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嘴角溢出一縷詭笑,暗道:老爺子,既然你不理我,那可別怪我了。請:。
“老皇爺,海老公死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炸雷在行癡心海中炸響,他突然睜開眼睛,急忙站起,顫聲道:“你.......你說什么?”
海老公和順治關系就相當于如今的韋小寶和康熙的關系,海老公身死,順治怎能不感到驚訝與痛心。
韋小寶微笑道:“幾年前,我無意間看見海老公和皇太后在后花園大打出手,其間,也聽到了一些秘密,貞妃,端敬皇后,孝康皇后,榮親王四人都是被化骨綿掌所殺,而海老公與皇太后一戰,也死于化骨綿掌之手。”
行癡微微一愣,顫聲道:“皇太后怎么會.......會武功?你怎知道?”
韋小寶回答道:“海老公和皇太后在慈寧宮花園動斗我親眼瞧見的。”
“你是什么人?”行癡皺了皺眉。
韋小寶從衣袖中拿出一封御札,道“奴才是御前侍衛副總管,皇上親封的,老皇爺,皇上得知您還活著的消息之后,可是哭著喊著要來五臺山看你,可是朝中事務繁多,他脫不開身,只好派奴才先行一步,他隨后就來。”說著,他將康熙的御札取出來呈上。
行癡呆了片刻,并不伸手去接,小雙兒捅了捅韋小寶的腰部,小聲道:“相公,這烏漆墨黑的,老爺子也看不清啊。”
韋小寶一拍額頭,暗罵自己糊涂。
不過行癡也沒有親啟御札的打算,嘆了口氣,問道:“小皇帝身子好不好?他……他做皇帝快不快活?”
韋小寶躬身道:“小皇帝得知老皇爺健在,恨不行插翅飛上五臺山來。他在宮里大哭大叫,又是悲傷,又是喜歡,說什么要上山來。后來……后來恐怕誤了朝廷大事,才派奴才先來向老皇爺請安。奴才回奏之后,皇上便親自來了。”
“他……他不用來了。他是好皇帝,先想到朝廷大事,可不像我……”順治聲音哽□,有些發酸。黑暗之中,可以聽到他眼淚一滴滴落上衣襟的聲音。
雙兒聽他流露父子親情,胸口一酸,淚珠兒也撲籟籟的流了下來。
韋小寶心想良機莫失,老皇爺此刻心情激動,易下說辭,便開口道:“海老公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了,皇太后先害死榮親王,又害死端敬皇后,再害死端敬皇后的妹子貞妃,后來又害死了皇上的母親。海老公什么都查明白了。皇太后知道秘密已經泄漏,便親死了海老公,又派了大批人手,要上五臺山來謀害老皇爺。”
榮親王、端敬皇后、貞妃三人都被武功好手害死,海老公早已查明,生前已經稟告了行癡,由此而回宮偵查兇手,此刻聽韋小寶說兇手是皇太后,怎么也不肯相信,只得嘆道:“皇后是不會武功的。”
“雙兒,你先出去,我和老皇爺單獨呆會兒。”韋小寶看向小雙兒,揮了揮手。
雙兒點了點頭,雖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偷聽,于是慢慢退了出去。
瞧見雙兒的背影消失在洞口,韋小寶低聲道:“老皇爺,有些事情很復雜,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宮里發生不少事情..........”
韋小寶伶牙利齒,飛快地將這些年宮里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邊,最為重要的便是海老公和皇太后密談之事,以及后宮出現男人的事情。
行癡原是個至性至情之人,只因對董鄂妃一往情深,這才在她逝世之后,連皇帝也不大愿意做,甘棄萬乘之位,幽閉斗室之中。雖然參禪數年,但董鄂妃的影子在他心中何等深刻,一聽韋小寶提起,什么禪理佛法,霎時之間都拋于腦后。
皇太后的種種罪行一一在腦海中拂過,特別是聽到太后寢宮進入男子而且還被皇上設計抓獲的時候,立馬悲憤交集,胸口一股氣塞住了,便欲炸將開來。
韋小寶見老皇爺怒氣沖沖,繼續說道:“皇太后這老......一不做,二不休,將老皇爺你氣跑之后,要去害死小皇帝。她還要去挖端敬皇后的墳.........”
這幾句話卻是他捏造出來的,可正好觸到行癡心中的創傷。他勃然大怒,伸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拍,喝道:“這賤人,我……我早就該將她廢了,一時因循,致成大禍!”
順治當年一心要廢皇后,立董鄂妃為后,只因為皇太后力阻,才擱下來。董鄂妃倘若不死,這皇后之位早晚都是她的。
韋小寶心中樂翻了天,繼續添油加醋道:“老皇爺,你看破世情,死不死都沒分別,小皇爺可死不得,端敬皇后的墳也挖不得。”
行癡點了點頭,凝眉道:“不錯。你說得很對。”
“所以咱們須得出去躲避,免得遭了皇太后的毒手。皇太后的手段是第一步殺你,第二步害小皇帝,第三步挖墳燒。只要她第一步做不成功,第二步,第三步棋子便不敢下了。”
順治七歲登基,二十四歲出家,此時還不過三十幾歲。他原本性子躁,火性大,說到頭腦清楚,康熙雖然小小年紀,比父親已勝十倍。因此沐王府中人想嫁禍吳三桂,詭計立被康熙識破,韋小寶半真半假的捏造了許多言語,行癡卻盡數信以為真。
行癡大聲道:“幸虧得你點破,否則當真壞了大事。咱們快快出去。”
“你們要去哪里?”
一聲輕喝突然從洞門口響起,接著無數火光自山路上亮起,卻是方丈、玉林等人一齊趕了過來。
行癡吃了一驚,雙手合十,叫道:“師父!”
韋小寶心中暗叫:“我日你大爺的,你們就不能晚來一會兒?”
“相公!”
山洞外,小雙兒被點了穴道,不得動彈。
韋小寶苦笑一聲,原來事情敗露了。
玉林走進山洞,盤坐于蒲團之上,沉聲道:“世間冤業,須當化解,一味躲避,終是不了。既有此因,便有此果,業既隨身。”
行癡拜伏于地,道:“師父教訓得是,弟子明白了。”
“只怕未必便這么明白了。你從前的妻子要找你,便讓她來找。我佛慈悲,普渡眾生,她怨你,恨你,要殺你而甘心,你反躬自省,總有令她怨,令她恨,使得她決心殺你的因。你避開她,業因仍在,倘若派人殺了她,惡業更加深重了。”玉林雙手合十,一臉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