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彼岸擰眉,五感中敏銳的捕捉到微婠身上正在逐漸覺醒出一抹強大而懾人的力量,她挑眉,單膝著地,雙手握住微婠不斷捶地的手腕,將她一把提了起來,丟在病床上,微婠卻還是哭鬧,渾身都是血,神情瘋狂而崩潰的大喊著不要做異能者,討厭異能者。
人類體質因為不斷的開發潛力,破而后立的結果有可能身體變強,有可能被激發出異能。顯然,微婠似乎遭受了那場被異能者凌辱的大難后,身體也被激發了異能。看著這樣崩潰的微婠,彼岸突然想笑,命運該有多諷刺,讓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兒遭受了如此待遇,卻又讓她變成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也莫管微婠痛苦的想要死去了。
“師姐,你別管我了,讓我死吧,這樣活著,會讓我每時每刻都想起那場噩夢,讓我死,讓我死,讓我死!!!……”
她在病床上死命的掙扎,聲嘶力竭的大喊,不斷的用頭撞擊著病床,彼岸滿心瘡痍,又怕微婠這樣的瘋狂當真把自己弄死了,只得一腿壓上她不斷掙扎的大腿,兩只手緊緊握住微婠的手腕,將她摁在病床上,閉目等待著不停掙扎的她冷靜下來。
一大片懾人的電花,無法控制的自微婠周身迸發,她依舊在尖叫,在掙扎,在求死,卻是愕然發現,自己這破碎而黑暗的人生,那唯一一顆掛在天邊一般,照耀著自己的星辰,她的師姐那強悍的身子陡然變軟,似乎被自己這無法控制的異能電暈了過去,沉沉的、軟軟的、悶響一聲,倒在了地上。
微婠驟然停止了掙扎,她驚慌失措的自病床爬起來,連滾帶跌的下床,涕淚縱橫的看著彼岸睡在地上,流著鮮血的手指不知該碰還是不該碰,她想將師姐扶起來,可又怕自己傷了她,于是一邊哭一邊目光渙散的伏在彼岸身邊,小聲而卑微的懇求著上蒼,千萬不要讓師姐有事,她愿意用她的命來換師姐的命,所以神吶,一定一定不能讓師姐有事。
都說異能者得天獨厚,是星際寵兒,一旦覺醒了異能,將會一步登天,擁有無上的地位以及無數的追隨者,而其中電系異能,是所有異能系別中的王者,那驚人及懾人的破壞力,令其他的異能系別望塵莫及。
如果100億個人里面會有500個人覺醒異能,那么這500個人里面,都未必會有一個電系異能者,同等,冰系異能者及精神力異能者也少得可憐,只不過電系的破壞力更恐怖一些而已。
讓微婠如此一個孱弱的16歲女孩兒獲得電系異能,也不知老天爺是如何想的,因為剛覺醒異能,所以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從而將壓制著她的彼岸電暈,這也不是她所愿意的。
而倒在地上的彼岸,看似一動不動,如同暈死過去,其實整個人已經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她只覺得修了兩輩子的《心無訣》因為這一電,引領著她的五感變得越來越敏銳及清晰。
她甚至躺在地上,耳朵會清晰的聽見微婠伏在自己身邊無助的哭泣,會看見黃發混混帶著一群醫生往這間病房奔來,會聞見一股子討厭的消毒藥水味道,會觸覺到手腕間哲二號那細膩而布滿鱗甲的身體摩挲著她的皮膚,會感覺到無人的雜物房里,哲已經醒了……
所有的畫面,有聲音、有顏色、有味道、有立體感,這是她上輩子都沒有辦法修到的境界,這輩子因為微婠的這一電,居然突破了,從《心無訣》突破到了古書第二卷《玉骨訣》。
那一本古書,是彼岸小時候在星際圖書館看到的,就如同現在的許多盜版武林秘籍,誰也沒將這種訓練方式當真,小小的她卻傻了吧唧的十幾年如一日的照著上面的方法修煉,上輩子即便沒修出個什么成果來,可依舊堅持著,直至重生前的最后兩三年,《心無訣》才突然在體內蟄伏爆發,忽而變得有用了起來。
當時她幾乎快笑死了,只覺得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也能磨成針,終于讓她修煉出了絕世武功,然而沒笑傲江湖幾年,便重生了回來,這也是無奈,所幸《心無訣》的功底還是沒有廢掉,不用再重修個好幾年就突破了。
這《玉骨訣》與《心無訣》又有不同,據說是用來淬骨,怎么個淬法,大略也就是邊挨打邊運行《玉骨訣》,具體的她也懵懂,只有等修了之后才知道。
人造的星光,充斥著整片玻璃窗,落在病床上,床頭的點滴瓶里,有著清亮的液體,順著透明的軟管,流進彼岸的血管。她的皮膚很,隱約散發著一層微不可見白煙,柔和了她的犀利,讓她整個人顯得很安詳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黑色的發絲散在白色的床單上,她睜眼,兩排扇子般的睫毛卷翹起,入眼,毫無意外的看見趴在自己病床邊睡覺的錐冰,她知道他已經在院方的通知下早早來到了這里,也知道哲與微婠焦急的坐在門外,她甚至知道阿直半坐在自己的病房里沒有點燈,一臉怔愣的看著窗外的星光。
“嘎吱”細微的一聲響起,微婠擔心的臉探了進來,上面貼著方形的白色創可貼,滿是淚痕,她的雙手纏滿了白色的紗布,寬松的白裙上全都是血跡,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錐冰,又是看見彼岸睜開了眼睛,于是捂著嘴,眼淚又流了出來。
星光之中,彼岸無力的抬手,一身酸軟,也是怕驚醒了錐冰,輕輕的沖微婠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她依言,輕輕的走進去,小心翼翼,滿面淚光的伏在彼岸的床頭,無聲而哽咽的道:“對不起,師姐,是我不好,我真的不想傷你的,我好討厭我自己,你打我罵我,我都不還手,對不起……”
星光中,彼岸搖頭,因著感覺的敏銳,更加清晰的感覺到這女孩兒對自身的厭棄,于是她無力的笑笑,抬手,輕觸微婠黑色的發絲,小聲道:“別想那么多,我沒事,天生就是求虐的命,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