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對不起，只是這里揀不到好的貝殼的，要么小的可憐，要么就是碎的，那邊有人賣很漂亮的貝殼，要不要去買幾個？”
“喜歡，那時候就是因為喜歡大海才來的青島。”，她正蹲在那里揀貝殼。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和你說這些事。”
“有點吧，愛情？”，韓雪佳呆呆地看著海面上的一只海鷗，她感覺到了馬可的傷感。
“有些東西你該忘記，不然你會活的很累的。”
馬可把思緒從回憶里收起，看了看在一邊的韓雪佳。
“這些不是海帶的。不過有些很好吃，所以很多人會來海邊揀海菜，有的是賣，有的是自己吃。”
雖然韓雪佳在礁石上走路有些吃力，但是馬可也不好意思伸手扶她，畢竟很不方便。
“應該是，呵呵，我不太喜歡喝那蛋湯。我們那時候是兩毛錢一碗，現在呢？”
“哦，那海菜好吃嗎？這些就是海帶？”，韓雪佳好奇的問。
“哦，我以前的女朋友，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她了，有點想她。”，馬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韓雪佳說這些，只是感覺對她說，自己很舒服。事后馬可才明白，為什么咱們的地下黨們不招供時，南京國民政府就會用女特務來拉攏腐蝕他們了。
“不知道。”
“你怎么了？”，韓雪佳發覺了剛才還一臉壞笑的馬可現在竟有些默然。
兩個人相視而笑，馬可站起身，朝下面走過去，韓雪佳跟在他身后。
“有時間一起去揀吧。”，韓雪佳走過來，伸出自己攥著的右手，“馬可波羅先生，送你的。”
韓雪佳有些茫然了。這是今天上午那個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馬可嗎？
她調皮的點點頭，然后就很臭美地抬頭看起了天空。馬可伸出手，從韓雪佳的手里落下一個小貝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灰色小貝殼。馬可翻了翻手掌，那貝殼滾動了幾下，他合上手，把小貝殼裝進了褲子口袋。
“她的號碼已經換了，住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了。只是去年在街上遇到過她，她還是老樣子”，馬可淡淡地笑了，隨即又黯然地說，“我們擦肩而過，我知道她看到我了，她也知道我看到她了，我們誰也沒有停下來。后來一年就再也沒有遇到了。”。
“我就知道你不會買的，呵呵，有時間我帶你去一個揀貝殼的好地方，很少人知道的，那里的貝殼很漂亮的。”
“也在青島？為什么不去找她？沒有她的地址和電話嗎？”，她有些吃驚了。
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幾乎都有和她的回憶，躲也躲不開，青島太小了。馬可輕輕嘆口氣，或許青島又太大了，大得讓他找不到她的身影。
“有的時候，海邊會滿是這種海菜，整個岸邊和礁石都是綠色的，kao近岸邊的海水里也都是，海邊就特別腥，讓人有點惡心。”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甚至連貝殼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想知道？”
“沒什么，有些想她。”，馬可沒有看韓雪佳，只是默默的聽著海浪拂岸的嘩嘩輕響。
“什么？”。
韓雪佳本想逗他開心，卻驀然發現黯然神傷的馬可眼睛里充滿了落寞與凄苦，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宛如雕塑。他已經被觸動了那段回憶。韓雪佳移開了視線，她揀起一塊石子，輕輕的拋向海里，石子劃出一道彎弧，消失在滿是泡沫和漩渦的海面上。
很久很久，他沒有再說話，沉默的馬可令韓雪佳有些好奇。她沒有再問，只是靜靜的坐在馬可身邊看海。
“真的嗎？”
“還是兩毛，我蠻喜歡喝的。”
“是嗎？”，馬可笑了笑，指著海面，“這大海就是一大鍋海鮮湯嘛，里面可是什么海鮮都有哦！”
也許不該打擾他吧。
“就在青島。”
馬可語氣有些苦澀。哪怕現在，每次上公交車，馬可都會先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知道是怕她會在這輛車上，還是心里還渴望能夠見到她。走在大街上，看到那些與她牽手走過的地方，都會想起她，想起那段快樂的日子，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笑容，都在馬可腦海里深深鐫刻，清晰如昔。只要閉上眼睛，仿佛她仍在身邊。
兩個人下到礁石上，海水湛藍如碧，海風吹來，浪花飛濺。偶爾還會飛來幾只潔白的海鷗，如精靈一般掠過海面。
“很漂亮，不過我才來青島半年多點兒，還沒怎么出來玩呢。我不太喜歡學校，我們那個校區的樓都好難看呀！老校區好漂亮。”，韓雪佳語氣頗有些遺憾了。
馬可笑咪咪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副想猜出那是什么的樣子，不過在心里他早已經在暗暗的罵娘了——“老天呀，饒了我吧！怎么女人都這毛病呀！操！”。
韓雪佳便彎下腰，用右腳比劃了一下他的腳的位置，和馬可站成一條線。泛著泡沫的細浪，夾雜著綠色的海草，涌上岸邊，正好在他們的腳前停了下來，泡沫消失在岸上，只留下了海草，剩下的海水慢慢往回退去，但只退了半米，后面涌來的浪就吞沒了它，重又涌上岸邊。
“我不喜歡買來的，我想自己揀。”
馬可有些發呆了。“喜歡嗎？送你的，不許丟了哦！”，他永遠記得那個聲音。
遠處走來了一對新郎新娘，新娘的婚紗隨著海風輕輕飛舞。
“她現在在哪里？”，韓雪佳聲音很柔和。
“是嗎？呵呵，我也不喜歡那個校區。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就知足吧！我們那時候比現在還難看，學校里就幾座爛尾樓，什么都沒有建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地震災區呢！寸草不生的，簡直就是兔子不拉屎的荒地，就像個撒哈拉沙漠里的工地一樣。”
“學校食堂里的那種海菜雞蛋湯就是用的這種海菜嗎？”，韓雪佳蹲下身揀起一種薄薄的海菜，放在手里展開，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好腥呀。”。
“你嚇死我了！”
“你喜歡大海嗎？”，馬可找了塊干一些的光滑礁石坐了下來，扭頭看了看韓雪佳，問了個俗氣得不能再俗氣的問題。
馬可給韓雪佳拍了幾張照片，就帶她到了海邊，這里的礁石很多。眼前就是太平灣，東邊是太平角，西邊是匯泉角，正好兩個郁郁蔥蔥的小半島圍成了這片海灣。匯泉角上高聳著一家星級酒店，在海邊顯得有些傲然。
“別再走了，海浪會打濕你鞋的——除非你想光著腳丫子回學校。”，馬可站住了。
“當然了，那時我還讀大學呢，都好久沒去過了。”，馬可凝視著那片海，靜靜的說。
怎么女人都這毛病
馬可看著還在低頭揀貝殼的韓雪佳，不禁笑了，揀起一塊小石頭，扔了過去。石頭在她面前的沙地上落下，帶起了一些沙子。韓雪佳被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氣鼓鼓的盯著馬可。馬可早就調好了相機，把韓雪佳的生氣模樣拍了下了。
“誰？”
“你還愛她嗎？”
韓雪佳站在那里，細細翻看著手掌里的十幾個小貝殼，然后小心翼翼的裝進自己的口袋里，就如同是自己的寶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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