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園門開,安容準備進去時,金寶兒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你真的非救東方墨不可嗎?”金寶兒問道。
它碧綠色的眸子的黑夜里泛著幽深的光澤,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凝重。
而在它的身旁,還有雪球和笑臉猴。
只是笑臉猴臉上不再有笑容,定定的看著她。
看著這樣的陣容,安容十分意外,它們怎么都來了?
這次回來,她還真沒去看金寶兒,本準備離開時去看它一眼的。
“你們怎么都來了?”安容問。
“回答我的問題。”金寶兒十分嚴肅的追問。
安容嘴角抽了下。
蹲下身子,輕輕撫著金寶兒光滑的皮毛,然后又撫了撫雪球和笑臉猴。
“非救不可。”安容鄭重的答。
這幾個字對于她來說,可謂重若千斤,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的。
世上最恐怕的事,并不是死亡,而是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亡,在去準備死亡的那一刻才是最最恐懼的。
安容雖不去死,卻比死將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她現在就要去面對了,此刻的心情只有她自己能懂。
若說沒有一點兒猶豫和后悔,那是騙人的。
可就算有,她也會勇往直前。
東方墨能為了救她而不顧自己的性命,自己豈能見死不救,何況自己救了他并不會死。
“你難道不知道救了他之后的后果嗎?
你難道愿意冷血無情的過一輩子嗎?
你知不知道,你到時無情的會忘記你曾經的歡樂。就算想起那些開心時光,你也不會覺得那是快樂幸福,因為你無情因為你冷血。
你再也不會善良,再也不會同情弱者,你所有的良知將會泯滅,你會變得特別可怕,你知不知道,我們不要看見那樣你。
主人,你快走吧,里面的人要是敢為難你,我們三個會和他們拼了,你快走吧。”金寶兒憤怒的說著可怕的后果,并勸安容離開。
雪球和笑臉猴不停的點頭,贊同金寶兒的話。
安容搖頭,“金寶兒,你所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一旦做了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去改變的。何況,還是為了東方墨,不管出自哪方面的原因,我都不能不去救他。金寶兒,雪球,笑臉猴,你們保重,為了避免以后可能會傷害你們,所以,我不能帶你們走了。
金寶兒,你要想辦法讓老夫人收下它們,這樣你們可以做伴,也不會讓它們吃苦,知道嗎?你們快回去吧,我進去了。”
金寶兒見此,咬牙道,“我們就不讓你進去。”
它們三個擋住了墨園的門。
寒冰和葛揚看著安容與三只動物在門口神情憤憤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干什么,很好奇。
當看到金寶兒它們三堵門時,忽然明白它們是在阻止安容救東方墨。
他們驚駭,這是什么動物啊,怎會如此有靈性?
“金寶兒,雪球,笑臉猴,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給我讓開。”安容單手指向它們,冷冷喝道。
其實她好想哭。
金寶兒它們三個令她感動。
但現在她必須狠心。
“為了你,我們就違抗一次命令吧。”金寶兒認真的說道。
安容無奈,只得對朱玉揮手,“朱玉,給我將它們趕走。”
然后看向門內的葛揚,“你快來幫忙,帶我進去。”
葛揚雖然看不懂有些事,但見安容有這樣的要求,知道事出有因,點頭應了。
然后金寶兒它們三個眼睜睜的看著安容被葛揚用輕功帶著進了墨園。
它們三個雖然各有本事,但無法凌空飛行,這是它們的弱勢。
金寶兒它們悲傷的垂了頭,不過,并沒有離開,而是蹲在門前,等著安容出來。
安容進了房間,正準備喊葛揚開始時,看到朱玉,想到有句話該和她說一下。
“玉兒,你以后不要跟著我了,還是回到東方墨身邊去吧。”安容說道。
朱玉搖頭,“不,小姐,我朱玉會一直跟隨著你的,而且你一個人去北屏,我更不放心,怎能離開。”
“放心,不管怎么說,我大小也是一位公主,相信那些人不敢對我怎么樣的。你還是莫再跟著我好,知道吧。”安容認真的說道,然后看向葛揚,“開始吧。”
她走到床邊,最后一次深情的凝視著他若雕塑一樣的臉。
東方墨,你別擔心,我來了,你很快就會康復。
我明天就要離開南月國去并屏了,我真的是北屏公主,現在做了公主,再也沒人敢瞧不起我說我是庶女啦。
東方墨,永別了!
