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焚沒有急于將自己的發現報告上去,兩個因素在里面。
首先,就如夏洛希說過得那樣,即使世界之樹也無法分辨她與其他試煉者之間的分別。這樣一來,就算蕭焚向歐洲管委會提出自己發現,在沒有證據之前,不會有任何效果。
另外一點,蕭焚已經大概的猜到,夏洛希的目標并不是那些壁畫的樣本,而是比壁畫更重要的東西。
比如說,一個惡魔。
在此之前,蕭焚剛剛發現了自己的邏輯漏洞。他把波夫斯基家族一直判斷為試煉者一邊,所以用試煉者的角度考慮問題,并因此得到波夫斯基家族真正的目標是那些樣本。
但是,當蕭焚推導出夏洛希就是那個出賣自己兄長的人時,之前的一整套邏輯都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既然夏洛希能夠把自己的哥哥出賣出去,那么波夫斯基家族的計劃沒理由不被殉死派了解,如果殉死派的真正目的是那些樣本的話,完全可以等波夫斯基家族真正動手以后再出手,為什么要非要干掉塔爾米?
把過去的推論完全推翻,只保留夏洛希對蕭焚撒謊這個不改變,然后從頭再看這些事情,就會發現這些東西完全可以串成一個完整的鏈條,所需要的只是合乎實際的推理,以及真正的證據。
首先,塔爾米并沒有死于殉死派之手,確切的說,塔爾米原本就是殉死派的一員,死于漢尼拔的嘴下。而漢尼拔與夏洛希背后的波夫斯基家族就會被牽扯進來。
這樣一來。夏洛希直接毀掉那個皮夾就有了解釋。她不能允許這個錢夾經由蕭焚的手落入歐洲管委會的手中。因為那樣一來。就能立刻證明波夫斯基家族與殉死派,以及和整個歐洲動蕩有著直接的關系。
不僅如此,夏洛希需要盡可能的毀掉更多的證據,比如說塔爾米的那件衣服。
所以,塔爾米的衣服也不會在巴黎清洗,也許在米蘭,也許在其他地方。這一點非常容易做到,蕭焚沒有手機。他只能通過夏洛希的別墅電話向外面撥號,而這種電纜電話將會被轉接到夏洛希的手下去,然后她的手下提供給蕭焚各種假信息。
在那之后,蕭焚就一直處在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并且在一段時間里對此一無所知。
最終,那把鑰匙就成為了最突兀的存在,同樣也是夏洛希急于拿回來的東西。
想象一下,塔爾米帶著洗衣單和鑰匙來到雅典,他來到雅典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把這兩者聯系到一起,需要一個前提。那就是這把鑰匙也許和傷害世界之樹有關?
只要把鑰匙和傷害世界之樹聯系在一起,蕭焚就迅速得出一個結論。殉死派的最終目的很可能和世界之樹的碎片有關。
最終把這一連串的東西全部整合到一起,一個大概的框架因此出現。
波夫斯基家族和殉死派同流合污。
由于惡魔的能力,殉死派不被世界之樹拒絕,因此并沒有被歐洲管委會拒絕。(蕭焚對究竟是不是惡魔的能力存疑,他有種感覺,夏洛希并不是惡魔的仆人。相反,惡魔可能已經被夏洛希囚禁。讓蕭焚得出這個判斷的理由另外再說)
由于殉死派并沒有浮游在歐洲試煉者圈子之外,因此可以很容易的掌握所有歐洲試煉者的情況,那些企圖找到惡魔的歐洲試煉者們也因此被殉死派迅速殺死。至于這些試煉者的家人被殺害,也變得非常正常。
8月10日左右,殉死派里有人做出了一個計劃,并不是搶劫興業銀行,也不是那些壁畫樣本。這個計劃的目標是歐洲各地的接入點,最終的目的是獲得大量的世界之樹碎片。
單純的對世界之樹根莖發動攻擊會很快被覺醒者識破,必須有其他的方式進行接應。
設定這個計劃的人,一定想好了后續的辦法,利用一次其他的事件,讓覺醒者們轉移注意力。但是這個事情一定要非常非常重大,重大到覺醒者們不得不轉移的地步。
搶劫興業銀行就是這個幌子,在興業銀行中,一定有著什么覺醒者知道,偏偏蕭焚不知道的東西。這點很正常,蕭焚只在試煉者的圈子里呆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連自己的社交圈還沒有完全打開。至于試煉者內部的那些秘聞,尤其是歐洲那邊的事情,蕭焚根本不可能知道多少。
做出計劃的人并沒有考慮到蕭焚,她所考慮的是,興業銀行中這個其他覺醒者都知道的東西會牽動所有歐洲試煉者的注意力。接下來,只要放出風聲,說是要對興業銀行動手,一定有太多的人開始關注這個銀行。這樣的做法甚至能夠進一步讓歐洲原本動蕩的經濟產生重大影響,要知道,作為法國四大銀行之一,興業銀行擁有相當數額的希臘國債,而且是不記名的國債。設想一下,這些國債忽然大規模的投入到本來就已經動蕩不定的歐洲金融市場中,會產生多么可怕的后果?
