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人?”王大力一聽,也是嚇了一跳。
“怎么?”薛舉微微一笑:“你不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只不過聽以前的老人說,和洋人沖突,朝廷會站到洋人的一邊,追殺起來,比洋人還狠,當年義和團就是這么被弄死的。”
薛舉微微沉吟一下,然后就說道:“你覺得今天的奉軍,和滿清一樣么?”
“不一樣。”王大力毫不猶豫的說道:“其實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也沒有什么好怕的,你們說什么,我就聽什么。”
薛舉滿意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們不會搞卸磨殺驢的事情,雖然你們的任務會非常危險,但是記住一點,我們永遠都是你們的后盾。把英國人從威海衛趕出去,讓整個山東大地,再也沒有那些污穢的東西,這是我們共同的愿望。”
“沒錯,大道理俺不懂,但是自己的家,被別人占了,還不敢拼命,那叫爺們么?”
“好,既然這么有血性,我相信你們能夠承受住接下來的訓練,先去熟悉環境,明天早上五點起床,訓練正式開始。”
王大力他們根本沒有當回事,這么多年出生入死,什么沒有見過,訓練再苦,還能苦過刀頭舔血么!因此他們興沖沖的到了住處,雖然只是硬板床,但是干凈整潔,一切都條理分明。
而且還有專門準備的訓練服,穿起來簡潔利落。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英武之氣。他們是相當的滿意。
晚飯是兩菜一湯。還有饅頭和花卷,美餐一頓,營房還有專門的浴室,又洗了一個熱水澡,這個待遇已經完全超出了王大力的預料,這哪是來受苦了,分明是來享受了。
就連他帶來的幾個弟兄也都是一頭的霧水:“老大,我看這不像是接受訓練。反倒是來養老爺子了,這奉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啊?”
不過他們也就只有這么一個舒舒服服的晚上了,第二天他們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起床號就響了起來。
第一項內容就是跑步,沿著校場跑五十圈,完不成就沒有飯吃。王大力他們全都是苦孩子出身,平時也沒把走路當回事。剛開始的時候,還非常輕松,一個個卯足了勁頭,往前沖。可是到了十圈,甚至是二十圈之后,一個個就已經兩腿發抖了。
越往后。每一圈都像是煎熬一般,只能咬緊牙關,死死地撐著,薛舉在一旁看著,嘴里嘟囔著:“沒想到這幫小子身體這么好。早知道就改成負重跑了!”
到了最后幾圈,一個個全都是靠著一股心氣在撐著。不然早就趴下了,等到他們全部都完成之后,薛舉笑著說道:“很不錯,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不過接下來就會有更精彩的東西了,一定要做好準備。”
聽著薛舉的夸獎,王大力還有點自豪,老子連死都不怕,跑幾步又能怎么樣!可是接下來他就徹底后悔了,甚至再也不敢聽夸獎了,因為夸獎的背后,就意味著訓練直線加倍,直到你無法承受為止。
其實這也是軍事訓練的用意,人體的潛力是無窮的,只有通過不斷的壓榨,才能一點點的釋放出來。不只王大力他們,李珣這些南洋來的年輕人也是一樣,頭十天他們在軍營之中,接受體能和隊列訓練。
隨后課程就逐漸增多,槍械,手雷,迫擊炮,機槍,他們全都要學會使用,而且還有冷兵器課程,設置陷阱,埋設地雷,騎馬,游泳,駕車,撐船……
這些課程將他們的時間塞得滿滿的,根本沒有一點空閑,兩個月之后,訓練的內容又增加了很多,他們要學習野外生存課程,學會利用森林之中的各種資源,找到食物和水源,發現有毒的物質,學會利用這些毒物,變成最致命的武器,去對付敵人。隨后又進行各種戰場的模擬,城市,叢林,山地,沼澤,所有能想到的環境,都要經受一遍。
對于接受訓練的人來說,他們都沒有想到過,一個人竟然可以學習這么多的東西。當然隨著學習的深入,王大力和李珣他們就徹底走上了兩條不同的訓練路線。王大力他們說白了就是恐怖分子,不過是受政府支持的恐怖分子而已。通過無休止的綁架和襲擊,造成英國人無法承受的代價,進而把他們趕出去。
