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說:
莫正德之心,雖可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然知曉是一回事,聽人狂妄道出又是另一回事。(.BW.cc
筆下文學)周一忠這一番話,可謂膽大包天,足以治抄家滅門之罪。
“可笑至極!”暴脾氣的胡城胡將軍怒斥一聲,怒指周一忠,厲聲道:“周一忠,你聽信莫正德妖言,膽敢挾持陛下,難道就不怕殺頭之罪嗎?!即便逸親王殿下如今有病在身,也容不得爾等等閑視之!”
周一忠臉上瘋狂的笑意斂了斂,冷冷掀起嘴角,對胡城周圍的幾個黑衣刺客使了個眼神,得到命令的刺客點點頭,朝著胡將軍發起了進攻。
胡城心下一凜,卻也沒有退縮,馬刀一橫,便與三名刺客戰在一處。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還是一對三的情況下,縱使胡城武功比三名刺客略高一籌,卻也很快便招架不住,身上被砍傷幾處,鮮血淋漓,顯出了敗勢。
一旁的禁衛軍握緊手中武器,欲上前相助,周一忠把刀往永成帝脖子上送了送,高聲喝道:“誰敢輕舉妄動!當心本將軍割下這狗皇帝的狗頭!”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顧忌著永成帝的性命,哪里還有人敢上前相幫。
很快,胡城被砍得遍體鱗傷,摔倒在地毫無招架之力,三個刺客猖狂大笑,依舊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劃刀子,極盡屈辱之所能,胡城也是個硬氣的,即便如此,也未曾吭聲求饒,咬緊牙關承受了下來,此番情景,看得所有人都不忍地別開了頭。
孟老將軍沉重地閉上眼,復又睜開,雙拳緊握,面若冰霜怒視周一忠,厲聲怒問:“周一忠,你當真相信莫正德那老匹夫會甘心只做攝政王?!”
周一忠正看戲般欣賞胡城的慘狀,聽聞孟老將軍問話,冷笑一聲,眼中閃過瘋狂與貪婪,直言不諱道:“有宰輔大人的親口承諾,本將軍為何不信?”
“宰輔大人說了,說的很清楚,大匡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帝,他別無他法,是以他只能尋一個傀儡皇帝,他愿意策劃這一切,助八皇子登位,這在我周家看來,是萬無一失的機會!傀儡皇帝又如何?不過是無法掌握朝政罷了,榮華富貴樣樣不少,比起讓旁的皇子當皇帝,日日惶恐,朝不保夕,要強上千百倍!”
聞言,孟老將軍銳利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原本奄奄一息的胡城忽地大喝一聲:“周一忠,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只要逸親王還在,你休想動大匡江山一分一毫!”
周一忠面色一沉,抬手制止動手的三名刺客,趾高氣揚地嘲諷道:“胡城,你這條逸親王的走狗,事到如今你還不知好歹,既然你如此不惜命,今日我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痛快!”
說罷,怒指胡城高聲厲喝:“把他給本將軍大卸八塊!”
“周一忠,你這逆賊,你不得好死!”刺客一擁而上,胡城誓死不屈,大吼一聲,提起馬刀硬撐著站了起來,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見狀,一群七八個刺客耍猴似的圍著胡城,揮舞著刀劍并不真的動手,而是戲弄地看著胡城踉蹌著腳步,吃力地揮舞手中大馬刀,笑得前俯后仰。
直到周一忠等的不耐煩了,大吼道:“還不快給本將軍動手!”一群刺客才打算動手。
千鈞一發之際,孟老將軍忽地大喊一聲:“救胡將軍!”所有人先是一愣,隨后禁衛軍開始行動,搶上前與圍著胡城的刺客動起手來。
因為被突發qing況驚得措手不及,八個黑衣刺客反應不及,很快便死于禁衛軍白刃之下,兩名禁衛軍趁機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胡城,護在身后。突變一生,胡城稍遠的,其余人也再次打在了一處。剎那間,情勢逆轉,受制于人的禁衛軍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周一忠見狀渾身一顫,大喝:“住手!難道你們不想要永成帝的狗命了嗎?!都給我住手!”然后根本沒有人聽他的威脅。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為何情況與預計的完全不同?”周一忠眼中閃過慌亂,呆滯地喃喃自語一番后,他一手制住身前的人質,揮刀指著下面打斗的禁衛軍,再次大吼:“都住手!聽到了沒有,住手!”
又顫抖著手指著孟老將軍,面目猙獰地怒吼:“孟慶祥!你再不讓他們住手,本將軍就立即取下永成帝的項上人頭!你試試看本將軍敢不敢!”
