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旁邊那個狂吠的家伙是誰?
越扶舟理都不帶理會的。對他來說,把瘦猴扔出去就跟打死一只嗡嗡嗡的蒼蠅一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現在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常鳴剛剛說的內容里,迫切地問道:“對,接下來呢?別管這些蒼蠅,快說快說!”
常鳴雖然也很專注,但也不像他那樣不諳世事。他偏了偏頭,笑道:“越爺爺,你把人家的桌子給打壞了,人家找上門來要賠啦!”
越扶舟滿不在乎地指了指瘦猴:“我打壞的?不是他撞壞的嗎?找他去找他去!”
一個領班帶著一個服務員剛剛走過來,聽見越扶舟這話,頓時一愣。
常鳴拍了拍越扶舟的肩膀,走到被打爛的桌子旁邊,低頭看了瘦猴一眼。越扶舟還是有點分寸的,瘦猴的呼吸急促微弱,但好歹還有口氣。
他抬頭望向范少那邊,問道:“這是你們的朋友?”
范少又驚又怒,大步走過來,一把把常鳴推開:“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在你范爺爺頭上動土!”
瘦猴只叫了一聲就被打翻,常鳴還不知道他過來是因為什么。但范少說話太難聽,他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一眼范少,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少女被他一看,竟然抖得更厲害了。
范少又推了他一把,喝道:“你知道你范爺爺我是誰嗎?”
常鳴伸手把他的手撥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年紀也不大。就敢自稱人家爺爺,也不怕折了壽?”
范少冷哼道:“就怕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先折了自己的壽!”
他是本城人,經常來這家館子吃飯,旁邊的領班倒認識他是誰。一見他動怒,立刻上前殷勤地道:“范少息怒,范少息怒。說不定是一場誤會……”
范少不耐煩地一甩巴掌,把他的飛:“誤會個屁!老子的小弟被他們打死了,他們得賠!”
瘦猴明明還有一口氣,他卻當是死了一樣。惡狠狠地瞪著常鳴。目露兇光。
領班點頭哈腰:“該賠,該賠!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范少是誰嗎?”
越扶舟臉色一沉,剛要說話。常鳴按了按他的胳膊。微微一笑:“哦?是誰?我們從外地來。倒不太清楚。”
領班喝道:“范少是機關大宗師范如巒的獨生兒子!你們得罪了他,不怕范大師找你們算帳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范少抬了抬下巴。滿臉得意之色。
越扶舟冷冷地掃他一眼,嘀咕道:“范如巒?有這樣一個兒子?”
常鳴不動聲色:“哦?不知道范少想讓我們怎么賠呢?”
范少早就習慣了別人在他面前退縮,一聽這話,立刻舔了舔嘴唇,笑了起來:“不錯,算你小子還有點識相。”他一指越子傾,“這小姑娘很可愛,你把她送給我,我認她當個妹妹,保管她以后好吃好玩,開心得不得了!”
越扶舟臉一沉:“老夫的孫女,怎么可能送給你當妹妹……”
他話音未落,范少慘叫一聲,只見常鳴已經欺身上前,輕輕一扳,就把他重重砸在了地上!
領班尖叫一聲:“范少!”就要上前來扶,常鳴輕輕一推,毫不客氣地把他推到一邊去了!
常鳴看見范少身后的少女時,心里已經有了一點預感。這時聽他親口說出來,心中頓時暴怒!他從來沒想到,這樣的人渣,還敢像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的意圖說出來!
就是仗著有一個機關大宗師的父親?
呸,機關大宗師算個屁!
常鳴一腳重重踩在范少的胸口,踩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向著那個少女招了招手:“小姑娘,過來。”
范少一開口就被打翻,少女嚇了一大跳。這時聽見常鳴招呼,她緊緊地抓著桌子邊,拼命搖頭,滿臉都是恐懼,眼淚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常鳴的表情放得溫和了一些,柔聲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我只是想問下你,你今年多少歲?”
少女抖著嘴唇,目光不時閃過地上的范少,猶豫了半天,才終于道:“十,十二歲。”
她的年紀比常鳴想的還小一點,常鳴忍不住臉色一沉,又讓少女打了個寒顫,抖得更厲害了。
常鳴緩和下表情,溫聲道:“說說看,你想讓我對他做什么,可以盡管說。回頭不管怎么樣,我都會設法護你周全。”
少女盯著他,還在不停地發抖。常鳴年紀這么輕,機關師等級絕對不可能高了。就像飯店領班說的那樣,范少可是機關大宗師范如巒的兒子,大宗師一怒,這個年輕人真的有辦法抵擋?說什么“護你周全”,他不可能做得到的!
