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百二十五章必須踩進去的圈套
第四百二十五章必須踩進去的圈套
當潘多拉魔盒打開之后,所有人都被盒子里的東西嚇著了。
生命科學研究也是這樣,一旦人們進入上帝主管的領域,開始研究神該做的工作,由此引發的后果,以及研究所取得的進展,令所有參與之人都目瞪口呆。
第一代實驗體只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一明一暗,他們表現出的能力已經夠駭人聽聞的了,而作為第二代實驗體的改進型,他們具備的能力更是讓研究者們心驚肉跳。
這種武器實在是太……難以控制。一旦實驗體脫離掌握,造成的后果將會令整個世界震驚——想當初從實驗室逃出的那個瘋子實驗體,曾經讓情報部門動用了很大的力量進行清剿,為此損失了47位優秀特工,由此人們不免聯想:
那個瘋子實驗體還只是不成功作品,而作為完成體的第一代、第二代4個實驗體,一旦他們失控,會引發什么后果,想必整個世界都會因此顫抖。
研究進行到目前階段,參與的研究者們已經不去想如何讓第二代實驗體升級改造,他們全副心思放在研究如何控制這些實驗體。
恰在這時,蘇珊娜突然出現失控狀,安鋒隨即卷入,并且積極參與,于是研究者們的心思變了,他們現在只想著如何毀滅第一代實驗體,以免這兩個人發瘋或者失控。
讓第一代實驗體挑戰第二代實驗體,這是研究者們最先想到的辦法,當然,如果雙方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研究者們會據此推出弱化版的、以及更加容易控制的第三代第四代實驗體,同時抹去第一代實驗體和第二代實驗體存在的所有痕跡。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然,如何追蹤第一代實驗體這是個難題。原本安鋒的行蹤就難以琢磨,自蘇珊娜失控之后,安鋒與蘇珊娜兩個人能力合并而且有加成,便更不好掌控了。這個時候,放出第二代實驗體,讓他們去尋找第一代產物,也許是個必然的選擇……但研究者們更擔心第二代實驗體也出現失控狀態。
舉行對比試驗只是一個試探一個借口一個……圈套。首領在交易中提出這個交易,未嘗不想著安鋒會拒絕,但誰也沒想到,這個一眼可以看出來的陷阱,安鋒卻一口答應下來。
從安鋒的角度上看,他如今一身本領,巴不得有機會能夠自由的活動,為了這個自由,無論對方提出什么條件他都會答應,哪怕明知道這場生死搏殺是一個必殺的陷阱,他也會答應下來。
因為交易就是交易,無論對方提出什么條件,交易之后對方必須履行承諾——作為一個存在的組織,這個組織必須維持自己的信譽,它要靠信用維持機構運轉,要靠信譽控制手下的人,讓他們產生團隊歸屬感,然后才能談組織的發展,以及效益。
要知道該組織名下的員工都是些個人能力十分強大、非常善于搞破壞的精分。一旦這個組織失去了信用,一旦他的信用破產,那么,它就無法駕馭部眾了。萬一這些部眾正矛頭對準該組織……想想這個可能性就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這場交易在安鋒看來是劃算的,哪怕這場交易九死一生。哪怕對方交出的電子芯片帶有明顯的追蹤程序,他也不得不將魚餌吞下去。
他不擔心對方不兌現承諾,只擔心自己無法贏得交易。
這時候安鋒已經檢測完所有的電子芯片,他一拍腦門:“我明白了,原來記憶都是數字編程,原來這世界果然是數學的,連人類的記憶也是”
人的大腦有無數腦溝回……好吧,科學解釋這一切太復雜,簡單的說,腦溝回就如同一個個陰陽開關一樣,人類的記憶就是通過陰陽開關,將資料圖像數字化,而后刻錄在大腦皮層上——這時候大腦皮層就如同數字光盤,或者大容量存儲器。
而所謂的灌入記憶以及消除記憶,就是擺弄這些陰陽開關,讓新記憶一層層的覆蓋原有的記憶方式……當然,每次覆蓋總不免的在大腦皮層的角落里留下某些記憶碎片,這是蘇珊娜經常感覺到的那些記憶片段。
因為反復灌入記憶,蘇珊娜的大腦皮層開發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這時候其實無需完整的恢復蘇珊娜的原始記憶,用原始記憶覆蓋蘇珊娜現在的記憶,這種方式并不可取,最好的辦法反而是:找回那些曾經被覆蓋的人物記憶,并一一恢復它。
曾經灌入蘇珊娜腦海中的記憶,都是一些頂尖刺客的記憶。