然而孟老將軍只是不屑地彎了彎唇角,別看他年紀已大,卻仍是老當益壯,威風不減當年,獨自一人迎戰刺客,依舊游刃有余,在一群刺客中浴血奮戰。
“瘋了,都瘋了,你們都瘋了!那就不要怪本將軍心狠手辣!”周一忠眥目欲裂,哆嗦著手拿刀往永成帝脖子上抹。
預料中的鮮血噴涌并未出現,周一忠驚恐地望著被反轉的手,以及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手中的刀,而后順著扣住自己的手往上看,看到了眼神凌冽,臉色正常,沒有半點虛弱疲軟之色的永成帝,眼中瞬間被震驚與不敢置信占滿。
“不、不可能!你明明就……就已經中了軟筋散,怎可能還動得了!”忘記了掙扎,周一忠如白日見鬼般,恐懼慌亂地大叫起來。
“呵——你不會以為你那點拙劣的小把戲會有用吧?”永成帝冷笑一聲,聲音低沉悅耳,卻并非是每日上朝時,那沉穩莊嚴的聲音。
“你不是永成帝!”周一忠驚呼出聲,奮力掙扎起來。
“呵呵,本王可不曾說過本王是皇兄。”‘永成帝’低低笑了起來,周一忠驀地瞪大眼,驚慌至極叫道:“你是逸親王!”
“算你還有點腦子。”被認出來,宋祁大方地贊了一句,隨后點了周一忠的穴道,將他壓在馬車車轅上跪下,刀橫在周一忠脖子上,面向眾人冷然道:“本王的耐心不好,你們識相的就速速繳械投降,不要勞煩本王動手,否則——本王可不能保證能給你們留個全尸。”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耳中,中氣十足,哪里有半點病態,霎時,一群禁衛軍士氣大振。
一群刺客見周一忠被擒,都怔了怔,又見禁衛軍越戰越勇,知曉硬拼不得,頓時心生怯意,所有人對視一眼后,一步步后退,試圖撤退脫身。
周一忠察覺了刺客們的意圖,厲聲尖叫起來:“快來救本將軍!只要你們救了本將軍,日后本將軍做了國舅爺,定保你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然而根本沒有人理會周一忠的大吼大叫,一群刺客且戰且退。
他們本就不是周一忠手下的人,此時又怎可能為了周一忠拼命,至于那虛無縹緲的許諾,他們相信即便他們不救周一忠,只要跟著那位大人,同樣可以得到。
宋祁雙眸微瞇,沉聲道:“一個不留!”
孟老將軍聞言一怔,隨即一擺手,禁衛軍一擁而上,將一群刺客團團圍住。宋祁將穴道被制的周一忠扔在一旁,提到加入了戰局。
一場混戰后,除了三名刺客負隅頑抗,其余的多數死于了宋祁刀下,眼見局勢無可挽回,三名刺客一咬牙,抹了脖子自盡。
看著最后的希望消失,周一忠眼中只剩一片死灰。
孟老將軍與傷重的胡城上前向宋祁行禮,孟老將軍微皺雙眉,沉聲道:“王爺,如今賊人盡數喪命,我等怕是無法指證莫正德罪行了。”
宋祁甩掉手上血跡,勾起唇角不屑道:“無妨,罪證,本王早已準備好。”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張狀紙,交與一旁的禁衛軍,吩咐道:“將這些刺客的手印都給按上了,一個都不能少。”
這話把所有人都給驚呆了,這些刺客都已經死了,是不可能自己畫押的,除非有人拿著他們的手畫押,逸親王這意思,是要偽造證據?
孟老將軍驀地瞪大眼,隨即搖頭笑嘆道:“墨規,也就你有如此氣魄對付莫正德。”
宋祁挑眉一笑,道:“對付小人,君子之道如何行得通?唯有比小人更小人,才有勝算。”
一群禁衛軍直接被嚇傻了,胡城更是好半天轉不過彎兒來,唯有孟老將軍欣慰點頭。
此刻解決了,還有一個周一忠等著處理。
“直接斬了,一了百了。”宋祁冷撇了周一忠一眼,直接下了定論。
隨行的禁衛軍統領領命,拔刀走向周一忠。
見識了宋祁的行事手段,聽他如此決斷,周一忠恐懼地咽了口口水,梗著脖子逞強叫囂道:“本、本將軍是萱妃的親哥哥,你、你們誰敢殺我?!”
禁衛軍統領微皺起眉頭,手中動作一頓,卻并非是因為顧忌周一忠的身份,而是對此人的厭惡上升到了極點。然在周一忠看來,卻是自己的話起了效用。
“即便今日行刺永成帝之事失敗,宰輔大人也已經控制住了宮中局勢,你們已經無力反抗!待宰輔大人擁戴日后八皇子繼位,本將軍便就是國舅爺!哈哈哈!你們誰敢動手!”周一忠得意地再次猖狂起來。
“國舅爺?”宋祁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然后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他目光森然,奪過禁衛軍統領手中大刀,手起刀落,望著滾落在地的頭顱,冰冷道:“本王送你到黃泉路上做夢!”
遠山之外,殘陽如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