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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皇帝一聽,心里暗道:怎么還有啊!但表面不動聲色,向溫體仁道:“溫卿,有話直管說。”
“陛下,說句不中聽的話,臣對都轉運鹽使司和鹽課提舉司的官員能力信不過。”溫體仁在殿內幾個可以信任的人面前,直言不諱道。
戶部尚書畢自嚴聽了,臉上稍微有點掛不住。但他知道溫體仁說得也是實情,要是那些官員的能力真強的,也不需要這些鹽政革新了。
“那依卿之見呢?”崇禎皇帝請教道。
“陛下,臣的建議是朝廷派出敢于任事,勇于革新的巡鹽御史前往督促各司用心做事,并保證鹽政革新之策到地方不出現偏差。”
“哦,那溫卿可有人舉薦?”崇禎皇帝聽了溫體仁的建議,覺得也有道理。
“臣舉薦萬歷年間首輔張居正,張太岳的曾孫張同敞為巡鹽御史。”溫體仁雖然對張居正的改革很不感冒,但卻很反對哪些在張居正死后清算他并累及張子孫之人。
他剛從南京調來京師的時候,了解到張居正的曾孫張同敞很有其曾祖之風,敢于任事,對錯分明。今天所議之事,就直接想到了他。
鐘進衛在一邊認真的聽溫體仁和崇禎皇帝的對話,同時也在考慮著。
溫體仁所說的確實是個問題,據他自己朦朧的歷史了解,北宋的王安石變法,就是因為政策頒布下去后,地方zhèngfǔ執行不力,出現偏差,反而成了害民之法。
鐘進衛聽到溫體仁推薦張同敞,隱約記得這個好像是南明時期的名人,但具體事跡不記得了。
這時,崇禎皇帝點頭對溫體仁道:“溫卿所薦之人,應該不錯,朕想見他一見。他在何地,現任何職?”
“現任中書舍人,從七品。”溫體仁答道。
聽崇禎皇帝和溫體仁的對話,鐘進衛忽然有了個想法,就插話對崇禎皇帝道:“陛下,臣聽了溫大人的話,也有一個建議。”
“鐘師傅,請說。”
“陛下,可以招都轉運鹽使司和鹽課提舉司的一、二把手來京師,當面講清鹽政革新之策的內容和對他們的獎懲。再加上溫大人推薦的巡鹽御史的監督,哦,如果再加上東廠的暗中監督,臣覺得效果會不錯。”
王承恩一聽鐘進衛在給他攬活,心里樂得像朵花似的,廠衛就是要有事干,才有權。
崇禎皇帝聽了,問在文華殿的兩位大臣道:“鐘師傅的提議,兩位看是否可行。”
“臣附議。”溫體仁當然同意了,這是對他所提問題的一個補充。
“臣沒意見。”畢自嚴也同意,能把鹽政革新真正實施下去,最大的好處就是他這個戶部尚書了。
“好,既然都沒意見,那朕就一起見他們了。”崇禎皇帝下結論道。
這時,冬rì已成夕陽紅,殿內的光線已開始暗下來。
王承恩轉身讓侍立在大殿內的兩個內侍去點燈,忽然,想起什么,等兩個內侍點完之后,招了過來吩咐道:“今天殿內之事要是聽到外面有風聲的,就拿你們問罪。明白么?”
兩個內侍連道不敢。
崇禎皇帝和殿內幾個人已注意到王承恩的動靜,聽到王承恩現學活用剛才提及的保密之事,不覺都微微一笑。
“諸位臣工,鹽政之事,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崇禎皇帝最后問底下幾人。
溫體仁和畢自嚴互相看看,然后又看向鐘進衛。鐘進衛兩手一攤,道:“暫時想不起來還有啥需要補充的。”
“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了,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朕傳旨給都轉運鹽使司的都轉運使和同知,以及鹽課提舉司的提舉和同提舉一起來京議事。”
崇禎皇帝總結要做的事情,對溫體仁也吩咐道:“溫卿回去擬個保密等級條例初稿,回頭在內閣會上議一議此事。”
溫體仁當即答應。
“畢卿和王大伴務必把那個什么調查結果在下次鹽政議事前有個結果。可否?”
