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寧元的威壓突然消失,季小春后退數步跪坐在地上,承受巨大的威壓之后身體一陣陣發軟,渾身的靈力都紊亂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立刻運行五行混沌決將紊亂的靈氣歸入丹田。
師尊就這樣站在季小春面前,星辰的光輝從上面灑下來,斜斜的落在他身上。
季清風的氣勢全然不一樣了,他身上隱隱透露出元嬰期的威壓,衣袍無風自舞。這個一向寧靜淡泊遠離世俗的金丹修士,此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凌厲鋒芒,站在在他的弟子前面對行仙門的高階修士。
最為驚訝的當然是子虛道君,他幾乎忍不住站起來:“季清風,你居然是……”
季清風的性格一直比較平淡,他對于世事漠不關心。在子虛道君的眼中,自從季清風幾百年前游歷歸來,已經困于金丹中期不得進階了,當時季清風可是季家資質最好的人,他還一直覺得可惜。但是在某個他不知道的時候,季清風已經突破了元嬰,甚至到達了元嬰后期!
他是怎么做到的?沒有人知道。所有的金丹修士,包括掌門,都驚訝地看著他。
這個人,他為什么默不作聲隱藏修為幾百年?
既然已經隱藏這么多年,為什么這個時候顯現修為救他的弟子?
如果季清風的真實修為是元嬰期,那么很多事情都能夠解釋了。例如當年在萬魔黑山的戰斗中,他曾以金丹中期的修為戰勝三個金丹后期的修士。例如他身邊那個斗法出眾的啞叔,再例如他手段詭異的徒弟們。
桐寧元本是想把季小春識海中的血影劍拿出來。誰知道竟然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金丹修士傷了。他的修為只有元嬰初期,季清風下手很重,他被撞得內臟近乎錯位。幸好元嬰修士身體強橫,不然他當場就要吐出一口血。他扶著柱子站起來,臉色陰沉地看著季清風:“你竟然敢動手……”
季清風看了他一眼,淡淡嘲笑:“有何不敢?”
桐寧元氣急,神識一動將自己的本命法寶從丹田召出。那是一把半丈長的淡紫色長劍,劍身帶著幽幽的火光,靜林道君立刻認出:“是紫竹火……難道這把就是紫竹劍?”
紫竹劍乃是幾千年前某個大陸一位煉器奇才所制,用材為五千年的紫竹,當時制成之時還有九道天雷劈下。紫竹劍挺過這九道天雷,原本木屬性的劍竟然帶上了罕見的火焰。這把法寶可是引以為傳奇的。其實所有知情的修士,都明白紫竹劍恐怕是超越了法寶的品階。
季清風手一動,一把碧綠的長蕭出現在他手中,這長蕭也不是凡物,無數的靈光絲絲縷縷從蕭身中飛出。在簫身周圍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圖騰。
要是說煉器,季清風認第二,行仙門沒有人稱第一。他自己的本命法寶當然玄妙。但是桐寧元的本命法寶可是紫竹劍!雖然不知道桐寧元怎么能讓紫竹劍成了他的本命法寶。但是它本身的厲害毋庸置疑。
桐寧元手腕一轉,紫竹劍立刻在空中劃出一道火光,這道火光波及之處溫度驟然上升,許多的紫色靈竹從火光中生長出來。很快開花凋謝,根根靈竹如箭矢般尖銳,桐寧元手指一指,萬根紫竹箭立刻朝著季清風飛來。
季清風將長蕭拿起,并沒有吹奏,一絲絲的樂曲自然從中輕慢流出,淡淡的青光卻極其快速地在他面前形成了半弧形的屏障。而且邊緣蔓延生長,隨著樂曲的飄揚張牙舞爪,朝著桐寧元的紫竹劍撲過去。
子虛道君與靜凝道君對視一眼,這兩人怎么在這兒打上了,這些金丹修士要是被戰斗波及可是只有死啊。但是元嬰修士之間的戰斗豈是好插手的!何況這兩人一個有奇寶,一個的修為已經接近元嬰頂峰。
子虛道君沉聲道:“大家快退出去!”
看著季清風的手勢,子虛道君就知道他現在已經完全超過了自己,他根本沒有阻止的實力。金丹修士慌忙退出大殿,季小春雖然被季清風護在身后,但是元嬰修士之間的戰斗威壓實在太大,她的識海中刺痛無比,拼命用元神抵抗。但是她什么都沒有說,這個時候不能讓季清風分心管她。
這個師尊對她太好,為了她不惜暴露修為。季小春閉上眼睛,大口喘息著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瓶六轉還靈丹吞下護住經脈。雖然愈靈丹的效果更好,但是這個時候她不能暴露玉香蓮的存在。
兩個人之間的靈氣越來越密,漸漸的整棟樓都搖晃起來。作為行仙門主殿,霄云殿用的材料都是最堅固的,元嬰修士全力進攻幾次都沒有損傷,竟然被他們生生撼動!
