云沐陽知此輩妖邪變化無方、蘊妙無窮,想要將此輩鎮壓最為困難之處便是無法阻攔其變化。他幾次三番想要施展日月長恒之法,可是推算之下一旦此法落下也只是能夠斬滅其部分元氣,而且現下斗法遠遠不是時候。
他目光掃去,昊陽真火涌聚如海潮沖涌,天中星火熾熱,金光激射。
王臻以無形之法潛入虛空,他此時腦海之中又是在思索,云沐陽等人乃是最大威脅,其等配合也是十分默契,以守為攻。相較之下昆侖等人雖是道行更為高深,然而存有坐觀虎斗之念,以至于處處保守。
心中念頭一起,隨著風云雷電一同施展開來,迎向無邊烈火金芒,身形一動分作兩頭,其中一處立刻殺向余鯤子等人組成的陣勢之中。
云沐陽目光一收,立刻察知,這妖邪變化無窮,分身無數,卻又絲毫不影響其法力。這時立刻就要起身回援,不過眼前的王臻起手一指,也是化作湯湯水域,浩渺煙波,而后見得他腳踏天龍,手持蓮花,將所有熾火烈芒轉挪而去,其后再是卷蕩青煙,將四面八方都是鎖住。
云沐陽心中忽而念頭涌起,就知這妖邪是要拖住自身,目的并不在此,心中念頭迅快閃過,化作煌煌烈日,就有穆穆天威,霎時之間撞破重重禁鎖,立刻回援余鯤子等人。
余鯤子四人自成陣勢,尋常之下難以破開,王臻只是瞥去一眼,法力大開大合,猶如狂風驟雨,奔雷閃電,四人陣勢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可是在這等沖擊之下人人都是察覺氣力難接。
王臻動作未久立刻感應到云沐陽裹挾無邊威勢殺來,不由微微點首,原本就知不可能騙過其人,自己的依仗就是無窮變化無窮法力,無論是正身還是分身法力都是別無二致,而且自己行動之間不受束縛,只要將云沐陽拖住些許時間立刻就是可以行自己期望之事。
當即起手一點,一道絢爛光華劃破天地,短瞬之間就將四人陣勢分割開來。他這奇功名作‘陰陽割昏曉’,施展開來,于短瞬之間便可指劃天地,分隔陰陽。四人陣勢固然難破,然而只要須臾就可成事。
果然此法一出,四人于瞬息之間似乎落入陰陽混淆之中,立刻持定心神,凝神以待。
荀豫章只覺脖頸一陣陰冷,似有邪物涌入心頭,頃刻間就是往他元神之中鉆去。他哪還不知乃是這妖邪入得神來,自知不是這妖邪之敵,當下起手一指,乃是浩然劍、春秋筆,兩大至寶齊齊往元神斬來。
王臻冷眼一看,于識海之中吹出一口渾濁黑氣,兩大至寶好似落入虛空,少時,荀豫章已是神魂盡滅。這時浩然劍、春秋筆再度斬來,他就是騰身一躍立刻往下一個目標殺去。
荀豫章元神滅去剎那,云沐陽已是知曉,此時耳邊卻聽得荀豫章說道,“云道君,老朽以春秋筆、浩然劍斬開此妖邪元神,烙下印記,一旦此妖邪施展神通,道君即可以春秋筆、浩然劍窺其未來。”
云沐陽神情一動,斬出一劍,立刻將‘陰陽割昏曉’之法破去,而后就與三位同道落在一處。荀豫章已去,其余諸人更知此行之重要。
“道君,此妖邪法力更盛了。”余鯤子望去一眼便將目光收回,若是如此下去恐怕未能重挫這妖邪諸人都要死在此處。
云沐陽起手一招,浩然劍春秋筆落入袖中,而后道,“妖邪變化之能遠超我等想象,若是分開便會被這妖邪個個擊破,但若合在一處,我等便失了主動,處處受制,必須要盡全力將這妖邪困住,方可鎮殺。”
此法確實是最為有效,一旦將妖邪行動束縛住,其便無法分身四襲,可是僅憑這等言語如何能夠困住妖邪?諸人都是知曉面對此妖邪,立刻就要拿出章程來,拖下去只會越來越是不利。
諸人都是看著云沐陽,后者冷然道,“我意在天柱之下布下一陣,以太清極儀萬法玄光困他法身,再削其銳氣,磨其神光。”
玄凰不禁認真看去,誅妖邪,開天門,補天道,似乎已是猜到了其人想要做什么。便是余鯤子也是皺著眉頭看去,見他神情堅定,也是肅容道,“道君若成此事,我必全力以赴,不惜此身。”
范桐將拂塵一甩,立刻天象大變,風云涌動,雷霆以待,他道,“道君,這妖邪疑心重重,心思多變跳脫,難以捉摸,若要將這妖邪引去天柱之下恐怕會引得這妖邪懷疑,未必成事,老道這處也有一法,可以改換天地,遮蔽陰陽,斷絕感應,或許有大用。”