至于李珣等南洋來的年輕人,課程就復雜了,他們要學習如何動員民眾,如何組織民兵,怎么和殖民軍隊搞游擊戰爭,怎么利用有限的武器,給列強不斷的放血。
等到初級課程完成之后,他們還要到南方去,張廷蘭已經在海南島弄到了一塊訓練基地,讓他們去學習叢林作戰的訣竅,以后這就是他們保命的關鍵。
南洋的青年訓練還在繼續,而王大力他們已經陸續出師了。腦子里頭被塞滿了一堆殺人手段的魔星,被釋放了出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王大力變得更加剽悍,原本龐大的身體已經瘦了下來,但是胳膊上的肌肉卻更鼓了,看著塊頭,看著氣勢,竟然有種第一滴血的感覺。
“這個人叫葛林,是英國太古輪船公司的華北地區負責人,長江以北的航運,全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把這個人干掉,會給英國人極大的震懾。”
“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嗯,除了第一個任務之外,你們都要自己選擇目標,發動攻擊,或是干掉,或是進行綁架,我們全都不在干涉,什么時候英國人滾蛋,你們才可以停手。不過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什么時候,都不準暴露奉軍是幕后主使,你們全都是由于義憤。要把英國人趕出家鄉而已。”
王大力重重的點了點頭,薛舉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記得活下來,等著看中國越變越好!”
“教官,你還欠我們一頓燒酒呢,喝不到,我才不會甘心呢!”
“大帥,少川先生又發來了電報,催著您趕快去北京呢,這可是第三次來電報了。”楊宇霆笑著說道:“再拖下去。恐怕不妥了。”
由于控制了議會的大多數,黎元洪順利當上了大總統,張廷蘭也成為了正式的副總統,這個過程顯得波瀾不驚,畢竟奉軍的軍威擺在那里,還沒有人敢捋胡須,就算是曹錕。也都收斂起來。
隨后新民黨又推舉了唐紹儀出任內閣總理,也一樣獲得了通過,可是接下來的問題就多了,要組織內閣,要落實競選承諾,要處理和列強之間的關系。這些事情都離不開張廷蘭的意見。
因此唐紹儀才會幾次三番的發來電報,催促張廷蘭盡快動身。張廷蘭也知道拖不下去了,這段時間他也大刀闊斧的處理了一大批的官員,奉天的官場也是為之一振。
這一次張廷蘭將前清留下的老官僚幾乎一網打盡,而且那些吏員也都沒有放過。所謂吏員就是底層的辦事人員。在古代為了所謂的輕徭薄賦,因此官員數量很少。根本沒法管理地方,只能大量的使用吏員。
這些小吏在法律上面屬于賤民,他們升遷的可能性也不大,唯一的追求就是盤剝百姓,敲詐錢財,是地方最大的蛀蟲。
張廷蘭也早就注意到了這點,不過以往手上的人才不夠,并沒有把這些家伙徹底清理掉,只要通過了考核,就可以留下來。可是現在奉天有了大量的受過高等教育的學生,地方的農場也培養出來一大批懂得民政和農業的人才。
有了這個儲備之后,張廷蘭就毫不客氣了,借助整頓官場的機會,把這些人全都清理干凈,換上了身家清白,教育水平高的年輕人。而且王永江也公布了新的官員考核升遷標準,任何官員,都必須從基層做起,一級一級,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升到高位。
別看張廷蘭這么干砸了不少人的飯碗,但是由于出現了大量的空缺,也給年輕人制造了機會,他們能夠進入政府機構,很多人還是忍不住拍手稱快。尤其是隨著管理的越來越細致,錄用的公務員也大幅度提升,對于年輕人來說,這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大家全都在默默的努力。
奉天的局勢趨于穩定,政府的效率也大幅度的提升,張廷蘭也相當滿意,老巢安穩了,也該動一動了。
“那就進京吧。”張廷蘭笑道:“不過那可是一個虎穴龍潭,一旦進京,就像是趕考一般,不過人家科舉的生員考不好,還能從頭來過,咱們要是考不好,那就只能萬劫不復了!”