法國政府會把注意力投在興業銀行上,歐洲各國也會把注意力投在興業銀行上,就連覺醒者也會把注意力投在興業銀行上。如此一來,幾個小接入點發生的破壞就會暫時被放在第二位的高度,覺醒者會下意識的放松對其他接入點的警惕。
當9月12日興業銀行真的被搶劫時,可能在同時會有更多的接入點被破壞。大量的試煉者被堵在接入點中無法出來,還有一批試煉者無法回到世界之樹的空間里。到那時,整個歐洲覺醒者圈子將會變得無比混亂,而殉死派可以非常從容地獲得更多的世界之樹碎片,并把這些碎片紛紛轉移出去。
他們的最終轉移目標,是希臘雅典。
之所以是雅典,就像蕭焚以前發現的那樣,歐洲的動蕩根源來自雅典。另一方面,作為曾經的試煉者,殉死派居然會將世界之樹視為仇敵。他們的腦子就像是蕭焚在修道院見到的修女一樣,全部都被狂熱的崇拜占據。剛好,在雅典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她具有無比的蠱惑能力,而蕭焚也曾經親自體驗了這種能力。偏偏這個女人,一直處于離群索居的狀態,歐洲管委會無論如何懷疑,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
圣女夏洛希,而不是那個惡魔,才是一切動蕩的根源。
繞了一圈子,有了這樣的結論,蕭焚又在電話里捅了那個自認為算無遺策的夏洛希兩刀,心里暢快極了。一直壓在自己頭頂上的那個無形的麻煩也隨之自然解開,既然夏洛希已經猜出自己是誰,有什么來意,繼續躲躲藏藏已經毫無意義。
接下來,就是放開手腳大干一番。
銀行搶劫?去,為什么不去,就算拿不到任何好處,學習點知識也是好的。至于夏洛希安排的那些世界之樹碎片,蕭焚同樣有興趣。沒人會嫌手上的寶石少。世界之樹碎片作為這個世界中最為頂級的寶石,對蕭焚來說意義重大。李廣神弓等著升級,他身上的斗篷也要升級,將來還有很多裝備需要逐漸升級,這都需要大量的寶石。
做好這些想法,蕭焚在河灘上用力伸了一下懶腰,接下來,他需要去找幫手。找一些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并且能夠給他提供足夠幫助的幫手。
比如來到歐洲之前,艾麗莎蒂亞通過電子郵件發給他的那家店面。蕭焚輕輕摸了一下額頭,那里火辣辣的疼痛,不過似乎已經沒有流血。到塞納河邊清洗了一下臉,蕭焚微微嘆了口氣,面具好東西啊,就這樣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耐久。
巴黎的交通非常方便,雖然價格有些虛高,45分鐘后,蕭焚在十二區的一個僻靜街角找到了艾麗莎蒂亞所說的那個酒吧。
“非正常人類酒吧”
好吧,這簡直天生的反派幌子,生怕對方不知道自己是臥底。在亞洲世界之樹的空間里,歐洲的探子用“非正常廢舊物質”這樣的名字來命名他們的店面,而在歐洲現實世界,亞洲的探子同樣用這樣古怪的名字加以回應。
和大部分會員制的酒吧一樣,這個酒吧沒有正門,需要繞過一個街角,才能看見一個小小的側門。兩個雄壯的保鏢正站在門口,對所有人虎視眈眈,在這個保鏢的前面,排著相當長的一排隊伍,看起來非人類的感覺對于這些法國人很有誘惑力。
蕭焚對于排隊沒有什么興趣,他要做的,呃,姑且可以稱為是拯救整個歐洲的偉大事情,排隊這樣的小事丟在一邊就好。
兩名保鏢看著蕭焚越過眾人,直接走了過來,眼神都有些不對。
“你有會員證嗎?先生,如果沒有,請排隊。”
聽著一個保鏢說話,蕭焚微微一笑,猛然從腋下掏出兩把格洛克,不管身后那些法國人大呼小叫。直接把槍頂在兩名保鏢頭上:“當然,這就是我的會員證。”
“夠了,魯多夫,進來吧,非正常人類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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