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詫異,旋即心念如電:“八公主,當真是好心機!”
他也不點破,只是順著她的口風問道:“八公主可知道其中內情?”
八公主見李晚這么說,便知道他已經會意,道:“萬金堂在我滄浪一域經營已久,可謂根深蒂固,就連我那皇兄,也頻頻與他們往來,聯手辦了不少大事,這次比武大會上,似乎準備一鳴驚人,爭取進到出線八組之一,與我皇兄應和。”
這八公主的消息,似乎頗為靈通。
八公主繼續道:“靈寶宗的那位柳長老,就是為此事而來的,他把這件碧色水云旗,交給萬金堂人,正是為了配合我那皇兄計劃。”
李晚微微頷首道:“重寶贈人,靈寶宗這也是下了重本啊!”
按照比武大會的規矩,應當是屬于自己的力量,才能作數,所以,這件法寶,必定已經被陰郁男子祭煉,完全掌握在手。
八公主道:“實不相瞞,這次比武大會,對我和幾位兄弟姐妹而言,極其重要,但皇兄如此施為,分明就是要獨享好處!如果真到那地步,恐怕我等連想要謀個安身立命都難做到了,而對李道友來說,靈寶宗的威名,從此傳遍滄浪,也不是個好結果吧?所以,如果李道友能想辦法助我一臂之力,度此難關,我定不會辜負道友。”
李晚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見八公主目光灼灼,毫不避讓地與自己對視,也深感這女子性情氣度,實在是異乎常人。
不過既然肯主動開口,當是有幾分誠意,想要謀求聯合。
李晚沉吟良久,終于干咳一聲。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公主,還請放心,李某定不會袖手旁觀。”
場上,陰郁男子仍舊還在大發神威。
那碧色水云旗,不愧為靈寶宗出品的絕品靈寶,驅運之下,云霧繚繞,帶著吸納水汽的驚人奇效,威能驚人。
它就像是冰冷銳利的刀鋒,一茬又一茬地收割著敵方精兵的性命。那些擁有大妖修為的各族精兵,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城樓上,一片驚呼:“這是什么法寶,竟然如此厲害?”
樓輿上的貴賓們,雖然大多都是元嬰高手,妖皇強者,見這情形,也紛紛悚然動容:“厲害,實在是厲害!”
就連碧波府主。也顯得大為驚異,這么厲害的重寶,可不常見。
收割大妖性命,不足為奇。但奇的是,以那陰郁男子的實力,也能做到。
他分明就只是一位結丹修士而已!
“此寶乃是‘碧色水云旗’!”
“靈寶宗為天下器道正宗,出品法寶。天下無雙!”
碧波府主身邊,幾名門客模樣的修士,侃侃言道。
旁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心中暗自好笑,這些人怕是收了什么好處,凈在府主面前夸耀靈寶宗,不過這些說法,倒也不算胡言亂語,是以并沒有人點破。
這時,又有人幫襯道:“府主若是想要知道這法寶奧秘,何不向柳道友相詢?柳道友正是靈寶宗長老,想必對此物有所了解。”
只此一句,勝過千言萬語,當真還勾起了碧波府主的心思。
碧波府主看向一旁的柳季常:“柳道友,可是如此?”
柳季常微微一笑,在眾人矚目之下,站了起來:“府主,實不相瞞,此物正是柳某親手煉制。”
碧波府主面露異色:“哦?原來如此!”
眾人也大為意外,旋即,紛紛稱頌起來。
碧波府主道:“不知此寶究竟有什么玄妙之處,竟然能擁有如此威能?”
柳季常這些年間費盡心思,煉制出這么一件強橫靈寶,也正有心賣弄,聞言當即說道:“拙作能入府主法眼,實在是柳某榮幸,其實說穿了,此寶也無甚稀奇之處,只不過,運用烏青陰木與水蠶云絲為材,借調天地之力而已,掌控此物者,能夠運用水行法訣之中,一些還算精妙的小巧法門,用于克敵制勝……”
他一番自謙之后,也就對這碧色水云旗的各種功用,煉制過程遇到的難處與解決之道,詳細解釋起來。
雖然眾人對器道并不是太了解,但也頗有幾分不明覺厲。
正當這時,卻突然聽得,樓輿間有一聲清晰可聞的嗤笑傳了出來。
柳季常眼中寒芒一閃,向那發出嗤笑的人看去,卻發現,是李晚身邊的蕭墨。
眾妖修聽他自賣自夸,正心醉神迷間,被一無名小輩打斷,不由得大怒。
有一妖皇強者猛拍案臺,站了起來,呵斥道:“那女子,甚是無禮,你笑什么?”
