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更花了我兩個鐘頭寫得,當然不算多精彩,只是也不知道為何會寫得很慢。嚇得我以為趕不上時間了
出行的馬車是田七帶人準備的,田七是個腦子極其靈活的人。在馬車上鋪著軟墊上暗紅色的毛氈,又在毛氈上面放上軟竹席。人坐上去,在馬車行駛中不會太顛簸,而這軟竹席放上去又不會顯得熱。
薛寧這輛馬車上,青英特地準備了食籃。
在四房的宅子里上了馬車,直接沿著專門讓馬車行駛的道路出了薛宅府邸,駛入街道里面。曲陽分成東西南北四城,縣衙官府自然是位于正中間,而薛氏老宅在城南,諸家就在城北。
從老宅去諸家,要從城南橫穿到城北。
因而經過一處府邸的時候,薛寧掀了簾子往外頭看去。
“那是什么?”月季問道。
青英回答:“這是千正府,丁姑娘就住在這里的。”
月季點點頭,沒有問同是在府里同樣和自己一樣沒有出過老宅的青英為何會知道的這么清楚。
薛寧放下簾子,笑了笑。月季的性子雖有些跳躍不夠丁香沉穩,但好在能分清輕重。這也就足夠,四個丫鬟各有性格。
薛寧也不希望身邊的人都是一模一樣的。
城北這一塊商業最為發達,等經過官府衙門沒多久之后,馬車外就能聽到叫賣喧嘩的聲音。
月季看得眼熱,眼睛往縫隙處外面瞟,但始終沒有掀開簾子的想法。
這里不比武寧府,也不是方才安靜人少的中城。這北城商業區人多熱鬧,自然薛府的這么多馬車駛過,也會被人注意到。
簾子不是不可以掀,但是一掀開保不齊就被人看了去。
而這就是不應該了。
“等過些日子。讓青英帶著你出來逛逛。”薛寧不忍月季的樣子許諾道。
月季眼前一亮,飛快地瞅向青英。
青英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里一軟笑道:“今天跟緊一些,諸家人多。等過些日子,向姑娘請了假,在匯報過老太太,我就帶你出去。”
薛寧暗中點點頭,若不是前世的記憶太深。青英真是四人中最能干的,連桂花都要退居二線。雖然是自己答應了,但到時候若是再和祖母說一聲也是應該的。至于祖母見不見她們那是另外一回事。總要稟報過才好。
月季直點頭,生怕少點一個就沒得機會。
薛寧莞爾一笑,也難怪她如此。在武寧府的時候,她們偶爾也是能跟著出去采買一些繡品。但是到了老宅之后,四房對于下人們管得很嚴格,下人各分其職,有專門采買的人。如此一來。她們也就從沒有出去過老宅。
不只她們,薛寧也是第一次出門,聽著耳邊熟悉的叫賣聲,腦子里浮現的卻是戰火后的曲陽。
薛寧閉了閉眼睛,一幅幅景象又在腦海里浮現。
城門被破,到處火燒。地上躺著尸體,以及一群乞丐一般逃亡的人。
薛寧倏然睜開了眼睛。
青英收回手,垂眸道:“姑娘。快到了。”
咯吱咯吱,再一聲剎車。
馬夫吁的一聲停下馬來。
薛寧被青英叫醒心里做了準備,才沒有往前倒去。
伴隨著“咚”“哎呦”一兩聲,月季捂著額頭抿著一張嘴。
馬車里氣氛一松。
青英取笑道:“想什么這么入神呢?”
月季臉一紅,坐直身子。
經過月季這么一遭。薛寧就遲了下車。
外面傳來一爽朗的女聲:“哎呀,薛老夫人、趙太太。你們可來了。”似乎隱約聽到了祖母的聲音。
沒一會兒那女聲又道:“婆婆一直伸著脖子等呢,我在旁邊只說您應了,肯定會來的。偏偏婆婆不放心,這不我就只好跑出來在門口等著了。好在您一下馬車,就送到婆婆那里。”
又問:“這就是府上的哥兒吧,怎么不見侄女啊?”
