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冰抬步,長腿跨過躺在地上的哲,跟著彼岸一直走,仿佛舒了口氣,沉思了一會兒,認真的說道:“想來也是的,我不記得跟你有結過什么仇怨,是我多慮了。”
彼岸的腳步越走越疾,幾乎超越了一個普通人的速度,她的心情有些煩躁,本來就在殺不殺錐冰的心情中糾結著,錐冰還表現得這般懵懂而認真,完全不知自己正在鬼門關徘徊。倏爾,她停步,一直跟在身邊的錐冰也停步,彼岸轉身,雙手揪住錐冰的襯衫,惱怒的低吼:
“別跟著我!”
若是以往,普通的衣料早已被彼岸這樣大力的揪住扯破,可錐冰身上的這件衣服卻是無論彼岸如何用力,都是柔韌完好的穿在錐冰的身上。她略愕然,低頭仔細看了下手指間揪住的衣服,恍然領悟到錐冰為何不會被自己的那一拳頭砸死了。
“你是個普通人,居然穿著機甲衣?!”
彼岸抬頭,蹙眉看著頭頂上的錐冰,十八歲的女孩兒,身高只到錐冰的心口,在一身精壯的錐冰身前,彼岸更顯纖細嬌小了。錐冰低頭,俯視著一臉冷凝的彼岸,淡黃的燈光披在他的背后,讓他的平凡中透著淡淡的神性。
“啊…嗯,是的,被你發現了!”
錐冰神色認真,大方承認,并不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就不能穿機甲衣。這讓彼岸有些微微的挫敗感,想來也是的,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所以錐冰才會覺得給叛軍走私機甲沒有什么的吧?
她松開揪住錐冰襯衫的手指,低頭看著被她揪皺的那一塊漸漸恢復順滑,這是當代星際最高級別的生物機甲衣,可以自動修復任何傷痕,能薄如蟬翼,亦能生長為無邊生物森林。
能擁有一件這樣的機甲衣,幾乎是一個機甲師一生的夢想。她心中落寞,無論重生前或者重生后,都不曾擁有過這樣的一件機甲衣。彼岸轉身,爾后又回頭,看著錐冰身上襯衫款式的機甲,低聲說道:“別再跟著我,不然我當真殺人奪寶了!”
錐冰停下要跟上去的腳步,高大而精壯的身子站在燈光下,雙手插入黑色休閑褲子口袋,襯衫的袖口挽高至手肘,神情認真的看著彼岸踏步遠去。她很坦白,也很直爽,不是一個有魅力的姑娘,卻是一個很銳利的姑娘,宛如一朵黑白相間的蓮花,柔韌,不怎么美,卻有著別樣的干凈。
一時間,錐冰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認真的神情中,透著些微的怔忪,側頭,看著身后有黑衣秘書跟上,輕聲問道:“《諸神》有那么好玩嗎?”
看那女孩兒的性格與機甲兵的身份,似乎不是個會玩網游的人,唯一的解釋就是《諸神》已經達到了吸引任何人群的可玩性了。
身后的黑衣秘書微愣,想了會兒,恭敬的回答BOSS的問話:“相當好玩!”
于是錐冰點頭,認真的說道:“那就加大《諸神》的投資力度與宣傳費用……”
雙層變形小屋組成的居住區因為倒鈴蘭花燈的規劃,而漸漸顯現出脈絡清晰的道路,一片黑夜中,整個大型空間站如鑲滿了鉆石那般漂浮在宇宙之中。
大步遠去的彼岸一點兒也不為被她打暈的哲擔心,她出手并不重,哲很快便會清醒然后自己爬起來。彼岸盤算著時間,重生前的這個時候,自己已經到了丹桂那里去填資料,爾后會去跟著幫會里的成員看主辦發舉辦的籠斗。
籠斗,全稱籠中格斗,是指兩名對手在一個八角形的圍籠里進行格斗,通過沒有任何限制的打斗招數直至將對倒認輸為止的一種殘酷比賽。該賽事以血腥暴力著名,是世界上最血腥最殘酷的格斗比賽之一。
那一場籠斗是她與未來敢死隊的隊長鎮惡打,當時他們還互不認識,結果死不認輸的她被打斷了右手,躺在家里修養了整整四個多月。然而,那一場籠斗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也是自己年少輕狂,自以為打遍天下無敵手,進而才自找死路的跑上去挑戰。若非當時的賽事主辦方及時打開籠子弄開二人,只怕她被打死了都有可能。
彼岸到達報道點附近,默默跟隨幫會其他成員,由娛樂活動組織者帶領,乘著大型懸浮公交車往籠斗場而去。這種組織并不是強制性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邀請游戲中的三五好友獨自活動也可以。
而她之所以去,是因為她很想看看隊長。
銀色的懸浮公交車外觀與家用的懸浮車差不多,都是梭形,只不過公交車更長一些,座位更多一些。彼岸坐在最角落位置,側頭看著懸浮車窗外的風景,思緒時不時的被茶雅在游戲中的熟人打斷,漸漸的便有些不怎么耐煩了。
茶雅這個人,在游戲中的交際遠遠比現實中的要寬廣很多,總體來說,這樣一個八面玲瓏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大姨媽突然提前來臨,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拓展人脈的機會的。
而當年,說白了,彼岸就是一個兵蛋子,整個家庭的基本開銷全都是仰仗著茶雅在游戲中賺錢,她們的父母也只是負責房子的貸款而已。所以當年彼岸即便相當不耐煩,也不得不扮成茶雅代替她去參加見面會。
然而,隨著她年歲的漸長,38歲的她再回過頭來經歷18歲時的道路,發現其實扮不扮茶雅根本無所謂,因為如果她這次無法破壞掉歷史,等到叛軍突起,整個星際也沒有人會有那個閑情逸致玩網游了。
“師姐,你下次帶我去刷副本啦”
耳際,又有人找她說話,彼岸將視線自窗外的風景收回來,側頭,看著緊挨在身邊坐下的16歲少女,她說她叫什么來著?哦…微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