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爺,您是這份的!”劉書成笑著向張廷蘭伸出了大拇指:“抓得好,聽他們說您帶著隊伍沖進去槍聲響得如同爆豆一般,殺得也痛快,這幾天奉天城立刻就安靜了不少,要是能一直這么安靜下去,咱們做生意的也容易不是。”
張廷蘭笑著搖了搖頭:“老劉,都是自家人你就別忽悠我了,抓的都是些雜碎,一條大魚沒有,我整治治安不是想落個好名聲就行了,而是要真正改變奉天的秩序,但是不剪除那些大人物,只是除去一些小嘍啰,他們就會像雜草一般,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劉書成也知道張廷蘭說的是心里話,他也嘆了口氣:“張少,您還有什么難處么?”
“老劉,實不相瞞,我這次真正想對付的是宗社黨,他們和本地的勾連,同時有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打手眾多,而且影響也大。把他們揪出來,就算不能徹底消滅,也要重創他們,這樣一來再去整頓就變得容易多了。不過事情操作起來就不這么容易了,警察局就像個四面漏風的篩子,有什么消息都瞞不住,別說是宗社黨的頭頭,就連那些朝鮮人的大頭頭我都沒抓到,一個幾百人經營了好幾年的黑幫,我就搜出了三千塊大洋,這簡直是打耳光啊。”
張廷蘭喝了口茶,興致地落的繼續說道:“我原本以為從朝鮮人下手,抓住點把柄,就對宗社黨下手,但是人家當頭的早就消失了。奉天上下上百萬的滿人,我也不敢蠻干,一旦真的激化了滿漢矛盾,我就成了罪人了。”
真正開始做事情了,張廷蘭才知道做事情的艱難,自古以來當清官容易,當干臣困難,清官只要約束住自己就足夠了,一個做事情的人卻要考慮方方面面,找到了最佳的切入點,才能把事情解決的漂亮。
就像張廷蘭這一次沒有擾民,也確實解決了一些問題,就能夠獲得大家的贊賞,但是解決的不過是皮毛問題,遠遠沒有深入,行動結束之后,多半還會按部就班,這才是他有些失落的原因。
“張少,您真準備宗社黨下手,我倒是有個主意,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劉書成這么一說,張廷蘭頓時就來了興趣:“老劉別賣關子了,有什么話快說。”
“我有個遠房親戚,是山西的票號老板,他原本在奉天大西邊門外面買了一塊上好的地皮,想建個倉庫,用來收購關外的特產。不過這塊地又被原來的陜甘總督升允看中了,被強搶過去,升允建成了一處別墅。我這個親戚哪里甘心,因此幾次找到官府,想要收回,不過官府的人都知道升允是前清大員,又和日本人有關系,都沒人受理。”
聽著劉書成的介紹,張廷蘭臉上露出了喜色,對付宗社黨和對付朝鮮人完全不同,朝鮮人本來就不是奉天的人,他們幾乎都沒有合法身份,用暴力手段,進行清除完全就能達到目的。而宗社黨背后可是幾百萬的滿人,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已經生存了幾百年,光是奉天城就有幾萬滿人,沒有合適的借口,是絕對不能輕舉妄動的。
而且大多數滿人并沒有什么作亂的心思,也認同了中國人的身份,和漢民沒有什么區別,滿族其實可以算成漢化最徹底的民族了,完全沒有必要激化矛盾。張廷蘭想要對付的就是那些賊心不死的遺老遺少,那些為了分裂國土甚至不惜賣身投靠日本人的敗類。
劉書成提供的信息給張廷蘭一個十分不錯的借口,而且他也知道原陜甘總督升允可是滿清的鐵桿忠臣,也是宗社黨的骨干之一,拿下他的別墅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張廷蘭漸漸的拿定了主意。
“老劉,你馬上通知你的親戚,讓他立即見我,這件事情我管了。”
劉書成和張廷蘭接觸沒多長時間,但是卻知道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他既然這么說了,多半就有解決的希望了。
“張少,我現在就去找人,您還有什么吩咐沒有?”