聽到這,薛寧朝青英點了點頭。
青英先下了馬車,月季撩開簾子。
薛寧邊扶著青英的手邊踩著車蹬子下車。
趙氏正看見,忙招了招手。
薛寧笑著上前。
“快叫諸大伯母。”很顯然趙氏和她的關系不錯。
薛寧笑著見禮,剛要屈膝,就被一把扶住。
“像,真像。”諸大太太拉著薛寧就說像,但卻沒有說像什么。
薛寧也沒有問。
下了馬車進了大門,又有青帷的小馬車等候在那里。
薛寧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了一刻鐘方才停下。
依然是還未下了馬車,就聽到同樣爽朗的聲音。
不愧是婆媳,薛寧暗忖難怪幾個媳婦,這諸老太太只要了諸大太太留在身邊。雖然一方面是諸老太太體諒兒子媳婦,也不忍孫子孫女不在父母身邊。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婆媳關系總是問題,諸老太太人好,但不代表婆媳之間不會有問題,但瞧那諸大太太的性格同其婆婆一樣都是性格爽利之人,兩人之間的齷齪自然會少一些。
薛寧下了馬車了,怔了一怔。
丁老夫人同諸老夫人的關系不錯,但薛寧以前任性,之前都不愛跟著出來去見什么老婦人。又因著府里府外那些閑言碎語,丁老夫人也不強求孫女跟著。
顧而薛寧只是見過一次,且時間很短,顧而印象并不怎么深刻。
而上一輩子的諸家在明年的時候,就會全家舉族離開曲陽。
顧而后來的事情,諸家怎么樣了,薛寧并不清楚。
諸老夫人穿得極為喜慶。正紅色百壽圖配萬字不到頭的褙子,頭上擦了幾根大紅色寶石鑲嵌的金簪,那金簪可不是陳氏之前送過的金釵能相提并論。不說那幾顆碩大的寶石,就是那金簪的做工就是極為精致,走近了看的話還能看清那簪子上面同意雕了萬字不到頭的圖案。
諸老夫人拉著薛寧細瞧,手上一對水頭非常正的碧玉鐲。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輩子,看那玉越是柔順舒服,就能明白是好玉。
薛寧只被諸老夫人握著,身心卻也是安定了下來。
馬車上浮現的記憶漸漸地退散開來。
薛寧被拉著手,無法屈膝行禮,只能口上喊著老太太。
諸老夫人不滿意:“叫什么老太太,也叫祖母。”
薛寧心里囧了囧,向自家祖母求助。
丁老夫人笑道:“我就這么一個孫女,你也要搶?那可不行。”話雖如此卻還是對薛寧道:“叫伯祖母吧。”
薛寧應是,脆生生地喊道:“伯祖母。”
諸老夫人喜得直哎。
諸大太太笑道:“幸好那幾個不在這里。不然婆婆你有得煩了。”
“要是她們也像寧姐兒,我也不會煩。”諸老夫人如是說。
薛寧微微一笑,并不把諸老夫人說笑的話當真。
諸家門風很好。養得兒子女兒孫子孫女都是不錯的。
薛寧的反應,瞧在諸家婆媳眼里,心里更滿意了幾分。
諸大太太道:“婆婆,總不能讓客人一直站在院子外面吧。”
諸老夫人哈哈笑了起來。
隨后請了薛寧一行人去了屋子里。
薛寧一直被諸老夫人拉著手,只能夾在她和祖母之間往里面走。
趙氏在后面拉了拉諸大太太的袖子。
“諸伯母的壽禮在馬車上。我也不和你矯情,你直接讓人去搬了下來啊。”
諸大太太側頭盯著趙氏看。
趙氏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又覺得奇怪。
“你怎么了?”
諸大太太笑:“果然是有了兒子底氣足了。以往你可不是這樣的只會小小聲柔柔地道‘壽禮都備好了,我讓人去拿下來,這些都是送給諸伯母的,寥寥心意不成敬意’什么的。“
趙氏笑了笑。
許是真的如此吧。
趙氏回頭看了看身后奶娘抱著的安哥兒。又抬頭看了看前面被兩位老太太拉著的薛寧,突然覺得很是安心。
諸大太太見狀壓低聲音道:“如今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若不是走不開。出事的那個時候,我就想去看看你了,就怕你……”熬不過去呢。
在諸大太太的眼里趙氏就是一個軟骨無力的蔓藤只能依附在薛文林身上,薛文林這棵樹木倒了,蔓藤也……
趙氏笑了一笑:“我母……婆婆是個極好的人。”
諸大太太聽了心里也是幾分羨慕。她同諸老太太的婆媳關系讓人稱羨,但同趙氏一比。卻是實打實地落了下風。
就好比自己是叫婆婆,而趙氏叫母親。當然不是所有叫婆婆母親的人,婆媳關系都是好的,只是相對而來會有不同。
身后發生的事情,薛寧并不清楚,她正被諸老太太拉著問話。
諸如愛吃什么,平日喜歡做些什么,又問了薛寧幾歲了。
就在薛寧以為她要連生辰也問的時候,諸老太太收了口。
丁老夫人看了看屋里的情形問:“怎么不見旁的人?”至少沒有看到老族長夫人啊。
諸老太太笑道:“不過是家宴,那些帖子是做給別人看的,她們是知道的。”
也就是說老族長夫人她們是知情的,也沒有來。
薛寧心里想著是另一回事,諸老夫人做人有多成功,才能下了帖子之后,又實際其實是不請對方過來。對方卻沒有因此有任何生氣。
不過家宴……
薛寧暗暗看向祖母。
丁老夫人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薛寧感到自己的左手被祖母輕輕拍了拍,也就放下心來。
坐下的時候,薛寧怎么也不肯一起坐在塌上。
諸老夫人又不肯放薛寧手。
薛寧這種在踏腳上坐了下來,懷里抱著安哥兒。
安哥兒正嘰里咕嚕地說著自己才能懂的話。
忽然又下人稟報少爺和姑娘來了。
薛寧一驚,剛想起身回避。
諸老夫人擺手道:“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麻煩。”說完瞪著眼睛看丁老夫人:“你可別說不認我這個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