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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胭脂
第72章胭脂
壽萍見安容回來，忙去替她換了熱茶，端了進內室。
見到胭脂和玫瑰粉，她笑著說道，“小姐，好香呀，這些東西都是大小姐送的？”
“嗯，是的，聽大小姐說是從宮里帶回來的，外面都沒得賣的。”梅紅應著，語氣沒有壽萍那般喜悅。
壽萍輕拍了下手掌，開心的說道，“小姐，這樣好的東西，要不要先用一點兒試試，奴婢這就來給您添妝。”
“壽萍，是不是好東西，只有等用過之后才知分曉，咱們先莫急著下結論。”安容兒看著手中香氣撲鼻的胭脂，微笑著說道。
長長的扇睫擋投下一片陰影，恰到好處的遮住眸中的光華。
“小姐，這……”壽萍不明白安容這話是什么意思，按理說得了這好東西，小姐該高興才是，為何卻蹙著眉。
“小姐，怎么了？”梅紅在一旁見安容臉色有異，趕緊小聲問道。
安容抿唇笑了下，說道，“沒事，我從未用過這些東西，擔心初次用會不適，所以想先試試。”
安容用簪子挑了點兒胭脂，放進茶盅里，加了丁點兒水將它勻開，然后擼起了袖子，露出白嫩的胳膊。
按理說，試驗化妝品會不會過敏等情況，涂在耳后比較合適。
但安容并不確定這胭脂中被安紅瑜加了什么料，雖然是耳后，可也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還是不要冒險得好，涂在胳膊上試試吧。
梅紅心一動，隱隱猜到什么，忙上前攔了她的動作，說道，“小姐。讓奴婢來試吧。”
安容搖頭，“不，我自己來。”
“不行，小姐，您是金貴之軀，且明日又是老爺的壽辰，您可不能有什么差池。奴婢為小姐做這一點兒小事，本就是份內之事。”梅紅鄭重的說道，已經擼起了袖子來。
梅紅的舉動令安容很感動，她越是這樣。更不會讓她來試。
之前有想過讓水蓮水荷她們來試，后來想想她們倆人來到海棠苑至今，還未做出什么對不起自己的事兒來。就暫且放棄了這個想法。
還是自己來試，絕不會讓真正關心自己的人替自己受罪。
“我是小姐，你得聽我的，再者說啦，這東西將來是我用。你試了合適，并不一定能適合我呀，呵呵。”安容軟聲說道。
她將胭脂在胳膊上涂了指甲蓋大小，小心的涂抹均勻，顏色亮麗，還真是好看。
哼。安紅瑜，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招，否則。有你苦頭吃的！
“小姐，您……您怎么這樣啊。”梅紅急得直跳腳。
“噗，梅紅，別擔心。”安容笑著安慰。
壽萍有些看不明白的抓抓腦袋，問道。“小姐，梅紅。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呀，為何要試胭脂，難道……”
突然掩了嘴，表情有些驚駭的看向胭脂和玫瑰粉，本來還覺得萬分美好的它們，此刻像毒蛇猛獸一樣
梅紅輕瞪她一眼，斥道，“壽萍，小姐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咱們安心等著就是，如此大驚小怪做什么，要是被其他人聽見，還不知道會亂嚼出什么東西來。”
海棠苑除了自己幾人，可還有不少雜役，得提防隔墻有耳。
安容贊賞的看向梅紅，與壽萍相比，梅紅要穩重細心許多，壽萍的性格過于耿直急燥，難以擔當大任。
壽萍身子一抖，也意識到自己過于嘴快和心急了，忙對安容跪下說道，“小姐，奴婢知錯了，下次不敢了，請小姐責罰。”
安容唇角揚了揚，說道，“綠萍，先起來吧，梅紅說得沒錯，往后說話做事，要多留兩個心眼兒，同時還要多動腦子想一想，這件事兒為何要如此去做，理由是什么，原因是什么，下次遇到相同的事兒就會處理。
綠萍，梅紅，你們倆都是一直跟著祖母的，祖母對你們十分信任，我對你們同樣信任。平日里有什么事兒有什么話，我都不瞞你們，在我心中，你們并非只是伺候我的丫環奴婢，而是將你們當做了知心的朋友。
我自幼進府直至現在，從來沒有朋友，更沒人正眼瞧過我，要是沒有祖母，我就沒有今日的體面風光。但是府中上下幾百號人，并非人人像祖母一樣愛護我疼愛我，人心叵測，為了生存，為了好好的活下去，我不得不多個心眼兒，不得不處處提防。
唉，雖然無奈，卻不得不去面對。祖母的事兒多，我不可能每件事都去煩她老人家，我得學會成長，我得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不讓祖母失望。我每日如履薄冰，處處小心，就是為了不被別人算計。你們，能理解我的心思嗎？”
