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出去,年紀輕輕的干點兒啥不好,非要賣保險?沒聽說過‘一人賣保險,全家不要臉’嗎?一下午都來五六個推銷保險的了,還讓人做生意嗎?煩死人了。本書請訪問。”
金水市淮河路古玩市場里,古韻家具行的老板一邊氣急敗壞地吼著,一邊把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小伙往門口推。
老板因為今天還沒有開張,心里正煩躁得很,而這個前來推銷保險的業務員,正好撞到他的槍口上。
這位保險推銷員叫王笑,但是這會兒是不可能笑得出來了,被人罵還不算,竟然還被眼前這個噸位比他大上一倍多的老板給推著往后退了十幾步。
“咣當——”
王笑被老板連推帶搡地往后退,一不小心后背又撞到了店里一個博古架上,只聽咣當一聲響,從博古架上掉下來一個黑不溜秋的小香爐,不偏不倚正砸在他頭上。
“哎喲……”
王笑叫了一聲,感覺頭上有些疼,用手一摸,竟然有淡淡的血跡。
老板見狀,趕緊收住了手,一開始是心疼博古架上的東西會不會損壞,可是當他看到掉下來的是最不值錢的小香爐,而且不但沒有摔壞,還把人家的頭給砸得流血了,頓時就有些心虛了。
王笑摸了摸頭,雖然有些疼,但是也沒流多少血,問題應該不大,如果是在平時,他肯定就一走了之,但是想想剛才老板的囂張氣息,他還是索要了二百塊錢的醫藥費。
老板也沒辦法,畢竟理虧,只好認栽,郁悶地掏出二百塊錢了事。
王笑出了家具行,也沒心思在古玩市場推銷保險了,便提著黑色的公文包走出了市場大門。
“co,怎么回事兒好像越來越疼了。”王笑一邊走著,一邊用手摸了摸剛才的傷口,自言自語道。
就在他低頭用手觸摸腦袋上的傷口時,一不留神又跟迎面而來的一位漢子撞了個滿懷。
“咋回事兒?走路沒帶眼睛啊?”漢子罵道。
王笑心想今天也太倒霉了罷,接連遇到一些沒有素質的家伙。
他抬起頭,當目光與漢子的目光接觸的那一霎那,他腦袋上的傷口猛地加倍疼痛起來,而且眼睛也花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只是,在視力恢復正常之后,他驚訝地發現,漢子眼睛邊上有幾行紅色的字體:患有脂肪肝、頸椎病,兩分鐘后將死于車禍!
漢子本來想對王笑大發雷霆,以宣泄一下他剛剛得知老婆背叛他的怒火,誰知當他的目光與王笑的目光無意中接觸后,他竟然有種被人當眾扒光了衣服的感覺,怔了一下,便偃旗息鼓了。
“以后走路看著點。”漢子回過神后,丟下這句話便走了。
王笑還愣著,眨了幾下眼睛,并沒有發現異常。
剛才的字體是怎么回事兒?
難道只是因為被香爐砸了腦袋,由疼痛引發的短暫幻覺?
就在王笑疑惑不解的時常,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還有輪胎與水泥地面快速摩擦的尖銳聲。
王笑轉身一看,剛才跟他撞個對面的漢子,被一輛寶馬車撞得拋了起來,摔出五六米遠,然后就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一下。
王笑頓時一個激靈,想到了剛才在漢子眼睛旁邊看到的那幾行字,里面提到過他將在兩分鐘后死于車禍。
真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王笑覺得這事兒太詭異了。
“哎喲……”
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從頭上的傷口處傳來,他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不過,這種尖銳性的疼痛一閃而逝,卻沒有持續性的發作,。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王笑決定今天暫時放棄打大街的計劃,趕緊去門診看一下腦袋上的傷口,萬一真是大毛病,以后會落下什么后遺癥的話,他還真得去古玩市場找那個家具行的老板算帳。
推銷員口中的“掃大街”,并不是指像環衛工那樣掃馬路,而是指沒有特定要拜訪的客戶,便在一定的區域內,遂店遂戶地上門去推銷和宣傳產品。
像王笑這樣,剛剛通過保險公司的培訓,考取了保險代理人的資格證書,在城市又沒有什么人脈,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去推銷,開拓自己的客戶。
但是這種方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特別是對于保險推銷員來說,成功的幾率跟中彩票差不多。
王笑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公交車站牌前等車,意外遇到了同期進入公司又在同一組的劉英卓。
“王笑,今天的收獲怎么樣?開單了沒有?”劉英卓意氣風發地問。
“哎,別提了,我又不是本地人,也沒有過什么工作經過,根本就沒有什么人脈,光靠我這掃大街,能開什么單。”王笑下意思地捂著頭,尷尬地說。
劉英卓跟他可不一樣,這家伙跟他同歲,但是人家初中讀完便來金水市打工謀生了。
這幾年下來,他換了很多的行業,不但練得嘴皮子十分了得,多少也積攢了一些人脈,所以在新入司的三十多名新人當中,他的開單率還算不錯。
在王笑這一組,五個人當中,劉英卓是第一個完成入司任務的。
王笑和另外三人,都還沒有完成任務。
尤其是王笑,成績墊底,至今一單也沒有成交,也就是說,如果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他開不了單,就只能走人。
“你可要加把勁呀!不過你放心,我有一個客戶正在洽談中,估計這兩天就能拿下,如果這兩天你還沒有開單,我可以先借給你一單,提成給我就行。”
劉英卓雖然說話有些油滑,組長更是在私下里說他是老油條,但是對于哥們義氣,那是沒得說。
所以,王笑并不懷疑劉英卓越誠意,他絕對不會只是嘴上這么說說。
不過,王笑并不想以這種方式留下來,他還是希望能以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就算對付過去這個月,下個月萬一還是開不了單,我連還你這一單的機會都不會有了。”王笑有些悲觀地說。
這時,公交車來了,王笑和劉英卓一起上了車。
“咦?你也是坐這趟車?”劉英桌笑道。
“別提了,剛才在古玩市場跑單,被家具行的老板推到博古架上,掉下來個東西砸了頭,一陣兒一陣兒地疼,我得去醫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大毛病。”王笑尷尬地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沒有趁機給那老板推銷一下人身意外險?那可是個好機會呀!一來是你的遭遇正好可以證明人生處處有意外風險,而且他此時心里肯定有些心虛,說不定至少也能簽個一年的意外險保單。”
劉英卓知道王笑是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沒有多少社會經驗,便循循善誘地給他分析了一下,以便日后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可以抓住簽單的機會。
王笑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已經錯失良機。
“對了,你不會也是去醫院吧?”王笑問道。
“我也是去醫院,不瞞你說,我只所以要頂著罵名干這個,就是因為我爸經常住院,而這個工作時間比較自由,我能時常去醫院照看他。”劉英卓說道。
王笑還是第一次聽劉英越提到他父親生病的事情,所以到醫院之后,他并沒有急著去看門診,而是跟著劉英卓去看望了他父親。
只是,當王笑在病床邊上,看到已經呼吸困難、嚴重水腫的老爺子,當目光與之接觸時,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
他在老爺子的眼睛旁邊,又看到了幾行紅色的字體:“肺癌晚期,將于二十九天后的前半夜死亡。”
與此同時,王笑頭上的傷口,再次疼痛起來,還是一閃而逝的那種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