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到這個地方,常鳴總有一種濃重的違和感。.
這地方豪華中帶一絲綺麗,總讓人聯想到衣香鬢影,根本就跟黑市扯不上關系。
從大門走進去,有一道屏風,正擺在道路的中央,任何人經過只能從旁邊繞過去。燈光正打在屏風上,上面繪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異獸,有的三個頭,有的九條尾巴,有的整個腦袋都只有一張嘴巴……各種各樣詭異的形態畫得栩栩如生,在燈光的照射下好像要活過來一樣。
王海見常鳴盯著屏風,小聲說:“齊天城黑市是整個東梧州異獸遺體匯集的中心,只要有人打到一只三階異獸,就可以憑借這只異獸獲得黑市的三張通行證。哼,你可知道,這通行證極難到手,每張通行證只能來一次!為了帶你們倆過來,我就額外費了兩張通行證!”
常鳴扭頭道:“謝謝啊!”
王海被他光明正大地這樣一謝,反倒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直愣愣地瞪著他。
在機關渡輪上,常鳴現場展現了一手自創機關的能力,雖然王海心里還有些懷疑,但制作配件和機關的水平是他看在眼里的。而且,對方沒有隱瞞地對他說出了輪胎的創意,王海因此對常鳴的感覺非常復雜。
略略有些佩服,又有些不屑……這次發三堅持要帶常鳴過來,王海順水推舟地答應,也想利用自己的主場優勢,來震懾一下常鳴,讓他看看,齊天城這種地方,可跟金檀城這種鄉下完全不同!
常鳴的確很驚奇,從頭到尾都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與疑惑,這時更直言向他道謝……但自己怎么總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呢?
難怪這家伙這么爽快,原來一張通行證只能用一次啊。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王海帶他們過來,今后就算他們知道了位置,沒有新的通行證,也沒辦法進來!
不過,這是對別人說的,三階異獸什么的,常鳴會擔心嗎?
在朱焰城外面的地道里,他收拾了好幾只四階異獸,現在還有一部分材料存在材料存儲場里呢!
常鳴沒打算把所有的材料全部留著自己用,礦洞里的異獸種類太單一,全部都是蜘蛛或老鼠,材料相對也很單一。常鳴用去了一些,剩下的只能放在那里,還不如拿來賣了交換一些其他材料。
他現在是挺有錢,但將來花錢的地方更多,能省一點還是要省一點比較好。
王海一肚子不知道打哪里來的氣,一個人打頭往屋子里走去。
繞過屏風,后面是一個巨大的大廳,繞著大廳一周,擺著許多玻璃柜。每個玻璃柜里都裝著一種異獸的肢體,有的是半只前足,有的是一個眼球,有的是百來片鱗片,這些肢體飄浮在玻璃柜中的液體里,一束束射燈打在上面,耀出五彩斑斕的綺麗光澤。
王海略帶炫耀地說:“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里可全是六階以上異獸的軀體,每一個都價值連城!”
每個玻璃柜旁邊都有一個銘牌,上面寫著這段肢體來自于什么異獸,什么等級,有什么特征。
常鳴好奇地走過去看,只見面前的這個玻璃牌里飄浮著一百多塊鱗片,這些鱗片全部都是銀色的,每塊大概都有拳頭大小。它們在透明的液體里載浮載沉,偶爾反射過一道光芒來,竟然帶著彩虹般七彩的色澤。
這個玻璃柜旁邊的銘牌上寫著——
遠海虹龍,七階異獸,鱗片鋒利,削鐵如泥,水火不侵,能抵抗地階機關全力攻擊。
攻防皆可使用。
常鳴正在看呢,王海又湊了過來,不知道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學識,還是為了展示常鳴從來沒見過的高階材料。他得意地說:“東西南北四塊大陸之外,覆蓋著大片的海洋,海洋里有著各種各樣的強大異獸,越往深處走,異獸越強。據說曾經有天創師出海,見到了天階的異獸,與它正常交流,結為了朋友。到現在,地創師以下的機關師,沒一人有能力做這種船,更沒人能駕船到達那么遠的地方。所謂的于家、封家,號稱航海家族,其實也只敢在近海的地方打轉罷了。”
常鳴聽得悠然神往。
遠海,天創師,天階的異獸……
這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是的,強大的能力帶來的不僅僅只有自保,還有更為廣闊的世界!
看見常鳴向往的眼神,王海越發得意,后面兩句話不由得說得大聲了一點。
“只敢?近海?”
