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念頭閃得太快,趙媽媽沒抓住。
“趙媽媽,怎么了,有何難處嗎?”王春花見她表情有些怪怪的,問道。
“哦,沒什么,我只是覺著有哪兒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趙媽媽搖搖頭。
“去吧。”王春花揮揮手。
趙媽媽和吳媽媽立馬去召集人手,浩浩蕩蕩的向海棠苑走去。
天氣正好,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悄悄灑下點點金光,落在安容的身上。
她正躺在搖椅中,翹著二郎腿,吃著酸甜的葡萄,十分愜意。
梅紅從屋子里出來,見她這樣,不禁搖頭。
走過來,輕輕拍了下她的腿,嗔道,“小姐,您這樣子要是被別人瞧見,定會被笑話的,多難看啊。”
安容不在乎的斜了她一眼,“切,大驚小怪,這在咱們自家的院子里,有什么關系。對了,壽萍身子好些沒?”
壽萍前兩天染了風寒,有些低熱。
“嗯,好多了,已經不發熱了,方才見沒什么事兒,我讓她去休息了。”梅紅應道。
安容輕輕頷首,不禁想起寒子墨來,不知他的病好些了沒。
美眸轉了轉,坐直身體,對梅紅說道,“梅紅,你和黃媽媽看家吧,閑得無聊,我轉轉去。”
“小姐,我陪您吧。”梅紅不放心她一人,忙道。
安容擺擺手,“不用,我一人就成,一會兒就回來。”
“那可不成,怎能讓您一人出去呢。”梅紅說道。
安容準備再說服她時,守門的婆子面帶惶恐之色跑了過來,“小姐。小姐,不好了……”
“做什么這樣慌張,出了何事?”梅紅冷著眼斥道。
“趙媽媽和吳媽媽帶著一大群人向我們海棠苑來了,不知要干什么?”守門的婆子忙說明原因。
安容眉一擰,這王春花又想搞什么名堂。
“別擔心,你去守著,她們若要進來,問清楚是做什么的。”安容吩咐。
守門的婆子應聲離開。
安容看了眼身后的朱玉。
朱玉輕輕頷首,向門口走去。
一小會兒功夫,朱玉過來。對安容說道,“小姐,聽趙媽媽說。她們是奉大夫人的命令,前來摘海棠果的。”
摘海棠果!
梅紅腿抖了抖,立馬仰脖看向頭頂的海棠樹。
碧綠色的樹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陣微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
只是。上面連個海棠果的核也沒了。
“小姐,怎么辦?”梅紅瞪著眼睛問道。
安容唇角的笑容放大,等會兒應該會有好戲看吧。
“梅紅,別擔心,有我在呢。”安容安慰道。
這邊主仆二人話音剛落,趙媽媽和吳媽媽兩人就趾高氣昂的帶著一群人進了苑子。
“喲。趙媽媽吳媽媽這是做什么,好嚇人呢。”安容笑瞇瞇的問道。
趙媽媽看著院中的搖椅,還有旁邊矮幾上新鮮的水果。眸子瞇了瞇,小賤人可真會享福呢,再些日子,去人家做妾后,看你還能不能如此張狂。
“四小姐。我們奉大夫人的話,前來摘海棠果。”吳媽媽笑著回答。
安容頭瞇眸笑著說道。“嘻嘻,不勞大夫人操心,海棠果我已經讓人摘了下來。”
吳媽媽和趙媽媽兩人忙抬頭向樹上看過去,頭暈了暈。
光禿禿的,果然沒了海棠果。
趙媽媽這才知道為何上次來海棠苑覺著有些不對勁,原來是樹上沒了海棠果。
既然小賤人摘了,倒省得自己動手,也好。
“如此,就多謝四小姐費心了,那海棠果在哪兒,請四小姐交給我們吧。”吳媽媽忙說道。
“交給你們,為什么要交給你們?”安容故作不解的問道。
“四小姐,你應該知道,大小姐十分愛吃海棠果,咱們府中所有的海棠果全部是留著給大小姐一人吃的。”趙媽媽說道。
看著趙媽媽嘴中那四顆大銀牙,安容就想笑。
“喲,趙媽媽,你這銀牙可真好看,值不少錢吧。還有,你這銀牙能咬動骨頭么,吃飯有影響么。”安容狀似關心的問道。
院子里的下人們都知道趙媽媽的牙是被人打掉的,聽安容重提此事,不由都垂了頭,以此掩飾笑意。
趙媽媽被揭了短,臉頓時漲得通紅,咬咬牙,說道,“四小姐,多謝您關心,這是老奴自個兒的事,不敢勞您費心。四小姐,海棠果在哪兒,我讓人去搬。”
安容攤攤雙手,說道,“不好意思,暫時搬不了,等能搬時,我會告訴你們的。”
“不能搬?什么意思?”趙媽媽和吳媽媽兩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海棠果都釀了酒,這酒還未釀好,等釀好后,才能搬動的。”安容笑著應道。
趙媽媽和吳媽媽倆人頓時面色發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什么,釀了酒?”吳媽媽咬著牙說道。