安容眨了眨眼睛,c魂邊漾出燦爛的笑容,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微笑。
雖然東方墨看不見,但還是希望最后一抹微笑能留給他。
“我要怎樣做。”安容問葛揚。
葛揚輕嘆一口氣,“你真的不后悔。”
“你怎么也婆婆媽,后悔的話我會來嘛,快點吧。”安容瞪他。
葛揚也看了眼東方墨,下了決心,揮手讓寒冰和朱玉離開。
“小姐!”朱玉忽然一把抱了安容哽咽。
“好了,沒事的,快出去吧。”安容盡量讓自己開心起來,笑著說道。
等朱玉和寒冰離開后,葛揚讓安容盤膝坐了下來。
“你現在閉上眸子,屏神靜氣,消除雜念,然后在心中默念‘東方墨,我的心頭血生生世只為你而留’,剩下的交給我來做就行,不會痛的。”葛揚吩咐,并安慰著。
安容依然在地上的軟墊上盤膝坐下,像練功一樣,然后靜下心來。
葛揚在她的對面坐下,單手伸向她的胸前,在離她胸口五寸遠的距離停了下來,而后手開始慢慢向后做著一個抓取的動作,似乎要將什么東西從安容體內抓出來一樣。
安容身體被一層柔和的粉紅色光芒所包圍,然后從她的胸口處飛出一顆血紅色的珠子,似珍珠般大小。
她感覺到心上有什么東西要掙離,可自己的身體舍不得放手,但那東西卻堅持要離開,心忽然一陣揪痛,那東西終于飛走了。
心莫名空落落的,沒著沒落的,緊閉著雙眸的她只覺得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她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看見了,她看見了有一個與自己長得十分想像的女子在向自己招手,“過來,過來,我帶你出去。”
mi茫的安容向她走去,越走身體越冷,等走近了那女子,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人,只是尊冰雕而已,像東方墨一樣的冰雕。
渾身僵硬冰冷。
“你是冰雕,為什么會說話?”安容問。
“我不是冰雕,我是你的心。”冰雕的開口。
“不,我的心是紅色柔軟的,怎么會是冰雕呢?”安容往后退。
“不,我就是你的心,你的心會冰冷而僵硬,會無堅不摧,哈哈……”冰雕狂笑。
忽然這所有的一切消失,她的眼前又恢復了黑暗。
血紅色的珠子徑直向東方墨飛去。
很快,東方墨的身體也被柔和的粉紅色光芒所烏黑。
只是這粉紅色的光圈顏色在變,越變越深,最后紅光大盛,令人不敢直視。
忽然紅光消失,那顆血紅色的珠子已經不見。
安容體外粉紅色的光芒消失,她的面色有些蒼白,方才那虛擬的幻境讓她害怕,她不要冰冷而堅硬的心,她要柔軟跳動的心。
“好了嗎?”安容問葛揚,聲音有些虛弱。
“嗯,你去看看他中。”葛揚點頭。
他扶了安容起來,走到床邊。
安容驚喜的發現東方墨身體的顏色竟然奇跡般的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不再是那冷冰冰的雕塑。膚色白皙,卻不是毫無生氣的透明色。
“太好了。”安容輕聲呢喃著。
可她嘴里說著太好了,但面上卻沒有太多開心的表情,心中的喜悅漸漸被沖淡。
“謝謝你。”葛揚真誠的道著謝。
“不用,這是我欠他的,我和他兩清了。”安容冷冷的說道。
葛揚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眸子一黯,這樣快就起了反應。
這只是剛開始,后來會越來越冷漠。
“不,是我們欠你的,你再陪他一會兒吧。”葛揚搖頭,然后轉身準備走。
但安容只是看了看床上的東方墨,就將臉別開,說道,“不用了,你們好好照顧他吧,我走了。”
然后毫不留戀的往外面走去。
“小姐。”朱玉忙迎上朱玉。
安容看著朱玉,眸子里清冷一片,“以后我是北屏國公主,不再是你的小姐,你不要再跟著我。”
朱玉也感覺到了她的冷。
這種冷不是那種故意裝出來的冷漠。
而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冷,真正的冷,冷得令人渾身發寒。
“不,不管您是公主還是小姐,我都要跟著你。”朱玉抹了抹眼淚,鄭重的說道。
“隨便你,那是你的事。”安容丟下這句話,就向院外走去。
金寶兒它們三個看著出來的安容,全都神色黯然。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金寶兒問。
“什么感覺怎么樣?我感覺很好。”安容斜了眼金寶兒,回答依然是冷淡的。
慘了,已經開始變了!
金寶兒暗嚎。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金寶兒又問道。
可是話剛出口,它可憐的發現,安容早就走遠了,根本就沒有停留下來
當東方墨醒來時,已是一個月后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