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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死了的老黃,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后脊發涼的感覺。
破鑼嗓子和幾個人販子看著張琦的背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兩條腿軟的連站都有些站立不住。
他們同樣是刀口舔血的人販子,就算沒親手殺過人,也知道自己綁票的那些人兇多吉少,可此時看著張琦猶如瘋子一樣踢打著黑人杰克,一個個臉色煞白沒有半分血色。
歐陽琳同樣提到了嗓子眼,張琦殺死老黃的一幕,已經讓這個生活在和諧社會下的女孩陷入了驚恐,而現在踢打杰克的張琦,更是讓她好像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樣。
雖然心里驚恐,但歐陽琳卻莫名的感受到一股悲憤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讓她不忍心的責怪張琦。
“張琦……”口中喃喃說了一句,歐陽琳的心都在輕輕顫抖。
此時的張琦已經陷入了很危險的狀態,原本心中嗜血的沖動已經完全難以抑制,頭腦都是灰蒙蒙一片,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摧毀眼前的一切。
聽到有人喊自己,張琦的身體微微怔了一怔,艱難的將頭扭過來,赤紅的雙眸泛著幾分妖異的光芒。
張琦的紅色瞳仁瞬間讓周圍人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向后退去,只有歐陽琳眼眶一紅,焦急的朝著張琦跑了過去。
“張琦,你怎么了張琦!”聲音帶著幾分哭腔,歐陽琳隔著張琦半米的距離問道。
張琦只感覺眼前一片通紅,一個暗紅色的人影走了過來,他下意識的朝著對方的脖子掐去,但手卻突然停在了半空。
“你沒事吧?”看著張琦把手伸過來,歐陽琳以為張琦看不清東西,連忙伸手握住,但剛一碰到張琦,臉色又是一變。
此時的張琦渾身滾燙,如果仔細看,身上不少地方都出現了血紅的紋路。
張琦依舊沒說話,張著嘴嘶啞著嗓子,但半天都沒說擠出一個字。
“張琦,你別嚇我,我害怕!”歐陽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顧周身發燙的張琦,猛地沖到了張琦的懷里,淚水打濕了張琦的胸口。
沒人察覺到,張琦的胸口在碰觸到歐陽琳的眼淚時竟然冒出了淡淡的白煙,而他的身體溫度也驟然下降,通紅的雙眸也緩緩恢復了正常。
一切似乎都在眨眼間,歐陽琳再次抬頭的時候就發現張琦正半閉著雙眼輕輕擁著自己,愣了愣神,俏臉忍不住一紅,但卻并沒松開。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從被綁票,到張琦殺人,再到后來黑人出現后張琦的一系列動作,歐陽琳甚至覺得這一切只有在電影里才會出現。
“沒事了沒事了……”看著張琦眼中紅光退卻,歐陽琳傻傻的伸手摸了摸張琦的額頭,隨后輕輕松了口氣。
“你怎么跑到我懷里來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臊味,張琦看了眼半條褲子都染上了鮮血,隨后詫異的看著歐陽琳問道。
“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你剛才多嚇人么?眼睛都是紅的,身上好像暖氣一樣燙!”歐陽琳小嘴一癟,似乎又要哭出來。
“別哭,有話好好說……”張琦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拉著歐陽琳讓開黑人杰克的尸體旁邊,張琦很快走到了破鑼嗓子跟前,但并沒著急說話。
他現在的腦袋剛剛恢復清醒,之前發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但心里卻突然想起齊老爺子無意中說起的一件事。
宋大東之所以退役,就是因為嗜殺成性,退役之后放下屠刀才恢復了正常,但依舊魔性難滅,每月都要佛前靜心。
張琦同樣走的宋大東的路,齊老爺子曾說過讓張琦多接觸一些人,多感受一些感情,最大的原因就是讓他別失了人性。
當初張琦對這個說法還有些不屑一顧,畢竟作為特種兵王,在張琦眼里一切都可以用科學解釋,對錯都是用武力解釋。
但此時此刻心里卻忍不住有些打鼓。
“大哥,小弟錯了,小弟這就自首去!”