安容聽到了她牙齒相擊發出的咯吱響聲。
“是呀,怎么了?有何不妥嗎?”安容眨了眨黑眸,十分疑惑的問道。
“四小姐,你……你這是在胡鬧啊,你難道不知道這海棠果是大小姐的嘛,除了大小姐,誰都不能動它的,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啊?”吳媽媽急得跺腳。
“呀,還有這回事呢,我是聽人說海棠果釀酒能長命百歲,所以就釀了酒,準備送給祖母喝的。難道說,這海棠果除了大姐,祖母也不能動嗎?”安容再次眨了眨黑眸,眸中疑惑更濃。
趙媽媽和吳媽媽兩人看了眼,知道這件事兒不是她們所能處理的,得讓王春花來處理了。
趙媽媽十分后悔,怎么當時就犯了糊涂,竟然沒看出來樹上沒了海棠果。
也許早些看出來,這海棠果還在。
“吳媽媽。你在這兒看著,我去找大夫人。”趙媽媽肅了臉色,在吳媽媽耳邊低聲說道。
吳媽媽同樣一臉的嚴肅,點點頭。
趙媽媽小跑著離開,步伐有些不穩。
吳媽媽則猛得拉下臉來,對著帶來的丫環婆子們說道,“你們給我將門戶守好嘍,海棠苑所有人只能進不能出,一個不能放走。”
“是。”丫環婆子們應了,然后忙向門口跑去。
安容眸子一瞇。看向吳媽媽,斂了笑容,冷冷道。“吳媽媽,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海棠苑的丫環婆子們犯了什么罪,為何不給出門。”
吳媽媽欠了欠身子,說道,“四小姐請見諒。大夫人吩咐我們來摘海棠果,可如今海棠果沒了,我們無法向大夫人交差,只得等大夫人前來定奪。”
“哼,能不能交差是你們的事兒,與我又有何干。你們既然這樣喜歡守門的話。那都去門口給我守著,別在我面前晃悠。”安容不客氣的斥道,并伸手對著外面指了指。
吳媽媽眸子里寒光閃閃。帶著其他人,向正門口走去。
朱玉走過來,對著安容耳邊低聲說道,“小姐,梅紅已經出去了。”
“嗯。知道了。”安容輕輕頷首。
她當初讓人摘海棠果時,就料到有今天。所以才會提前去老夫人面前打好預防針。
雖然不怕王春花,只她畢竟是當家的主母,自己只是一個庶女,身份上無法與她對抗。
而且王春花到時可能會將責任往海棠苑的丫環婆子們身上推,這可不是安容想看到的。
安容是個護短的人兒,絕不會讓自己身邊的人受委屈。
黃媽媽面帶憂色道,“小姐,這件事兒,大夫人可能不會善了。”
“不能善了又怎樣,反正海棠果已經摘了,再說了,咱們安家又沒規定這海棠果只能給大小姐吃,怕什么。”安容笑著說道。
黃媽媽輕嘆一口氣,面帶焦慮之色看向門口。
安容則繼續悠閑的喝茶吃水果,等待王春花的到來。
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口處傳來王春花尖厲的聲音,“來人啊,將海棠苑所有的賤婢全給我拿下。”
安容眸中滑過笑意,來得還真不慢呀。
她有些不舍的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一片落葉,并將頭發理了理。
王春花氣勢洶洶的快步進了正院。
身后是一眾丫環婆子們,她們手上押著海棠苑的丫環婆子,包括守門的婆子。
“喲,大夫人,您這樣生氣做什么?”安容悠閑的上前問道。
王春花沒理會她,而是抬頭。
她看著只有葉子,而無果實的海棠樹,氣得血往頭上涌,目露兇光。
該死的小賤人,你竟然將海棠果摘得一個不剩,我今天要不將你扒掉幾層皮,我不姓王。
王春花怒指著跪在她面前的一干丫環仆婦們,罵道,“你們這些賤婢,竟敢私摘海棠果,來人啊,給我拉下去,每人重打五十大板,看你們往后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而后又指向安容,“還有你,也一并拉下去打。”
打五十大板,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王春花一聲令下,立馬有婆子向安容身邊擠過來。
“光天化日,誰敢打我海棠苑的人。”安容清冷的眼神掃向她靠過來的婆子。
婆子們被她冰涼的眼神刺得渾身疼了下,莫名生了畏心,生生止了步子。
“安容,你一個小小的庶女,膽敢在我面前放肆。我是安家的主母,難道還打不得你嘛,想在我面前猖狂,你還不夠格兒。來人啊,將安容和那些狗奴才們一起拉下去給我打,狠狠的打。”王春花黑臉吼道。
照死里打!
這四個字王春花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