但不知為什么,看著這個年輕人的眼神,少女只覺得一陣接一陣的委屈直往上冒。
她自從到了范少身邊之后,一直都籠罩在濃濃的恐懼與絕望之中,整個人生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但是,范少是范如巒的兒子,在范如巒的壓迫下,她不管往哪邊看,都找不到一點依靠。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幫著范少與她為敵!
現在,終于有一個人站在她面前,用溫柔、安慰、同情的目光看她,還對她說“不管怎么樣,都會設法護你周全”……
在茫茫的黑暗中,少女好像看見了一盞明燈,心里頓時覺得有了倚靠!
有了倚靠,她不再孤身一人,所有的委屈、不甘、憤怒、疼痛,全部翻騰了起來。她垂下頭去,死死地盯著范少,心想:就算他護不住又怎么樣?就算范如巒真的發怒又怎么樣?不過一死而已!
就算死,也比現在要好!
她喃喃道:“我想對他做什么?”
“我想對他做什么?”
她一邊喃喃。手一邊緩緩抬起,抓住了桌上用來割肉的一把餐刀,緊緊地握在手上。
冰涼的金屬刺激著她虎口上的皮膚,仿佛給她增添了無窮的勇氣。
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體奇跡般的不再發抖了。
她握緊餐刀,目光如火般盯著范少,顫聲道:“我要他,我要他……我要他再也不能對我做這種事!”
她步伐零亂地沖上前去,沖到范少面前,伏下身去!
“啊”
范少被常鳴制住。絲毫不能動彈。他突然身體一抖。緊接著完全繃緊,片刻后,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
這聲慘叫極為凄厲,嚇得旁邊的領班、服務員、中年人齊齊一抖。連外面街上的人也忍不住看了進來。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叫得這么慘?
這一刻。越扶舟的臉徹底變色了。
他長年浸淫在機關術里。想法比較單純。剛才范少說妹妹什么的,他還有點轉不過彎來,還真以為是子傾太可愛。范少想認她當妹妹。現在少女的舉動已經充分說明了范少的真實目的!
他一把把越子傾摟進懷里,不讓她看眼前這一幕,暴喝道:“小常,這種畜牲還留著干什么,趕緊打死了!”
常鳴卻笑了。他轉頭說:“越爺爺別急,就這樣打死多可惜啊……”
少女抬起身,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范少一聲長長的慘叫聲,接著又是長一聲短一聲不斷的慘叫,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少女剛才一刀直扎他的下半身,但是她手勁太小,刀又不夠鋒利,只切了一半,痛得范少渾身抽搐。這一刻,他無比想要暈過去,但不斷的劇痛卻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扯回清醒里,他惡狠狠地瞪向常鳴,又瞪向那個少女。
常鳴和聲道:“小姑娘,刀有點鈍,沒切斷啊。你再多試幾下。啊?”
聽見常鳴反駁,越扶舟剛要怒吼,又聽見了他這句話,立馬沒聲了。
多,多試幾下?
范少的眼睛瞪得賊大,這一刻仿佛連疼痛都要忘記了。他終于知道厲害了,涕淚交加,拼命地蜷起身子討饒:“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少女偏頭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她一直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這一笑,卻如同春花綻放,燦爛純美得驚人。她笑著說:“求求你?放了我?嗯,我記得,當初,哦,不止是當初,我一直都是這樣求你的啊。”
她高高地抬起手,又一刀扎了下去。這一刀,她扎得又穩又狠,手上一絲抖動也沒有。同時,她的眼睛里充滿了憤怒與痛恨,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
一刀接一刀,少女把范少的下半身捅了個稀巴爛。
范少一開始還能慘叫,片刻后,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
少女的臉上身上濺滿了鮮血,這一刻,她的臉上滿是冷酷,好像一直以來積累起來的憤怒與仇恨,都隨著這一刀又一刀地發泄了出去。
終于,她的刀從手上滑落,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常鳴伸手摟住她,只覺得輕飄飄的,好像根本沒有重量。
她的袖子滑到肩膀上,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上面還有不少燙傷。看來這個范少不僅是戀童癖,還是個性虐癖。
常鳴嘆了口氣,難得有點發愁。救是救了,接下來怎么辦呢?這樣的小姑娘,要照顧好,要做心理重建,還是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心里這樣想著,他的動作卻一點遲疑也沒有,一把把少女抱了起來,跟越扶舟打了聲招呼,一行人走出了飯館。
領班等人已經被剛才殘虐的場景嚇呆了,這時看著他們的背影,明知接下來有大麻煩,卻沒一個人敢阻止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服務員才顫聲道:“怎,怎么辦?要通知范大師嗎?”
領班呆了一會兒,突然拽下自己的上衣,毫不猶豫地說:“要通知你去通知,老子不干了!”
范如巒護短又愛遷怒,兒子被搞成這樣,他們也沒好果子吃,還是趁早有多遠逃多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