突然一聲冷笑傳來,直入幾個人的耳朵。
一個短發少女噔噔噔地大步走過來,手指直戳王海的肩膀,大聲質問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們于家特別無能,只敢去近海,不敢去更遠的地方?哈哈,我想請問你,你知道大海代表著什么嗎?你知道每往大海深處走一步,我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你知道為了把大海的秘密告訴所有人,我們于家千百年來做了什么嗎?!”
她的力氣極大,氣勢更盛,在她咄咄逼人的強勢下,王海不停地向后退,最后整個人緊緊地貼在玻璃柜上,簡直要變成一張壁畫!
他的臉漲得通紅,滿臉的后悔莫及。他就算是傻的也聽出來對方是誰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只是隨便說幾句閑話,竟然就被正主兒聽見了!
短發少女身材極其高挑,幾乎跟常鳴差不多高度,比王海高了半個頭。王海貼在玻璃板上往下縮,少女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冷笑道:“我再問你一句,你知道這頭七階異獸,是誰帶來擺在這里的嗎?!”
她不屑地把王海扔在地上,像是扔開什么臟東西一樣:“就是我父親,十年前帶著我于家的人,親下來的!我親眼所見!”
她長年在海面上生活,伴隨著海浪聲長大。那里無遮無擋,不需要避忌什么,她從來不需要壓低嗓門,反而要用聲音壓倒海浪的聲響。所以這時候在大廳里,她的嗓門也放得極其響亮,整個大廳里的人都聽見了,不約而同地看過來。
王海憋屈地被人重重甩在地上,一時間竟然爬不起來。他又羞又悔,恨不得地上有條地縫,好讓他趕緊鉆進去。
常鳴驚訝地看著這位少女,問道:“你親眼看見你父親打下這頭虹龍的?”
少女眼睛一瞪:“你不信?”
常鳴擺擺手說:“不不不,我沒說不信。你一看就是海上走下來的姑娘。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大海呢,更別見過人打下七階異獸!你能給我講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常鳴中間頓了頓,好險沒把那句“在這個世界”說出來。
少女狐疑地看了他半天,發現他是真心實意說出這句話的,立刻咧開嘴,笑了起來:“好嘞,我最喜歡跟別人說這件事了!”
她膚色黝黑,皮膚也很粗糙,一看就是長年風吹雨打造成的結果。但她一笑起來,就像海面上的陽光一樣,燦爛得驚人!
她再不理會王海,帶著常鳴一邊走一邊講,直講得眉飛色舞。當年她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但這件事情在她的腦海里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至今回憶起來也栩栩如生,好像記憶并沒有遭到時光任何一點磨損。
常鳴也聽得神采飛揚,在他的眼前,展開了另一幅宏大的畫卷。隨著少女的講述,海風與海浪仿佛就在他耳邊響起,伴隨著異獸宏亮的吼叫,帶著直擊人心的沖擊感。
常鳴悠然神往,贊嘆道:“大海真好,如果我有生之年,能出一次海就好了。”
少女哈哈大笑:“那你還得多練練!像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出海根本受不了!”
常鳴不滿地嚷道:“我瘦歸瘦,可是有肌肉!我身體特別棒!”
少女哈哈大笑,常鳴說著也笑了起來。兩人明明認識不久,卻分外投緣,好像相交多年的朋友一樣。
少女轉眼看他:“阿爸說得果然不錯,這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有,陸地上也有你這么爽快的漢子!”
常鳴一樂:“沒錯,我就是個真漢子!對了,我叫常鳴,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說:“我姓于,大名叫于海洋!阿爸說我,生來就應該是海里的一條魚!”
她指著大廳里其他一些異獸,給常鳴講起來。這里有不少異獸都出自海里,于海洋說,海里的異獸比地面上的更多、更強,這也是他們出海時遇到的一大危險。不過,比起脾氣變幻莫測,時而溫柔,時而暴戾的大海,這些異獸,又算不了什么了!
她的臉上滿是驕傲,常鳴問道:“你們到陸地上來,就主要是來賣這些異獸的嗎?”
于海洋點頭說:“是的!出一次海,我們的船就要維修一次,維修需要很多錢,賣異獸就可以換很多錢!而且異獸身上也有很多材料,是我們的船需要的。阿爸說,這叫以戰養戰!”
她對常鳴說:“走,我帶你去看看我們這次的收獲!”
她向常鳴眨了眨眼睛:“有一頭異獸,連陸叔叔也覺得很吃驚哦!”
常鳴問道:“陸叔叔是誰?”
于海洋想了想:“陸叔叔就是陸叔叔,我們的異獸,都是由他來接收的!”
說著,她帶著常鳴向后走。常鳴回頭看了發三一眼,看見發三陪在王海身邊,向著他眨了眨眼睛。
常鳴會意地點頭,跟著于海洋一起離開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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