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蘋如對我有意思？”
“你沒看出來？”
“我需要看出來嗎？”
看著周恬那一派自然的表情，秦衛愈發的不解……別人都看出鄭蘋如對自己有意思，可自己怎么就沒感覺到？當然，他對這種現象還是很有些竊喜的。◎◎就像徐遠舉曾說的，鄭蘋如那當初也是紅遍上海灘的大美人兒，連日本首相的公子都給弄得五迷三道，只要勾勾手，說不定就結婚了。而即便于因為戰爭的關系，鄭蘋如不可能跟日本人結合，以其容貌和智慧，想要在中國找一個優秀的老公也絕不是什么難事。可這位美人兒偏偏就對他秦某人有意思……秦衛很不懂，周恬明明知道，居然也無動于衷？
“你是什么眼神？”周恬可是特務，自然看得出秦衛眼中的懷疑：“我可沒有故意想套你的話……像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哪個不是兩個三個的？就像四川那個楊森，光是公開的妻妾就有12個，子女二三十。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一個人把你給霸占了。而且阿如人不錯，跟我相處得又好，如果你真娶了她，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我還是肥水？”秦衛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禁苦笑，“我說老婆，不帶這么試探人的。我這人意志一向不堅定，又膽小……”
“我說的可是真話。”周恬微笑，“你自己也說了，你自己意志不堅定。既然如此，找個知根知底的人相處，總好過給家里找個對頭吧？”
“這話很動聽，可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得勁兒。”秦衛咂了咂嘴，又呲呲了牙：“你這肯定還是在試探我！”
“隨你怎么想好了。反正我無所謂。”周恬聳聳肩，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本書來，翻開就看。
“無所謂就無所謂吧，不過這種事兒以后還是少說……美女是美女，要說不心動，那我是騙你。可我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不會亂來的。再說了，人家鄭蘋如也有未婚夫，還是我的手下，這種閑話傳出去。不說人家兩口子，就是我也難做人啊。”秦衛又道。
“兩口子？”周恬募然抬起頭來，“什么兩口子？你不知道阿如已經跟王漢勛解除婚約了？”
“解就……什么？”秦衛一愣，“解除婚約了？”
“是啊。”周恬又聳了聳肩膀，“而且早就解除了。給你當副官沒多會兒的時候。”
“開玩笑吧？”秦衛傻了。“他們可是患難與共的感情，怎么突然說不干就不干了？”
“這有什么難理解的？”周恬放下手里的書。“阿如是什么人？間諜！而且是打入敵人內部的一位美女間諜。王漢勛呢？空軍上校。轟炸機大隊大隊長！立功無數，將軍之位已經在望。阿如在上海的時候，用你的話說，就是跟丁默群玩兒曖昧，而丁默群又是個色中惡鬼……她當時被抓，整個上海灘都傳遍了。外面甚至還盛傳她是因為愛上了丁默群才會犯錯失足……雖然后來被救了回來，可誰又會相信一個弱女子在上海那種地方能保得住自己的清白？”
“王漢勛就是因為這個才退的婚？”秦衛皺了皺眉。
“不是，是阿如先提出來的。”周恬答道。
“這娘們兒有病是不是？”秦衛突然發火了，“她不知道自己這么干等于是給那些說閑話的人提供材料嗎？何況人家王漢勛……”
“阿如是間諜。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間諜，可她不是瞎子。”周恬嘆道，“王漢勛在她被抓的時候，跟鄭海澄一樣，都曾想方設法的搭救過她。可她回來之后，兩人之間的事情就跟先前不一樣了……她是經過事兒的女人，對這個很敏感。”
“女人哪……”秦衛搖頭嘆息。他無話可說，這其中的種種他不知道已經見過多少回了……盡管都是在電視上，盡管那些電視劇都編得極其狗血，可再差的電視劇也總有點兒生活上的聯系不是？
“別說女人了，還是想想你自己吧。”周恬突然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誰都知道你秦大長官沖冠一怒為紅顏，派沈醉到上海灘大開殺戒，其實就是為了救鄭大美女……現在外面又開始傳你們兩個人的事兒，嘖嘖……”
“不要胡說，我們真的沒什么。”秦衛突然認真起來，“我是喜歡美女，可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
“我知道你的為人，可是請問秦長官，別人知道嗎？”周恬歪著頭看著他，“你們的種種事情真的很容易產生誤會。尤其是阿如跟王漢勛解除婚約，知道的人都明白是兩人有了矛盾，感情不像以前了，可不知道的人卻肯定會懷疑是你從中作梗，威逼王漢勛讓出自己的未婚妻，也或者會懷疑是阿如想攀上你這個大人物，所以甩了王漢勛……”