說到最后，安容也忽然之間有些心酸，臉上也染上了一抹悲哀之色。
雖然自己并不懼這些人，但這樣勾心斗角的生活還真是過得累，好向往那種閑云野鶴自由自在的田園生活。
若有可能，有朝一日，去幽靜的山里買幾畝田地，養幾只雞鴨，過上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憩的日子，該有多輕松自在，人肯定能多活幾年吧！
這是安容第一次對梅紅和綠萍倆人剖白內心，一番發自肺腑的掏心窩子話，令梅紅和壽萍倆人紅了眼睛，真正發自內心深處心疼起安容來。
她們十分清楚安容在府中之前的情況，也知道大夫人背后對她的一些小算計，卻知道得不夠透徹，僅僅在于表面而已。
她們平日里見安容笑瞇瞇的，還以為她有了老夫人的庇護后，就可以安枕無憂了，誰知她居安思危，時刻雙弦緊繃，不敢有所懈怠。
“小姐，都怨奴婢們無用，讓您受苦了。我們天天跟在您身邊，卻不知道您心中的苦和累。”梅紅哽咽著說道。
“小姐，從今往后。您讓壽萍往東，壽萍絕不會往西，您讓我做什么，我就干什么，絕不會再問個為什么。只要有我壽萍一口氣在，也一定要拼得小姐您周全，不讓別人來欺負您。”綠萍也紅著眼睛表忠心。
綠萍雖然性子毛燥些，但對于她的忠心，安容自然是相信的。
看著真情流露的梅紅和壽萍，安容認真的點頭。“嗯，有你們在我身邊，我感覺到安心多了。往后，可就要拜托啦，梅紅姐，壽萍姐。”
若要別人對你真心相待，首先你得對別人推心置腹。安容知道，往后的路還很長，孤掌難鳴，光憑一己之力可能有時顧及不暇，若有梅紅和綠萍伴在左右，又有朱玉在暗。可謂是如虎添翼。
以前的梅紅和綠萍對自己雖然也忠心耿耿無二心，但她們看得還是老夫人的面子，現在的她們可能會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如實向老夫人匯報。當她們一心一意待自己時，可能面對老夫人的詢問時，會說些該說之話，不利于自己的話肯定不會說的。
這兩者有著天壤之別！
安容需要的是一心一意對自己的人，而非心牽兩頭的人！
“小姐。莫折煞奴婢們，小姐是主子。我們是奴才，我們哪敢當那個姐字。”梅紅和綠萍趕緊跪了下來。
安容親自扶了她們起來，微笑著認真說道，“梅紅壽萍，往后私底下無人時，咱們就莫要這樣多禮，我不喜歡那些繁文褥節，喜歡咱們像朋友一樣相處，輕松自在些。”
“嗯。”梅紅和綠萍倆人鄭重的點頭，她們都在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只對小姐一人好。
她們自幼進安家為婢，曾幾何時被人這樣尊重過，以前在老夫人下面當差，雖然老夫人待她們不薄。
但這種不薄，還是主子對奴才的那種好，且老夫人因為年齡性格的原因，哪兒像與安容待在一起時這樣輕松自在。
安容看著她們倆人臉上的表情，知道與她們之間的關系更加親近了一大步，心情倍感愉悅。
“喲，黃媽媽，在忙吶。”趙媽媽手里甩著帕子進了海棠苑，恰好遇見黃媽媽，笑容滿面的打著招呼。
“呵呵，趙媽媽，您可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啦，不知道您有何吩咐呀。”黃媽媽也笑著問道。
趙媽媽四處瞅了瞅，打著哈哈道，“哪兒的話，這不大夫人有樣首飾找不著，以前是水蓮她們收的，大夫人差我過來問問她們放哪兒了。”
黃媽媽就知道她是來找水蓮她們，當下笑著讓人去喊。
水蓮水荷聽說趙媽媽找，這心里就開始打鼓，不知道大夫人又有什么吩咐，直擔心是什么難辦的事兒。
要是辦成了還好，要是辦不成的話，一則大夫人那邊無法交待，二則四小姐這邊更是不好惹的。
唉，兩頭為難！
“趙媽媽。”水蓮水荷兩人低聲喚著。
趙媽媽嘴角向上斜了斜，低聲道，“呸，幾天不見，你們倆個小賤蹄子是不是已經忘了大夫人的吩咐。”
“趙媽媽冤枉呀，奴婢哪兒敢，趙媽媽找我們何事？”水蓮忙說道。
水荷則負責四處張望，看黃媽媽有沒有在一旁偷聽。
趙媽媽示意水蓮附耳過來，對著她耳旁輕聲說了一些什么話，水蓮面有難色，但還是應了。
“你們倆人要記住自己的本份，好好替大夫人辦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不然，你們休想有好日子過。”趙媽媽還不忘威脅著。
“奴婢知道。”水蓮水荷苦著臉應了，然后匆匆離開，回了后院的住處。
趙媽媽又向海棠苑張望了幾眼，好像哪兒有些不對勁，少了點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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