云沐陽微微點首,神道之法也是玄深莫測,范天師更是經驗老道之輩,此人若是如此說,必然可行。隨后范桐又道,“妖邪力強,于天柱之下不正還需與昆侖通曉一二。”
昆侖道宮也是損失慘重,連其門中神木也被妖邪壞去,此時昆侖即便再是不愿與云沐陽等人合作也是不得不低頭的,況且天柱乃是昆侖近處,必定早有籌謀。
云沐陽微微頷首,此時再將目光看去,妖邪法力更顯深厚,其頂上精氣溢出,邪氣盈空。
此時此刻,王臻又是改變了策略,既然無法于一瞬之間將所有人都是殺滅,那么便擊弱存強,緩蓄己力,一旦所有弱者都是為自己所殺,余下之人無有他人相助又如何能與自己抗衡。
他細細看來,余下八人之中還屬那昆侖掌教法力最淺,不過此人身懷重寶,不易對付。接下來就是那江上煬與王善淵二人,他立刻就是拿定主意現將此二人擊傷。
心中念頭一定,法力布展下去,立刻騰挪到了諸人面前。忽而身形躍起,就是一座神佛之象,輝光大放,金芒耀盛,這座神佛法相高有千丈,三頭六臂,或是寶相莊嚴,或是神情猙獰,或是心慈面和,座下天龍騰云駕霧,發出陣陣吟嘯。
隨后這一座神佛三頭六臂之中各自神通放出,立刻將弘太初等人阻攔下來。除此之外,王臻再度遣出了諸囚等輩,其等落了下來,但見天魔舞動,穢氣橫空。
“道君,此時可要上前去?”玄凰抬起頭來問道。
云沐陽稍稍一想,道,“我有一計,或可讓我兩家匯合,同謀妖邪。”說著認真看向諸人,緩緩道,“不過卻要以諸位為餌,引得這妖邪前來,其中也有兇險。”
余鯤子把心一橫,哼聲道,“要我涉險救援昆侖之人,實在強我所難。不過我既有不惜此身之言,那我也只好忍得了。”說著看向玄凰二人,后者都是微微點首,明白合則兩利,分則兩弊。
云沐陽微微點頭,而后起手劃出一道劍河,再是化作劍光斬出,融入那天地之間。
王臻自是眼觀八方,云沐陽已有動作,見得時機也是不愿對方來攪擾,卻是再度施展出了分割虛空的神通來,與此同時,余鯤子三人與云沐陽分了開來,那么正是時機。
虛空分割開來之后,江上煬等人皆是神情一動,畢真人更是大喝一聲,周身火光騰動,隨后雙翅振開,單足探出,撕開虛空間隔,瞬息間破去對方神通。
不過王臻本意不在此處,再加上他現在法力又是宏大無匹,隨他法力一點,握著一只金錘的手臂撥開烏云雷光,轟然砸向江上煬。后者一陣恍惚之間,那烈風呼呼砸到面門,已是閃避不及,立刻施展了桃代李僵、移花接木等神通,還將萬象歸元丹吞入腹中。
然而王臻似乎對此法了然于心,再度神通一變,一道灰光帶著沉滯穢氣卷入其中,把江上煬圈入其中,無論對方如何施法,他總是提前片刻預料到了,轉瞬間江上煬氣機已是衰落下去,恍若風中殘燭。
另一處王臻化出分身立刻前去與余鯤子等人斗法,同時又有一具分身落在云沐陽之前。云沐陽目光淡然掃去,王臻固然分身與元神別無二致,可是卻是不可能長久維持以及所化分身也有定數,幾番斗法下來,其實分化三人已是其極限,而且無法維持太久。
是故只要拖住片刻時間,對方立刻就要有所變化,而昆侖之人顯然道行更甚,按照其做法必然會舍去昆侖諸人,轉而集中神通法力與余鯤子等人斗法,但他早已打開虛空之道,只要其人一退,立刻就可轉挪虛空。此時一道犀利無儔的劍光自他眉心躍出斬下,好似一道閃電光華瞬息,忽而之間撕開天地,這卻是他以虛空劍遁、斬玄誅氣之法將對方神通變化通通斬去,而后打開虛空通道。
而在王臻于云沐陽皆是發動神通真法之時,王善淵、弘太初、畢焱燚三人立刻匯聚,江上煬氣機衰落之感好似雷擊,王善淵立刻催促道,“掌教速速將那寶物取出來鎮壓此妖邪。”
弘太初略一猶豫,這時虛空通道已然被打開,云沐陽一道劍光度入,弘太初皺了皺眉頭堅定喊道,“退。”
王善淵神情驟然大變,只要一退江上煬立刻就會被妖邪所殺,可是只留自己一人顯然無濟于事,而且此等時機轉瞬即逝,無奈之下立刻化作華光一道就與云沐陽會合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