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灰色的命運線孤獨的延伸著,通往未知的深處。在那里,一個亮點正在一閃一閃。雖然這條線也很長,很長,但是亮光卻始終存在,不滅,指引著唐劫的目光一路延伸過去,直至超越距離的限制。
然后他看到眼前景色驟然變化,自己仿佛來到了一個黑暗世界。灰黑色的天空下,一個透明色身影正在飛快奔跑,正是小三。
在它身后,是密密麻麻無數鬼卒正在追趕。
沖在最前方的是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這兩道身影詭異飄忽,牢牢鎖在小三的身后,任它如何加速也甩不脫。最要命的是,這兩個家伙手持的哭喪棒會發出一縷縷看不見的灰色煙氣,這些煙氣纏在小三身上,使得小三竟然無法運用空間力量逃跑。
眼看那黑白身影越來越近,無盡鬼卒蜂擁殺到,小三終于露出驚慌害怕的神色。它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在冥界的獵食竟然會招來這樣恐怖的存在,眼中已現出絕望。
無常鬼?
看到這一黑一白的身影,唐劫心中也是一震。
這種和曾經世界里傳說頗為相似的無常鬼,在星羅大千界也是鼎鼎大名。有所不同的是,它們不是只有兩個,而是有無數個,只是每次出動都是一黑一白⊥長⊥風⊥文⊥學,ww→w.c︽fwx.n※et。
它們是冥皇的親衛,冥府中的殺手,追魂索命,無所不為。
唐劫不知道小三干了什么竟然會招惹出黑白無常來,但別說只是黑白無常,就算是冥皇親至,唐劫也不會任他們殺了小三。
這刻眼看黑白無常即將追至,唐劫喝道:“小三!”
小三精神一震:“父親。”
它向四處看去,卻哪里看得到唐劫的身影。
“不用找我,我沒有來,只是借助命運之力與當初放在你體內的因果之力相連接,方能與你說話。”
“父親,我遇到了麻煩!”
“我看到了,用天玄重水,剩下的我來解決。”
“你來?”小三楞了一下,不過它還是照唐劫所說的,取下頸間掛著的珠串,對著身后一揚,就見一片滔滔黃流已然涌出。
這天玄重水一經施展便彌漫了整片曠野,有如海嘯決堤般鋪天蓋地的卷來。
不僅如此,這水中更蘊藏著巨大的可絞殺一切的力量。
一群鬼卒首當其沖被卷入洪流,不及反應就被那洪水巨大的力量絞成粉碎。反倒是那黑白兩道身影,見機得快,一起沖向天空,躲過洪流。只是下一刻,洪流浪卷,正形成一個巨大的浪頭砸向黑白無常。
兩道身影乍合即分,速度卻是極快,堪堪躲過了這浪頭。
不過被這么一阻,小三已是趁機跑得遠了,那纏繞在小三身上的灰色煙氣也隨之拉長。一旦這煙氣被完全拉直,就會被強行崩斷,到那時禁錮這狩鬼的怨靈索就會失效。
黑白無常追殺小三已有多次,深知抓捕此鬼之能。這小狩鬼實力雖然一般但空間之能著實強大,之前幾番追擊都被它逃過。也正因此,小三一直沒把它們放在眼里,大意之下,被黑白無常趁機逼近,施以怨靈索。若是這次讓它逃了,它有了教訓,再不會給它們機會。
明白這點,黑白無常同時加速向小三沖去。
但就在它們沖擊的同時,又是一片浪頭沖天而起,直入空中。
黑白無常再躲,可就在這時,后方也不知是哪個鬼將突然跌倒。它跌便跌了吧,偏偏手中所持的武器竟然還脫手飛出,一柄白骨劍正刺向白無常背后,適逢白無常后退,這一劍透體而過,白無常發出尖銳的呼聲,眼看浪頭壓下,白無常尖嘶著化煙飛縱,身軀竟從被定住的白骨劍上飄散開去。
只是這樣一來,哭喪棒上的怨靈索也再糾纏不住,砰然斷裂。
小三只覺得身體一輕,速度都快了幾分。
只是那黑無常的哭喪棒依舊死死鎖住它,雖只是一線,卻使得封禁依舊有效。
小三急不可耐:“父親!”
“收重水!”