“這才是最麻煩的地方。我甚至懷疑這就是那幫人的目的……一般的事情，只要好好說，都能解釋清楚，可只要涉及到了道德層面，只會越抹越黑。”秦衛嘆了口氣。
“這話說得沒錯。”周恬點了點頭：“不管是什么樣的事情，不管是怎么樣的好意，總會有人不滿，也總會有人找出不對的地方。可現在的問題是你打算怎么辦？你可是堂堂的空軍總司令，中國最年輕的上將，而且據我所知，蔣委員長最討厭手下納妾了，認為這是不忠的表現！”
“不忠？”秦衛撇撇嘴，“為了現在那位蔣夫人，他當初不也是停妻再娶？要說不忠，他才是頭號的不忠份子。”
“對對對，可這件事卻沒人敢拿來嚼舌頭根子，”周恬笑道，“至于你……秦長官好像也挺讓人怕的，這么說你也就不用擔心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我是那么霸道的人嗎？”秦衛不滿道。
“不霸道，不想收拾那幫人，你讓徐遠舉去查什么？”周恬笑道。“誰不曉得你秦長官‘睚眥必報’，出了名的小心眼兒？”
“你還別說，這事兒我還真沒打算找誰……讓徐遠舉去查，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黑我罷了。”秦衛道。
“不就是盧漢那幫人嗎？”周恬問道，“現在除了他們，還有誰會主動惹你？”
“表面上看是這樣。可你忘了盧漢的身份。他再怎么說也是一省主席，統領過幾十萬的軍隊，這么下作……要是傳出去，他在這個層面可就沒臉了。”秦衛笑道，“所以。這件事肯定跟他沒有關系。”
“這樣？可如果不是盧漢這些人，還會是誰？”周恬想了想，認可了秦衛的說法。高層斗爭就有高層斗爭的原則，搞這種蜚短流長，縱然糊了對頭的臉面。傳出去也會讓人覺得做事兒的人不地道……這樣的人誰會愿意跟你交心？萬一交了心，以后你再拿老子的私密事情作法呢？何況傳謠言只是小道。對秦衛和盧漢這種層面的人而言其實根本就沒什么影響。這么做只會吃力不討好。
“就是因為不清楚，所以才派徐遠舉去查啊。”秦衛又嘆了口氣，“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恨了。不把他們找出來好好教訓一頓，我咽不下這口氣。”
“還說沒打算找誰，這不就露餡兒了？”周恬白了他一眼，接著又是一笑：“不過你其實根本不用這么擔心的這個謠言的。”
“說得輕巧。這件事畢竟直接涉及到我的私人品德……以前就聽某個賤人說過。事關品德和信譽的事情，必須搞清楚，因為這些東西平時看著好像不怎么樣，可許多時候都是我們立身處世的根本。”秦衛嘆道。
“確實如此,不過現在這年頭真的沒幾個人在乎這種‘私德’。”周恬笑道。
“平時不在乎可以。可這件事還涉及到了我的屬下……空軍那些人是愿意主動聽我的，還是被動聽我的，其中是有很大差別的。”秦衛道。
“對對對，差別很大。看不出來，原來秦長官居然是這樣一個重視私德的人，不錯……”周恬笑嘻嘻地直點頭，貌似認可，又貌似是在取笑秦衛的故作正經，不過不等秦衛反應，她又順手把抓過一邊的報紙扔了過來，“今天還沒看吧？放心！比起你那點兒不著邊際的風流韻事，人家更關心別的。”
“誰？”秦衛接過報紙看了一眼，接著眼珠子就是一瞪：“昔日神仙眷侶，今朝反目成仇？郁達夫跟王映霞？”
“怎么樣？這可是名聞全國的大詩人、大作家，而且是實實在在的鬧婚變，比你那點兒事兒可吸引人多了。”周恬又在一邊笑道。
“這事兒……”秦衛也不禁搖起了頭來。他當初早就跟葉元龍和羅家倫提過郁達夫夫妻倆的事兒，而很顯然，現在這件事已經從南洋那邊兒傳過來了。以郁達夫在國內的知名度，夫妻倆又直接在報紙上捋了袖子對罵，確實是相當大的一個噱頭。其對世人的吸引力，絕不亞于后世的大明星夫婦婚姻破裂，然后相互潑臟水。
“這下你放心了吧？”周恬又問道。
“放心什么？”秦衛苦笑，“剛才就說了，這個謠言對我在空軍的威信最有影響……其他的，誰會在乎？”
“那怎么辦？”周恬也終于明白了過來，臉色頓時一寒：“難道，那些人就是對著你在空軍的威信來的？”
“十有，要不我干嘛發那么大火？”秦衛搖頭嘆息，“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有時候，一件小事可能就決定著我們的未來……空軍現在是我的根本。我清楚，別人自然也知道。”
“會不會是……”周恬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臉色頓時又是一白。
“不可能。那不是他的風格。”秦衛發現自己居然明白周恬說的是誰，不禁感覺有些奇怪……他雖然這個女人結了婚，可并不覺得兩人的感情已經達到了心心相印的水平：“反正就看徐遠舉的了。查得出來就好，查不出來……我就只有自己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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