“拙言沒有信心了么?”蔣百里在一旁笑著問道。
“當然不是,不過是有點心虛啊!”
“那不是一個意思么!”蔣百里笑道:“拙言,這次進京,你準備帶多少人馬,又準備讓誰跟在身邊呢?”
張廷蘭眉頭緊皺,這些天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何安排人員,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要是拿捏的不好,就會出大亂子,的確讓張廷蘭費了一番心思。
“無論如何,東三省都是根基之地,而且還承受著兩個帝國的壓力,必須留下重兵把守,根基看好了,才能枝繁葉茂。我這次進關只帶第六師,第八師,第一騎兵師,和一個坦克團,其他的部隊全都留下來,駐守地方。”
邊防軍的精銳力量就是前六個師,這是組建最早,經過的大戰最多,裝備最精良的部隊,相比而言,第六師的戰斗力還不算頂尖,楊宇霆有些擔憂的說道:“拙言,關內可是虎穴龍潭之地,我看你還是把第一師和坦克師帶過去吧,這樣還能保險一點。”
“不用!”張廷蘭十分堅定的說道:“關內的部隊如何,我心里有數,即便是我們新組建的部隊,也不用怕他們。反倒讓我擔心的是一旦離開了奉天,日俄兩國都會趁機添亂,在邊境線上制造事端,因此最強大的武力必須留在東北。東北安全了,我也就安全了!”
張廷蘭看了一眼蔣百里,又看了看楊宇霆,這可是自己最重要的兩大參謀之一,進京肯定離不開他們的幫忙,是帶一個,還是兩個都帶過去,的確需要一份思量。
最后張廷蘭把目光落在了蔣百里的身上:“百里兄,我這次進京,東北的軍務就交給你處理了,政府由岷源先生盯著,另外孫安虎出任東北軍區司令,秦威出任蒙古軍區司令,負責內外蒙古和西北,李景林出任外東北駐軍司令官,你們一定要把家里頭看好了。”
“大帥放心吧,如今東北各方面都有了規章制度,凡事按規矩辦,如果解決不了,就給你去電報,反正北京也不遠。”
蔣百里沒有大包大攬,張廷蘭對他的反應也非常滿意,之所以把蔣百里留在了東北,就是因為他沒有太多的野心,而且為人也正派謙恭。至于楊宇霆,鬼心眼比蔣百里多不少,一旦把他留在了老家,難保不會出問題。
這世上有很多聰明人,就需要給他們找事做,一旦沒有事了,這些人就容易感到失去價值,進而失控。因此還是把楊宇霆帶在身邊,正好能幫著自己和北洋爭斗。
經過一番商討,最后決定姜登選出任關內軍總指揮,負責指揮入關的所有部隊,保護張廷蘭的安全。常蔭槐作為情報頭子,可是離不開,另外奉系的兩個元老袁金凱和汲金純也都跟著張廷蘭。
這次進關可是要搶奪權力,還是要帶一些斗爭經驗豐富,而且根紅苗正的奉系老人,畢竟這種時候能力不是最重要的,堅定的立場才是關鍵,那些和關內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人,還是留在關外,對付日本和俄國吧。
入關人員確定下來,奉軍大部隊也浩浩蕩蕩的開進關內,姜登選替張廷蘭去打前站了,上次唐紹儀遇到了刺殺,張廷蘭可絕對不能再出這種問題了,沿途的安全必須全力保證,京城的情報工作也早就展開了,任何試圖對大帥不利的人,一定要排查出來,提前消除隱患。
“芯瑤,你真的舍得我一個人去北京啊?”
周芯瑤白了張廷蘭一眼:“你是巴不得我不去吧,聽說北京可是有幾條胡同,不正好能去來一出英雄美人的佳話么?”
“媳婦大人,真的冤枉我了,我對你可是赤膽忠心啊!”
“行了,別拿甜言蜜語的哄我,你當我不想去么,大丫身體才好,老二又不在家,總要有人在家里盡孝吧!女人就是這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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