眾所周知,人類跨入電子時代已經很久了,如今的刺客不再是過去那種單槍匹馬,獨自一人就可以完成刺殺任務的。而如今做一個刺客,不僅要有靈敏的反應,準確的射擊技術,善于對周圍的環境做出合理判斷……等等,還要求這名刺客懂得通訊技術、爆破技術、反電子技術、反計算機技術、化妝術、偽裝術、角色扮演技術,以及符合這個角色的全套知識與修養……等等。
唯有如此,蘇珊娜才能做到扮什么像什么,在合適的場合說合適的話,舉止得體,挑不出一點瑕疵。
蘇珊娜抹去的記憶中蘊含如此大的信息量,完完全全丟棄這些技藝未免可惜。想要重新恢復這些記憶,其實并不難,只要知道記憶再生原理,記憶消除原理,接下來安鋒自然能將一個個記憶片段連接起來,使之形成一個連貫的人生記憶。
當然,即使某些記憶不連貫也沒什么,人類的大多數記憶都是不連貫的,往往人們回憶起過去的某個場景,雖然能栩栩如生的回憶起當時的動作、聲音、色彩,對話交談等等,卻不見得能夠回憶起這段記憶是如何發生的,事后又是如何推進演化的。
人生并不是每時每刻精彩,只要不忘卻那些精彩的片段,如此,人生也算圓滿了。
安鋒現在要做的是,將過去的記憶片段一個個的標注上時間與地點,并給這些事件編一個開頭與結尾,即使開頭與結尾并不精彩,與后續事件并不聯系,這也完全沒關系。
整個編程過程花了安鋒天時間,在此期間,計算機小貓調運的醫療器械源源不斷的運入馬約特集體領地,安鋒在萬里之外的格陵蘭島上,從時間門里取出這些醫療器械組裝起來,布置成一間完善的手術室,而后,蘇珊娜躺上了手術臺,安鋒利用先進的儀器,開始修復蘇珊娜的大腦皮層。
這個活對于普通醫生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復雜與艱難,但有時科學發明就是一張窗戶紙,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就會讓大家豁然開朗。
安鋒本身參與過完美基因的研究,對于如何修復人體創傷,他是這世界少見的幾個權威專家之一……當然,他只是搞研究,并未具體實施過一例手術,但這并不妨礙他擁有豐富的創傷修復知識。
一個這樣的人,再掌握了記憶修復技術,這就如同茫茫大海中點燃了一盞航燈,雖然蘇珊娜背后掌控的人給的資料并不完善,但安鋒已經有了前進的航向,因此這個手術他做起來,也許比掌控蘇珊娜的那群醫生做的更完美。
使用電子動畫模擬軟件模擬某些現實的人生場景,將一個個記憶片段如同串珠般串聯起來,給所有的故事編一個開頭編一個結尾,哪怕一件事與另一件事不連貫也好,只好這些人物場景中蘊含的知識能夠記錄下來,這場修復工作也就算完美了。
制作這個記憶場景時,安鋒有時候不免猜想:也許再過多少年,這個記憶灌入術發展完善,人類便不需要在校學習了,需要什么專業技術,只要用記憶芯片灌入記憶即可……如此一類,人類會發展到什么程度?
哦,是不是人類連記憶都無需有,因為谷歌眼鏡可以實時記錄人生的點點滴滴,因此人不需要記錄過去,只要活在當下就行——這樣的人生,又算是什么人生?
五天后,當蘇珊娜從麻醉狀態清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大的營養艙內,這營養艙有點像宇航員返回地球時待得反重力艙,艙室內充滿一種粘稠的,綠瑩瑩的液體。
這液體看起來很惡心,蘇珊娜一不小心嗆了一口,卻發現這個液體什么味道也沒有,既不咸也不淡,既不酸也不辣……當然,營養艙內的液體的存在,并不是為了烹飪。
這種綠色的液體其實是一種反滲透液,它跟人體的組織液成分無限接近,蘇珊娜本該品嘗出其中的微咸味,或者她還應該感覺到一種帶著血液味道的鐵腥味,但她剛蘇醒過來,腦海的記憶還沒有和味覺細胞的感覺步調一致起來,因此她覺得體外的營養液完全沒有滋味。
蘇珊娜滑動了幾下手腳,慢慢感覺到臉上的呼吸面罩,透過營養艙的透明觀察窗,她看到艙外,安鋒很沒形象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遍地都是丟棄的磁盤,海報畫冊,時尚雜志等等,使得整個房間顯得很凌亂。
蘇珊娜伸手敲了敲透明的觀察窗,感覺營養液仿佛沒有阻力一樣,漂浮在這里非常舒服,但為什么外面的安鋒沒有蘇醒呢?
以安鋒的訓練程度,他應該在營養艙內的液體波動的時候,就應該感覺到地面的震動,進而從沉睡狀態中驚醒,為什么他連窗戶都敲了,外面安鋒依然酣睡如故?他這是裝的呢,還是真累慘了?
蘇珊娜勤奮的再度敲了敲窗戶,正在這時,蘇珊娜看到營養艙外一個電子元件閃爍著紅燈,那似乎是一個鬧鐘,但蘇珊娜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難道她剛才敲窗戶聲音也沒有傳到外面?