蕭墨面帶譏諷道:“我笑各位前輩,大驚小怪啊,這碧色水云旗,聽起來是有幾分神奇,但卻只不過是寶國小輩,無名之物而已,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能算什么?但偏偏各位一個個,說的煞有介事,聽的大驚小怪,實在徒增笑耳。”
“蕭墨!”李晚輕輕一笑,制止了她,“諸位道友正在聊得興起,關你什么事,還不住口?”話雖如此,縱容之意卻溢于言表。
“這位道友,稍等一下,你好像有什么不滿?”
幾名妖皇強者品出了不對,但見李晚只不過是前期修為,并不以為他身份貴重,紛紛冷面相對。
無緣無故被小輩嘲笑,一些脾氣不好的妖皇,甚至動出幾分怒氣。
眾人族修士見狀,卻都紛紛動容。
“李道友這是要做什么?”
“是了,聽說李道友在天南大辦評定會,與靈寶宗別了苗頭,這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這柳道友在妖族面前夸耀自己法寶,夸耀靈寶宗,本也沒有什么,但偏偏叫李道友遇上了,豈有默不作聲的道理?”
“我就說!這下可有好戲瞧了。”
碧波府主微愕,不得不輕咳一聲。把眾人注意吸引。
他淡然言道:“各位道友,可能有所不知,這位李道友,也是人族器道的一位大拿,想必是聽了柳道友所言之后,有什么不同見解,只是業藝之爭而已。”
蕭墨眼睛一亮:“府主大人真是好見識,不錯,我師尊乃是天南七大宗師之首,堪為一方領袖。更曾煉有天罡名器萬魔幡,這等才是真正驚天動地的鎮運重寶,可笑這位柳前輩,竟然大言不慚,在我師尊面前故弄玄虛,實在是不自量力!”
柳季常聞言,眼神一下變得陰沉無比。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無禮小輩!”
眾妖皇強者,越發不滿了。
“本座最見不得你們這種只會逞口舌的家伙,竟然敢對柳道友無禮!”
一名中期境界的妖皇。似是與柳季常交好,聞言登時大怒,竟然不顧場合,大手一拍。便就一道渾厚罡元,猛拍過來!
但在這時,李晚輕輕一抬手。
一股渾蒙的紫芒激射,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神秘道紋與禁制不住變化。奇異的法則之力附在其中。
那妖皇拍出的罡元,被紫光一照,瞬間就崩離瓦解。徹底消失于無形。
李晚把手籠回袖中,淡然說道:“這位道友,何必動氣?小輩無禮,我回去以后,自會教訓她,就不勞你動手了。”
妖皇強者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之所以出手,是因為見李晚只不過元嬰前期,并不放在眼里,哪里會想得到,竟然能夠輕描淡寫就破去自己妖元,舉手投足間,竟似還帶著幾分法相強者的氣勢。
不動手不知道,一動手才發現,此人實力,當真深不可測!
其他等著看好戲的修士也大驚失色:“這是什么神通?”
就連坐在上首的碧波府主,也眼中精光一閃,露出幾分驚愕,顯然是對李晚的實力大為意外。
他暗自猜測,這是什么神通法術,好像從來沒有見識過。
眾修士中,只有柳季常知道這是什么,這正是傳聞當中,一舉把龐維肉身擊潰,幾乎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的大祭煉術!
當年,龐維敗在這一神通之下,深以為恥,但為警醒靈寶宗人,還是四處打探李晚口風,得知這神通名字后,暗中向宗內同道透露。
柳季常本以為,這只不過是他大意失敗之后,給自己尋的借口,但現在看來,確實非同小可。
“各位,各位……”尷尬之中,自有人站出來打圓場,“今天是府主大壽的喜慶日子,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又道:“依我之見,柳道友佳作神異非凡,已經有目共睹,李道友身邊這位小友,為師直言,也是情有可原,想必各位也都同樣好奇,究竟哪一方所言才有道理,不如這樣,就由李道友拿出一兩件法寶來,給我等開開眼界,在場有這么多道友,定然不乏見識廣博之輩,誰高誰下,自有公論。”
眾人族修士暗暗皺眉,但妖皇強者們,聞言卻轉怒為喜,紛紛贊同起來:“好,好辦法!”
“哪有那么多爭執,比過不就知道了!”
“是啊,爭來爭去,凈是空口白話,像什么樣!”
“本座也正好奇呢,都說人族的法寶厲害,究竟是真還是假?”
在柳季常還來不及反對之時,眾人已經哄然答應,同意了這一提議。
柳季常正思索著大祭煉術之事,回過神來,頓時面色微變。
“不好,一時不慎,上他惡當了!”
他的心情猶如石子落入無邊深海中,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