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兩倍音速的死亡荊棘畫著致命的螺旋,將撕裂空氣的雷鳴轟響遠遠地甩在身后,迅捷無倫的死亡之刺所過之處枝杈樹葉灰屑全都被真空渦流撕成粉碎,然后帶著無法抵擋不可防御的威勢降臨到了夢涵的眼前,輕而易舉地刺穿了頭顱,于鮮血中抽出了少女的靈魂。{頂點}[]o
“不!——”沒能及時趕到的孟浩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將嘴唇都已經咬爛,痛苦與自責如萬千螞蟻啃噬著內心。
接連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幡然醒悟時,已經不得不付出血的代價。
緊接著,那根刺穿了少女靈魂的鐵絲轉了個彎兒,瞄向了孟浩。
擋不住。
絕對防御不了。
從一開始,,孟浩就清楚的知道了這個結果。
他身上有一道b級的防護罩,足可以擋下輕型狙擊木倉的射擊。但惡魔阿蕾莎的攻擊擁有無視防御的效果,在那些索魂的荊棘鐵絲面前,防御只是個笑話。
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防御。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陪伴自己一路走過,風風雨雨不離不棄的少女。
“給、我、破……!!!”
獰笑著道出這句宣告的同時,他的手上跳躍起了一片艷麗之極的血色光芒。他整個人都仿佛煮紅的大蝦,周身蒸騰著濤濤的血色霧氣。
比任何血液都鮮紅,比任何血液都炙熱,比任何血液都有活力,這一片巨大的血色在頃刻間化作了一道怒龍光柱,橫掃長空!
從那聚攏的雙掌里,氤氳一抹動人心魄的紅色光芒,仿佛地底巖漿似得觸目驚心,下一刻,便有一根雞蛋粗細的血紅光柱,直噴了出來!
那光柱初始極短,卻在遇到空氣的時候開始了急速生長,等到與荊棘鐵絲接觸的時候,已然變成了一道三米直徑的巨大光束,煌煌天威般將天空都給淹沒吞噬!在這道毀天滅地般的光柱面前,似乎連時間都為之靜止。
一擊之下,數千攝氏度的灼熱高溫在瞬間便將附近的空氣燒至真空,琉璃般美麗的血色能量光束所過之處仿佛連空間都被直接斬斷。那無堅不摧的荊棘鐵絲也終于被阻攔住了腳步。
這是孟浩將血液與靈魂、憤怒等一切灌注其中的一擊,三倍龜派氣功!
在這驚艷,霸道,賭上性命的轟殺下,惡魔阿蕾莎的本體竟是被轟穿了一個大洞,血肉模糊蠕動,可謂空前豐盛的戰果。可惜,也只有這一擊了
孟浩靜靜的站著,片刻后,他的皮膚突然皴裂開來,就好像數九寒冬小孩子手上裂開的凍瘡,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有一半在向外噴血,濃郁的血霧將他籠罩,再沒有一絲力量的身體被冷風一吹,向后重重摔倒。
(就要,到此結束了啊)
是不甘還是迷茫?后悔還是無助?