窗外安鋒的表現絕對是一個優秀的特工,即使他在沉睡狀態,依然保持著特工本色。透過觀察窗,蘇珊娜沒有發覺安鋒的呼吸出現變化,她沒有發現安鋒的眼珠在四處轉悠,但她確認安鋒確實醒了,而且正在按照特工手冊的要求,繼續保持著平穩的呼吸,閉著眼睛,用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i3”蘇珊娜數到第六下的時候,果然安鋒眼皮微微漏了一條縫,而后眼珠快速轉動著,透過眼縫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這時候安鋒的呼吸依然沒有改變頻率,渾身上下保持著松弛,而且一動不動。
當安鋒從眼縫中看到蘇珊娜的臉趴在營養艙的觀察窗上,正歪著頭一臉玩味,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安鋒,他笑了,然后完全的睜開雙眼,不緊不慢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營養艙邊,開啟了營養艙門。
艙內的營養液順著打開的門流淌出來,蘇珊娜紅果的身體也隨波逐流的“流逝”到營養艙外,她一屁股坐在地面的雜志堆里,看著身下那些營養液,稍稍皺了一下眉,擔心的問:“不會留下痕跡吧?”
說完這番話,蘇珊娜這才發現營養罐周圍四米的距離鋪上了厚厚的塑料布,營養罐所在的這個大車間內,所有的墻壁都張貼上了同樣材質的塑料布,連天花板也不例外。
坐在那汪水洼里,蘇珊娜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疼的現象似乎消失了,大腦仿佛擦去灰塵的窗戶一樣,特別的清爽舒適,她盡量回憶一下自己的身世與記憶,發覺自己的記憶居然連貫起來,最早可以追溯到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這讓蘇珊娜稍稍松了一口氣。
成年后的記憶是由女特工蘇珊娜的記憶接續起來的,當她與安鋒告別,雄心勃勃的進入生命科學研究所,進入后續計劃的時候,她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眼看著別人將她的記憶輸入輸出。
在此之后,蘇珊娜以幾個人的身份,執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任務,有的任務她只記得初始階段,從任務如何籌備開始,到了真正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反而感覺到記憶有點模糊。
而有些記憶是從最終結局開始的,她射出了完成任務的一槍,然后順著灌入的記憶回到生命科學研究所,被人重新換上另一次記憶……
在她的記憶里,還記得她與安鋒在意大利小島上那場劇烈的打斗,接下來的巴基斯坦任務,她的記憶更是完整,直到如今。
可憐的蘇珊娜,她并不知道,其實屬于蘇珊娜的記憶也并不是真實的,那段記憶本身也是被湯姆博士修改過的。
蘇珊娜坐在地上足足有余分種,她將自己的人生經歷,前后回想了幾遍,包括自己擁有的頂尖爆破技術,頂尖黑客記憶,頂尖槍手記憶,都完全回憶了一遍,她發覺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真是狂躁,她一個人就擁有了幾個不同的人生,而每一種人生中,必定有一種極端的技術特長,這種技術特長放眼全球,也是位于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如此龐大的記憶存放在自己的腦海里,自己卻并不因為信息量過大而情緒起伏激烈,甚至瘋狂。如今她可以平淡的,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觀幾個支線的人生閱歷,卻又可以以局內人的身份,掌握這幾個支線人物所具備的特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這場人生并不算虧損。
其實,蘇珊娜的記憶芯片中還有一個后門軟件,比如記憶當中蘇珊娜總會重復一些潛意識的行為,這些潛意識行為她自己都感觸不到,但卻是通過這些小動作,向特定的追蹤人員指引自己的行蹤線索。安鋒在安裝記憶的時候發現了這些后門軟件,但他卻沒有動手清除。
說實話,如今的蘇珊娜,強大的讓他都覺得可怕,這個后門軟件保留下來,不僅可以向蘇珊娜過去的上司指明行蹤,安鋒自己也可以從中截獲一些消息。
當然,他既然知道了消息發送的途徑,自然也可以隨時攔截這些信息的傳遞,所以這個后門軟件也是給他自己保留的。
坐在地上的蘇珊娜回憶到雙方在意大利小島上的惡斗時,突然眼波一轉,她細心的感觸了一下,發現存在于兩人之間的那種共振的感覺,奇異的消失了。蘇珊娜難以置信,她再度細細的體味了一下,這感覺確實不存在。
“難道……”,蘇珊娜想說:難道是久處鮑魚之肆不覺其臭,因為兩人相處久了,感官被無限的弱化看,以至于感觸不到那種共振共鳴的感覺?
“什么?”安鋒馬上反問一句。
蘇珊娜搖搖頭,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水跡,揚起一張俏臉詢問安鋒:“我可以洗個澡,把身上這些黏黏的東西洗去么?”
安鋒點點頭:“沒問題……順便問一句,我蘇醒的時候,你已經醒多久了?”
蘇珊娜回答:“沒醒多久,大約不足兩分鐘的樣子,有什么問題么?”
安鋒無所謂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問題,計算機推算出你的蘇醒時間,我為此設定了一個鬧鐘。現在看來,計算機的測算還有兩分鐘的誤差,但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我再調整一下就行。”
經安鋒這么一說,蘇珊娜倒是想起,她馬上問:“整個手術過程持續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