張琦走到破鑼嗓子旁邊就在琢磨自己的事,可破鑼嗓子卻誤以為張琦在等他主動認錯,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恩?你先起來。”干癟的聲音將張琦驚醒,皺了皺眉輕聲說道。
“大哥,你放我一條命吧,要不我不敢起來!”破鑼嗓子身后的人也都跟著跪了下去,一個個聲淚俱下。
“跪著我現在殺了你!”眼神一凜,張琦淡漠的說著,而聽見這話的破鑼嗓子等人好像火箭一樣,‘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說吧,你們這個團伙誰組織的?”輕輕攥著歐陽琳冰涼的小手,張琦摩挲了一下,心里隱隱安定了不少。
歐陽琳的心思全都放在張琦身上,感受到張琦的小動作白了張琦一眼,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我們,我們這邊是和外國人掛鉤的,大哥,我們不敢說啊。”破鑼嗓子哭喪著臉說道。
“那些黑人雜啐?”瞇了瞇眼睛,張琦眼中的紅芒一閃即逝,但卻嚇得破鑼嗓子再次跪了下去。
“是……是!”結結巴巴的說完,寒冬臘月的天,破鑼嗓子身上都濕透了。
“看來這幫黑人,還真是想當大熊貓成為國家保護動物啊。”嘴角泛起一絲凜冽的笑容,張琦冰冷的說著。
此時此刻,他的眼神好像一個獵手,在遙遙看著遠方的無數獵物一樣。
“大哥,您看我……”破鑼嗓子硬著頭皮接茬問道。
“帶上這里最好的瓷磚和實木地板去警察局自首,如果讓我看見你不在警察局里,那我就讓你一輩子在土里呆著!”淡然的看了破鑼嗓子一眼,張琦拉著歐陽琳徑直朝著大門口走去。
用鐵鏈鎖住的鐵門被張琦一腳踹開,巨大的轟隆聲讓破鑼嗓子等人都嚇得打了個哆嗦,歐陽琳也臉色有些發白,怯生生的被張琦牽著。
走出廠房,張琦半閉著眼睛貪婪的呼吸著冬天里冰冷的空氣,冰涼的氣體順著肺部流轉全身,讓他輕輕打了個哆嗦,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臉上的陰霾伴隨著冬日陽光照射在臉上緩緩消散,張琦咧著嘴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悄悄松開了歐陽琳的手,撓了撓后腦勺。
他拉住歐陽琳的手似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就好象磁鐵相吸一樣,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之前自己終究沒得到對方同意,此時被冷風一吹,張琦徹底清醒過來,干笑著咧著嘴角。
“剛剛謝謝你……”澀著嗓子,張琦想用一句話讓氣氛變得舒緩一點。
平靜的聲音,溫柔的眼神,張琦抿了抿嘴臉色正經了幾分。
歐陽琳看著張琦沒說話,看著陽光下一臉難堪的青年咽了口口水,輕輕抬手擦拭了一下對方胸口沾染的血跡,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別哭好么,有什么事咱們好好說……”張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歐陽琳,苦著一張臉說道。
搖了搖頭,歐陽琳并沒說話,而是輕輕朝前走了一步,深吸了口氣,柔美的臉上勉強掛起一絲笑容,輕輕將頭貼在張琦的胸口上。
雙手輕輕從張琦的腋下繞過,歐陽琳緊緊的抱著張琦,眼淚簌簌而落。
“張琦,我不裝修了,你別嚇我好么?”歐陽琳抽泣著說道。
一張臉上滿是委屈,歐陽琳好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抱著張琦,安靜的廠房外,除了幾棵干枯樹在風中獵獵作響,就是歐陽琳的抽泣聲。
“干嘛不裝修啊,人家現在白送你反倒不要了?”目光復雜的看著歐陽琳,張琦嘆了口氣同樣抱住歐陽琳柔聲說道。
“不要了,你剛剛,出人命了,你趕緊跑吧!”歐陽琳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恐,緊緊的抱著張琦說道。
她不知道下一次再抱著眼前的青年會是什么時候,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再見到的可能。
歐陽琳有種感覺那個幫自己解圍,和自己一起收拾房間,趕走小偷,準備早飯的青年,似乎越走越遠,遠到消失在人海,自己永遠看不見。
那種心里的揪痛,讓歐陽琳這時候才體會到張琦不知不覺間已經在自己心里有了這么重的分量,重到她連心都隱隱顫抖著。
張琦聽見歐陽琳的話不禁笑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將對方從自己懷中揪了出來。
“跑?我為什么跑?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身份嗎?其實我是個便衣,剛才對他們下手屬于正當防衛呢!”張琦給自己編了個身份,安慰著歐陽琳說道。
以他的身份,別說是便衣,就算是再大的官都完全不在話下。
特種兵王的身份讓他任何情況下有下死手的理由,不是因為實力,而是以他對國家做出的貢獻,所有人都不相信張琦會做對國家不利的事情。
“你怎么可能是警察,你別騙我了,趕緊走吧!”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歐陽琳抽泣著說道,但眉宇間卻帶著幾分希冀。
如果可以,她當然更希望張琦不會亡命天涯。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