不,其實已經很精彩了,渾渾噩噩行尸走肉般的自己,能親眼見識到這五彩繽紛的大千世界,早就已經夠本了。
在黑夜傳說里遭受過大隊狼人的圍攻;在狂蟒之災的南美叢林里對付過巨蛇狂潮;在后天里承受過連火焰都能凍結住的冰河世紀;在極度深寒中的血腥客輪上一邊提防巨大章魚一邊應對冒險小隊的攻擊;在撕裂末日里被寄生怪鉆入身體撕咬內臟;在機械公敵里和威爾史密斯一起深入敵后摧毀機械軍團的主腦
很精彩很精彩的世界,很有趣很有趣的旅程。
更美好的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上了對的人,這就已經足夠了。
“和你相遇的那一刻,是我人生中最美麗的風景”
能活到今天的冒險者,其實每個人心中都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但像現在這樣毫無價值毫無反抗之力的死去,依舊是無法讓人接受。
可惜,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即使強大如天神隊,也無法避免地出現了減員。
死亡纏繞裹卷飛舞,以無匹的速度激射而來,無法阻擋,無可阻擋。或許秦御姐能夠憑借速度與敏捷躲開撲擊射殺,但對少女茉莉來說,沒有躲閃的可能。她心里很清楚,在這種專門針對靈魂的攻擊方式下,即使是自己蘇醒副人格,也絕對無法幸存。
(只是,心里為什么有些后悔呢)
蘇醒副人格,做好了最后爆發準備的少女深吸口氣,下一刻,柔弱的少女身軀巨震,蘧然飛起,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那個口花花的嘴賤男人的胸口,那里綻放開一團血色的妖艷花朵,紅的刺眼
生命其實是相當脆弱的,宛若枯黃的葉,隨風飄零。鮮血在空中飄灑,勾勒出荼蘼的花。
正如世上無不散之筵席。
洞穿胸口的傷勢并不致命,但靈魂被勾走,留下的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看著這個在最后關頭將自己推開,用身體擋下了死亡攻擊的男人,少女茉莉副人格一貫淡漠的表情也終于顫抖了起來。
沒人說話,氣氛沉悶的可怕,仿佛連呼吸都已停滯。都說冒險者淡漠生死,但當死亡降臨在自己身上時,誰又能泰然處之
即使已經由冷漠無情的副人格掌控了身體,這一刻,茉莉依舊感覺到有咸濕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靜靜地站在原地,腦海中似乎空空蕩蕩,又似乎如同一團亂麻。思緒在飄飛,又似乎無處可依。
恍惚中,少女腦海中又響起了那賤賤的笑聲:“哈,你別擰,再擰我就‘咬’回去了!”
時空在錯亂,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交織。原以為可以走很長很長的一段旅途,沒想到這里就是終結
曾幾何時,很討厭那賤賤的笑容,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又漸漸享受起了那無微不至的關懷。而現在,那個總是喜歡說一些賤格笑話逗自己開心,口花花但本性并不壞的家伙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小時候,父親是長途貨車司機。在一次出門后,就在沒有回來。只有一個罐子,一張相片可是,那是父親嗎?
生活的壓力總是很大。一年后,母親改嫁。繼父是煉鋼廠上班的工人,談不上喜愛,更遑論親情。
就像電影故事里演的那樣。失業且失意的父親,木訥寡言的母親,雨夜,酗酒,強暴不堪受辱的少女拿起剪刀,剪掉了父親的兩根手指,然后沖出家門。那年,她十六歲。在滂沱的雨夜中,被一輛疾駛而來的汽車撞飛
醒來之后,是一個童話般的世界,《貓眼三姐妹》,從她們那里自己學會了偽裝。僥幸活下來之后,自己回到了都市。一個未知存在掌控的地方,光怪陸離的世界。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看不見天空,行走著妖魔,沒有父母的歡聲笑語,只有**裸的殺戮與血腥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軟弱與無助,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少女選擇了堅強,用冷漠武裝自己,咬牙勉勵支撐,一個人在這人吃人的都市里行走闖蕩。沒有朋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心底里,她只牢牢記著一句話:你若不堅強,軟弱給誰看?
可人總是會累的,經過過陰謀與背叛,陷阱與算計,心靈上的疲憊讓她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之所以肯投身到許樂懷中,與愛情無關,只是為了那些許的溫暖而已。
不久前的相遇,他說著笨拙的笑話,努力的表現自己。賤賤的微笑,淡淡勾勒的嘴角,是回憶定格的瞬間。
沒來由得,或許是內心的一時沖動,或許是命運魔鬼的使然。她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鼓起勇氣邁出了一步。那種感覺,就仿佛無家可歸的流浪貓狗,在遇見主人時的欣喜歡快。
當然了,那時候如果他真敢亂來的話,哼哼
可是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挺身而出為自己擋下攻擊。
于是淚水決堤而下:
“傻瓜,我們哪里有那么深的感情?”
“笨蛋,不知道自己擋不住的么?”
“賤人,你起來。我還想聽你說笑話呢”
憤怒與絕望,讓黑發渲染上了一層妖魅的紫意,少女茉莉凌空踏步,雙目無神地望向了遠處的惡魔阿蕾莎,眼角的淚痕宛然。
“那么就同歸于盡吧!”
就在少女將要爆發毀滅沖鋒的那一刻,卻被斜刺里一只大手猛地拉住,老黃沉聲道:
“別做傻事!興許還有得救!外面的結界破了,咱們先離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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