隨著唐劫的聲音傳來,小三回身將天玄重水一收,滔滔江流逆卷而上。就在這逆卷過程中,江流直沖黑無常。
黑無常已感覺到不對,全速向小三追去,身形在一瞬間提升到最快。
但就在那時,不知從哪兒沖過來一群玄陰鬼馬,迎面呼嘯著奔來。小三竟是向著鬼馬群直沖而去,那一群玄陰鬼馬已直朝黑無常沖來。黑無常知道不好,想要閃躲,只是它向哪兒跑,鬼馬群也往哪兒跑,就象迎面撞上的兩個人般,黑無常已被轟然撞上。就在撞擊的同時,它還在努力維系著怨靈索。
但就在下一刻,一員鬼將莽撞沖來,從側面又是一頭撞在黑無常身上。
這一下黑無常再穩不住。
怨靈索斷裂。
伴隨著煙氣消散,小三只覺得全身一輕。
它仰頭發出得意的歡嘯,然后身形一閃,已徹底甩掉這批追殺的鬼物大軍。
“一直向前,順著命運的指引,你會找到出路的。”唐劫的聲音低沉下去,無論小三怎么喊,也再不出現了。
睜開眼,唐劫松了口氣,摸了下額頭,發現已是滿頭的汗水,就連手中的命運道則都黯淡了許多。
如此超距離運用撥動命運之線,要不是有命運道則,以唐劫悟道的水準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當然還一個原因就是命運之道本身對力量要求不大,牽一發而動全身于命運之道是常有之事,身在青云而影響冥界于命運而言并非不合理,某種程度上,它比空間管得還寬。空間其實還有距離,命運則無視一切。
盡管如此,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借助命運之線影響鬼物追殺,對唐劫的精神消耗頗為巨大。也虧得他智慧入道,運算能力天下無雙,才能做到這點,否則就算能夠遙控,但正如之前所說那樣,要想精準的索定目標卻是極難。
從這方面講,道與道之間,也不是相互孤立的,應當也可以互相配合。
不過那樣的結果是什么,唐劫就不知道了。
至少他從未聽說跨越不同的大道形成的道法。當然,這也是因為天下能夠悟道的修者本來就少,而要跨越不同的道,就意味著要多重悟道,那就更少了。
唐劫在悟道方面也算天資絕羨之人,才能十二大道皆有所悟,但大多也只是粗通。真正要想有所進益,那路還長著呢。而不走到盡頭,又談何組合。大道之路才剛剛開始,在沒走到那一步前,都不用想太多。
盡管如此,唐劫心中亦不免有了一絲期待,或許,這就是自己未來的方向也說不定。
倚在那雕欄玉砌的小橋旁,看著水中荷花池盛開的花朵,還有那花下的紅色錦鯉,許妙然撒出一把餌食,引得無數魚兒爭搶。
一名勁服男子匆匆從長橋那頭走過,來到許妙然身邊不遠處站定,拱手道:“社長。”
“情況怎么樣了?”許妙然頭也不回地問。
“派去冷泉關的人已經有了消息。前幾日辛越獨自在酒樓買醉,借酒澆愁,喝的爛醉不說,還破口大罵血仙子,說她見死不救,過河拆橋。”
“血仙子……”許妙然哼了一聲:“果然是她。”
對于這個名字,許妙然并不奇怪。
天涯海閣能夠算計,并敢算計她的一共也就那么幾個,而其中血仙子的可能性就最大。
她師從玲瓏天尊,天涯海閣的三紫府之一,地位比許光華還高,本身實力也不弱,為海角八羅剎之一。
洗有派有十九天魁,天神宮有八王九將,獸煉門有四猛七戰獸,七絕門有一王雙相四英九俊,千情宗有五花六葉并蒂雙蓮,天涯海閣也有天涯三子海角八羅剎,都是魁首級的人物。
無論身份地位實力威望,許妙然與血仙子可以說都沒法比。
這刻沉吟片刻,許妙然道:“通知乘龍他們,這段時間暫時不要承接門派任務,沒事就呆在總壇好生修煉。就算要出去,也盡量一起出去,輕易不要分散。”
血仙子是天涯海閣外事堂口的負責人之一,主管任務分派。
她若要對付許妙然,很可能會在任務上下手,因此許妙然當即立斷選擇收斂,不許眾人外出。
值此關鍵時刻,她不希望任何人出意外。
那勁服男子領命離去。
就在這時,紅苑走過來道:“小姐,準備帶往血河界的貨準備好了。”
許妙然想了想道:“先放著,暫時不用去了。”
“啊?”紅苑一驚:“為什么?”
許妙然慢條斯理道:“血仙子這個人的性情我知道一些。此人性情暴戾,噬血殘忍。我們既然被她盯上了,那便怎樣小心也不過分。強援未至之際,所有人都暫且蟄伏,無必要就莫要出門。”
“可是血河界那邊還在等著貨呢。買賣不做,錢從何來?”紅苑也急了。
許妙然道:“我們手里不是還有些存貨嗎?都放出去吧。我房里還有一千一百萬,是這季度要交給天涯海閣的,現在全部扣下。省著點的話,當夠一段時間花銷了。”
“那怎么跟上面交代?”
“我需要交代嗎?”許妙然的聲音陡然高昂起來:“買賣為什么做不下去,他們比我更清楚。這一千一百萬不過是我先前大筆花銷的補償,但只是開始,而不是結束!惹急了老娘,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想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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