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等候
“滾滾滾!午時前給我滾回來,到時候如果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如豹,你跟著小辛子去走一趟,別讓他被別人賣了去!”
蒙得吳世恭的恩準,陶辛立刻擦了擦流有淚水的臉,接著快步和張如豹一起向著南京城內飛奔而去。
清晨,在客棧用完早飯,吳世恭他們就踏上了歸程。可是一動身,吳世恭就發現徒弟陶辛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一問原因,陶辛立刻委屈的說出了緣由:原來到了南京城以后,陶辛還沒有抽空給小潔買禮物呢。
于是陶辛向吳世恭哀求說:讓吳世恭先給他放個假,等他在南京城內買完禮物后,再追上吳世恭的大隊人馬。
陶辛的哀求就象是火上澆油,吳世恭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馬上就是破口大罵,反正就是想到什么就罵什么,因為知道吳世恭這次來南京辦事不順,也沒有什么護衛敢相勸自己的大人。
就這么罵了一路罵到了南京城門口,還是一個小孩子的陶辛都給吳世恭罵哭了。一見都流貓尿了,吳世恭也就心軟了,于是開恩扔給了陶辛一百兩銀子準其買禮物去了。等陶辛走后,吳世恭就在城門邊上找了一家茶樓落座,等待著陶辛的歸來。
現在的吳世恭就象只火藥桶,護衛們也遠遠地避著不敢靠近。吳世恭也正好得到清靜,就坐在茶館里靜靜地想著堵上銀子缺口的對策。
一個方法還是賣掉工坊的剩余股份;另一個方法就是向汝寧府的士紳攤派;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向汝寧軍的官員們暫借;最后一個方法當然是拖欠軍餉啦!
可是無論采取哪一種方法,都是一種殺雞取卵的做法。()吳世恭也只好分析各個方法的利弊,想取個四害相權取其輕的方法來。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茶水都換了一遍了。突然有位護衛從茶樓外跑了進來,低聲地向吳世恭稟告道:“大人,外面有位姓鄭的客人求見!”
吳世恭是眉頭一皺。心想自己在南京不認識什么姓鄭的人啊?于是他就做了一個手勢,讓這名護衛把客人帶進來。
門外進來了一位三十出頭的中年人,個頭不高,可身材魁梧長得很強壯。雖然穿著文人的長衫但皮膚黝黑,一看就知道是長年在戶外行走的。而這名中年人的身后,還跟著一位捧著一盤蓋有紅綢漆盤的奴仆。
那名中年人走到吳世恭跟前,深深作揖行禮道:“吳大人請了!小的鄭蛟。今聞大人離開南京,鄙家主人特奉上程儀一盤,以表微薄之意。”
來的人正是鄭芝豹的一位堂弟,他也是鄭家在南京的主事人。昨天在鈔庫街和吳世恭不打不相識以后。今天一大早,鄭芝豹立刻派人去吳世恭下榻的客棧相邀吳世恭,可是派去的人卻回稟說吳世恭已經離開返鄉,于是鄭芝豹便派了鄭蛟帶了五十兩黃金追來,以相送吳世恭。
對于鄭芝豹的囑托。其實鄭蛟很不以為然。因為昨天打聽消息的人倒挺能干,在向徐文爵的親隨塞了一些銀子以后。他把吳世恭的來歷、官職以及來南京的目的都打聽清楚了。于是鄭蛟就覺得沒有結交吳世恭的必要。
可鄭芝豹依然把鄭蛟打發了出來。無他。也就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當然,吳世恭昨天那句“愛拼才會贏”也給鄭芝豹留下的印象極深。要不然,現在的吳世恭和鄭芝龍他們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鄭芝豹也絕對不會放這么長的線的。鄭家雖然有錢,可那銀子也不是大風刮過來的。
“恕在下眼拙。貴家主人是?”吳世恭問道。
“安平鄭家!昨日鄙家四老爺與大人在鈔庫街有緣一見。”
吳世恭一下子回想起來昨天的沖突,原來是那個“臺灣同胞”啊!既然這個鄭家這么客氣。他也笑著客氣道:“昨日是一場誤會,鄭四老爺太客氣了。不過真的是在下孤陋寡聞,鄭家是在哪里的啊?”
“哦!福建安平。我們大老爺鄭公諱芝龍是海防游擊,家中與海外有些生意。”說話之間。鄭蛟的神色就有些自傲,他認為這下子吳世恭總該聽說過鄭家的名號了吧。
可吳世恭根本對這個鄭家沒有什么印象。到底相距得太遠了,吳世恭是不可能關心到福建角落里的事的。而現在的山川司也不可能把手腳伸到這么遠的地方。
不過吳世恭把海防游擊、大海商、鈔庫街迎客等場景聯系了一下,于是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副:一位也被拖欠著軍餉,含辛茹苦做著海商生意養軍的,到南京衙門跑關系的武官形象。
這倒讓吳世恭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而這個鄭家看起來就想要結交自己,可吳世恭也知道經過自己昨天這么一鬧,他本人已經上了南京官宦勛貴人家的黑名單。所以吳世恭也就不想再害了這個鄭家。
于是吳世恭坦然地說道:“既然有緣,那在下也不愿意瞞你。在下在南京城中得罪之人太多,如與我走得太近,可能非但無益于貴家行事,反而會帶來禍害,還請鄭先生三思。至于貴家的好意,在下就先心領了。”
而與吳世恭見面以后,鄭蛟一直在觀察著吳世恭。他發覺雖然吳世恭說話很和氣,但那種獨領一方,藐視天下的神情卻偽裝不出來。
鄭蛟作為鄭家常駐南京的主事,拜見南京各部衙門高官的次數也很多,應該說那些高官的高官氣度都是有的,可就是沒見到過這種獨領一方的人物。說實在話,鄭蛟在以前也只在他們的家主鄭芝龍身上看到過這種氣度。
而之后在得知了自己鄭家的身份以后,吳世恭依然不安排鄭蛟落座,那就更讓鄭蛟看高了一線。
要知道,如果現在鄭蛟出面的話,一般文官中知府級別的都要對他客客氣氣,可眼前這位被免職的都司竟然對自己熟視無睹,那只能夠說其確實已經把鄭蛟當成了下人看待,而吳世恭卻把自己放在了與鄭芝龍平起平坐的地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