“是,陛下。”畢自嚴和王承恩覺得沒問題,答應下來。
就鐘進衛最悠閑了,不用做什么事情。
溫體仁和畢自嚴看沒啥事情,天色也已晚,就準備回家,明rì就是大年三十,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一家之主的安排。
王承恩對崇禎皇帝道:“陛下,差不多該用晚膳了。”
崇禎皇帝點點頭,他是皇宮里的老大,明天大年三十,也有許多事情要他點頭安排的。就準備散會。
誰知道,偏偏最閑的鐘進衛還有事情,出言奏道:“陛下,臣有一事,要稟告于陛下。”
“哦,什么事情,鐘師傅請說。”崇禎皇帝自然不會嫌鐘進衛麻煩,怕是又有好點子了。
溫體仁和畢自嚴一聽,也都好奇的看向鐘進衛,看他又要出什么新奇的主意。
“陛下,臣去通州的路上,發現出了京師后的道路,不再是石板鋪成的官道,據說一到下雨天,就泥濘難走。”鐘進衛說道。
“中興伯,你的意思是要把所有官道都青石鋪路?”畢自嚴很敏感,一聽這話,按照自己的理解馬上就反問,還擺出一副你真要這么干,就把我賣了換錢去鋪石板好了。
崇禎皇帝卻對鐘進衛了解甚多,知道鐘進衛這么說,不會是簡單的要求青石鋪官道,只要是正常的人應該就不會在國家財政連年虧空的時候,提這種浩大工程的事情。于是,他問鐘進衛道:“鐘師傅,你有什么建議?”
“陛下,臣不是想說都要用青石鋪路,而是有一種東西,臣叫之為水泥,其功能,功能...”鐘進衛一時不知道怎么形容,忽然想起古代黏合用的是糯米汁,于是馬上接上道:“功能形同糯米汁一般,卻又比糯米汁好百倍,不管是用于修路,建房,造橋,皆有大用。嗯,可以這么說,用了這個水泥之后,世界將會翻天覆地。”
“此水泥成本幾何?”畢自嚴連忙問道。
與此同時,崇禎皇帝也問道:“如何翻天覆地?”
鐘進衛看看畢自嚴,然后轉向崇禎皇帝道:“陛下,這種水泥是一種粉末狀物體,加水變成漿糊狀,能黏合沙石等材料,并能在空氣和水中凝固。用于建房則火燒不燃,用于修路則雨天平整完好。用于修橋,可建跨海大橋。”
跨海大橋,這也太夸張了,殿內幾人自動理解為鐘進衛的一種夸張的說法。
不過就算如此,此種名為水泥的東西在他們聽來也是逆天的存在了。
“此水泥成本幾何?”畢自嚴提高了語音再次追問道,急啊,這好東西要是成本太高,那就可惜了。
崇禎皇帝聽的那是心癢癢,但好東西的成本一般都高,崇禎皇帝心中祈禱別貴的太嚇人。按照鐘進衛所說功能的話,光全國的道路和房子,都需要花數不清的水泥了,太貴了朕用不起啊。
“據我所知,水泥的成本應該不貴,原料都很普通。”鐘進衛笑著答道。
“中興伯不要開玩笑啊,這么好的東西成本不貴。你是在哪里見到的,還是說只是在古書中見過?恕我孤陋寡聞,沒聽過,也沒看到有書提及過。”畢自嚴有點不大相信。
崇禎皇帝,溫體仁和王承恩卻知道鐘進衛的來歷,明白應該不會有假。
王承恩見話題可能會涉及鐘進衛的來歷,就揮手把兩名內侍給趕了出去。
鐘進衛看看崇禎皇帝,然后神秘地對畢自嚴道:“天機不可泄露。”
畢自嚴一聽,怔了下,然后就準備發飆,老夫和你正正經經的議事,你來搞神秘。
崇禎皇帝適時說話了:“鐘師傅,朕相信你說的,快說此水泥成本具體多高,如何做出來?”
張同敞,晚明舍身赴死的英雄,書友可以百度,此時應該在二十左右,這里貼一首他的絕命詩:
序云:被刑一月,兩臂俱折。忽于此rì,右手微動,左臂不可伸矣。歷三rì,書得三詩,右臂復痛不可忍;此其為絕筆乎?
一月悲歌待此時,成仁取義有天知;
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留死后詩。
破碎山河休塟骨,顛連君父未舒眉。
魂兮懶指歸鄉路,直往諸陵拜舊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