“保密,誰都別說,千萬別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我明白,您放心吧!”
劉書成去尋找他的親戚,張廷蘭也急忙把孫安虎和蘇良貞找了過來,想要和他們商量一個妥善的方案。蘇良貞這幾天一面要協助搜捕朝鮮人和黑幫,又要審訊頭目,獲取證據,因此忙碌異常,兩只眼睛熬得通紅。
不過他的精神頭還是很充足的,能夠真正辦點實事是他最大的追求了,見到了張廷蘭之后,還沒等張廷蘭說什么,他就拿出了一份文件,交到了張廷蘭的手中。
“張少爺,這是我在幾個朝鮮青年身上找到的,看了這個我才知道朝鮮人也不都是甘心當走狗的,還有人想要反抗日本。”
“人分三六九等,這沒有奇怪的。”孫安虎也開口說話了:“大公子,這些朝鮮人是想找日本人的麻煩的,也算是義士,我看是不是能把他們悄悄放了。”
張廷蘭仔細看了看手上的東西,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安虎叔不要著急,有了這個東西咱們就等于是有了尚方寶劍,能夠大開殺戒了,日本人要是敢出頭干涉,咱們就用這東西狠狠的抽他們的嘴巴子。”張廷蘭已經讓日本人吃了一個啞巴虧了,這次操作得當,絕對還能夠讓日本人再次吃癟,自己將他們在奉天的走狗全部干掉,這些日本人還要捏著鼻子感謝自己,想到這里張廷蘭怎能不心花怒放啊。
“蘇警官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接下來你也不要松懈,一定要仔細排查,找到任何有關反日的東西,全都仔細保留下來。”
蘇良貞見張廷蘭說的鄭重,他也急忙點頭同意。
有了這個意外收獲之后,張廷蘭的信心更加充足了,他對蘇良貞說道:“蘇警官,我偶然得知原陜甘總督升允在奉天有一處別墅,你清楚么?”
“聽說過一二,就建在大西邊門的外面,距離寶安寺不遠,據說占地好幾畝,里面戒備森嚴,院墻一丈多高,每天都有人在上面巡邏。”
聽了蘇良貞的介紹,張廷蘭眉頭更是皺起了起來,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堡壘啊,而且還在奉天的眼皮子地下,這未免也太猖獗了吧。
“張少爺,這個升允官聲不錯,而且還和老總督張錫鑾有交情,還經常有日本人出入他的別墅,這種人物不好對付啊。”
“不好對付?大清都亡了,這些雜碎也該隨著他們的朝廷一起去,現在陰魂不散的禍亂國家,就應該千刀萬剮。蘇警官這件事情你也不用管了,我從二十七師抽調人手解決,你只要別走漏風聲就行了。”
打發走了蘇良貞,張廷蘭又和孫安虎說道:“安虎叔,聽蘇警官介紹,升允的別墅絕對非同小可,極有可能就是宗社黨的一個重要據點。而且位置又距離滿鐵附屬地不算太遠,如果不能快速拿下,說不定還會驚動日本人,因此我需要偵查的高手,把別墅的情況弄清楚,然后咱們在直搗黃龍。”
“大少爺,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在以往當土匪的時候,踩盤子的事情也沒少干,這手藝還沒放下,您就放心吧。”
“有勞安虎叔了。”
張廷蘭交代清楚之后,又急忙去找了老爹,畢竟升允也是個人物,讓張作相再幫著參謀一下,免得有什么疏漏。
張作相聽完了兒子的匯報,然后說道:“廷蘭,既然決定對升允的別墅下手,就應該迅速行動,快刀斬亂麻,我親自帶人給你壓陣。”俗話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張作相也要跟著看看,就在他們父子調兵遣將的時候,劉順成把他的親戚也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