桐寧元畢竟只有元嬰初期,很快就感覺到靈力不支,他正想服一枚補靈丹。但是季清風卻抓住機會很快纏住了桐寧元的紫竹劍,法決一掐,玉簫中立刻飛出更多的靈氣絲線,張牙舞爪向桐寧元沖去,在空中結出了一個繁復的陣法。
“住手!”此時,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喝止。一道紫色靈力立刻霸道纏住桐寧元和季清風的法寶,瞬間將他們的攻勢收起。子虛道君和靜凝道君面色一肅,雙雙恭敬站起。
“恭迎祖師。”
“霄云殿是我親自修建的,你們兩個想拆了它嗎?”白發少年瞬間出現在門口,暴亂的靈氣在他周圍很快平和下來,淡淡的陽光落在他黑色的衣袍上。
他走到季小春身邊,手掌虛空一托將她扶起來。然后他走到了季清風旁邊,盯著他看了很久。才說:“我以為你永遠都不能突破自己的心魔了。”
季清風說:“心魔當破既破,晚輩并不強求。”
靈尊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閃,那是霄云殿最高的一個位置,幾千年來他鮮有坐在這里。
兩次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其他的金丹修士很快走進來,掌門走在最前面,他沒有想到祖師會出現。兩次季小春有難,祖師都出現了。本來他也是抱著想要打擊季家勢力的想法,才贊同了桐寧元的提議,但是這一場審問狀況頻出,先是季清風,然后是祖師,誰知道這個季小春身上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靈尊冷笑看著掌門:“趙合德,你當真糊涂了啊!竟然勾結外人陷害我門中弟子,這些年的掌門都當到狗肚子里去了嗎!”最后一句徒然凌厲,嚇得趙掌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祖……祖師明鑒,晚輩確實是掌握了季小春勾結魔道的證據才敢審問的……”
桐寧元也連忙說:“前輩,我作為一個元嬰修士,也不可能空口誣陷一個小小筑基弟子。她確實作惡多端,幫助魔修為虎作倀,這些晚輩可不會胡說。”
靈尊看向依靠著門站立的季小春。“季小春,你說吧,究竟怎么回事兒。”
季小春一抹嘴角果然發現了血跡,她直視著這個簡直刻入她腦海中的身影:“祖師,血神印您既然知道,血神印連結您不會不清楚吧。至于他為何要毀滅天道宗,原因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千萬倍!逼他入魔,催發他的潛力,讓他變成了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您功不可沒!”
這一番話在場的人都沒有聽太明白,季小春又如何敢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行仙門祖師,昆虛第一大修士靈尊。更令人驚訝的是,靈尊聽她這一席話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說:“大道無情。我輩想要達到某個目的,必然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這并不是錯,你眼界太低,看不到隱形的困局,自然不能理解。”
季小春道:“我理不理解無所謂,反正我們也只是被你,被你們踩在腳底下的螻蟻,你局中的棋子,誰會在乎螻蟻的想法,就像天道宗不在乎凡人的生死,您也不用在意我是否理解吧。您問我這怎么回事,但知如果不是你靈尊,這一切又何至于發生呢?”
靈尊年少的柔和側臉冰冷了些,他畢竟身處高位,不喜歡被人如此冒犯。
季小春總是太冷靜自持了,但是她現在想反抗,她現在也許根本沒考慮到那些話的后果。
季小春卻只想笑,她突然覺得自己總是太壓抑了。這些人如此對她,她為什么不反抗。她就是幫助了流魔頭,那又如何?就算被所有人知道了,大不了逃到別的大陸再也不回來。
靈尊卻突然抬起頭,看向門外。
“有貴客來了,為何不直接進來。”
誰又來了?大家皆看出門去,除了跪在地上的掌門,別人倒是覺得今天這事真夠有趣,一個季小春,元嬰化神,什么高手都逼出來了。
季小春突然感覺到心中一跳,她微微蹙眉,那好像是……血神印連結。
“多少年不見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十六年吧。”青年穿著一身長衫,搖著折扇,笑容瀟灑眉眼風流,端是一臉的俊秀書生模樣,他的臂彎里蜷著一只九尾的白色貓兒。
他速度也極快,不過一瞬間就從遠處移到了季小春面前,他把周圍看了一圈,才道:“今天可真是熱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