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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對于顧懷卿來找自己,還是找到房里來,顧安年吃驚的程度并不亞于看到逸親王翻窗而入。
隨意裹了件外袍,顧安年親自將顧懷卿迎進外間,請他坐下后,斟上茶送到他面前。
顧懷卿面不改色道了句多謝,卻并沒有動面前的茶水。
顧安年打量一眼他冷清的面容,心思轉了轉,正玉開口,卻聽顧懷卿溫和道:“七妹妹,大哥今日來,是為錦兒之事感謝你的。”
感謝?目光微轉,顧安年不動聲色,等著他繼續說下去。難得顧懷卿對她和顏悅色一次,她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盤。
“雖說你是誤打誤撞幫了錦兒,可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終歸是替錦兒解了圍,是以大哥覺著還是該親自感謝你一番。”說罷微微輕點了下那高貴的頭,當做致謝。
呵呵……顧安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這話說的,還真是通透清晰。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這么居心叵測。只是如此沒有誠意的致謝,虧得他說得出口。況且他以為一句感謝,就能彌補一個女人的下半輩子么?
看來在顧懷卿眼里,她這個庶女的命真的不值錢。
彎了彎嘴角,顧安年給自己倒了杯茶,輕笑道:“卿哥哥見外了,不說我與錦姐姐是姐妹,即便不是姐妹,以我倆的關系,我亦是會幫她的。”
要說偽善話,她可不會比任何人弱。
顧懷卿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雙手置于膝上,依舊端坐如鐘。對于他這種何時何地都把脊背tǐng得筆一樣直的習慣,顧安年很是嗤之以鼻。
“七妹妹,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來,是想與你做個交易。”靜默了一會,顧懷卿神色淡漠道。
總算是奔主題了。顧安年暗歇口氣,故作不解問道:“交易?妹妹不懂哥哥的意思。”
顧懷卿輕輕掃她一眼,繼續聲色冷清道:“相信你與逸親王的婚期很快便會定下來,日后你嫁入王府,若是沒有娘家可依仗,你以為你可以在逸親王府中高枕無憂么?”
“哦——”顧安年恍然大悟地點頭,端起茶抿了一口,含笑道:“哥哥的意思是以后會做妹妹的依仗,但相對的,是要妹妹做些什么吧?”
“你很聰明。”進門以來,顧懷卿第一次正眼看顧安年。只是那眼中實在沒什么贊賞的意思,依舊冷冷清清的,給人的感覺像是在看一件物品,還是不怎么喜歡的物品。
“那哥哥想要妹妹做什么?我一介小小庶女,能做什么?”顧安年嘲諷地彎起嘴角。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日后不再接觸錦兒便可。”眼中極快地閃過一道暗光,顧懷卿語氣愈發冰冷。
原來如此。顧安年暗暗點頭。
眼珠一轉,她故作詫異地大聲問道:“卿哥哥為何提出這般要求?我與錦姐姐是姐妹,為何要日后不再接觸?”
對于她如此裝聾作啞一般的行為,顧懷卿總算再也保持不了淡定。那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不屑和厭惡,他皺起眉冰冷道:“背后的原因你應當比我更清楚。”
“呵呵。”顧安年低笑兩聲,懶洋洋站起身來,以一種俯看的姿態望進坐著的顧懷卿眼里,一字一頓道:“卿哥哥在說什么,妹妹怎的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心里明白就行。”心頭一緊,顧懷卿收斂起外露的情緒,淡淡說了一句。
他一拂衣袖,同樣站起身道:“如今是母親護著你,你才能如此逍遙,可待你出了嫁,你以為母親還會如現在這般護著你?怕是到時候想也想不起有你這么一個庶女在。”說著,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所以卿哥哥的意思是投靠你才是上上之策咯?”顧安年哼笑一聲,語氣里滿是不以為然的傲慢。
虧得他還稱項氏一聲母親,也算是虛偽得可以了。是因為他以為她不知道他私下對付項氏的小動作吧,所以在她面前才依舊裝作謙和有禮的孝順模樣。
顧懷卿毫不掩飾地點頭,道:“除了我,在這府上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別的選擇?顧安年撇撇嘴,她倒是的確沒有別的選擇,不過,她干嘛非要在這侯府里選?
腦海里浮現方才宋祁的話,她下意識瞄了眼里間,心里突然有了幾分忐忑。一想到躲在里間的兩個人,她就覺得頭疼的厲害。
顧懷卿見她面帶沉思,以為她是在考慮,便道:“我給你時間仔細考慮考慮。”
丟下這句話,他便不再多言,一副不想再多停留一刻的模樣,快步轉身往外走。
“不用考慮了,我不答應。”回過神,顧安年利落干脆地道。
顧懷卿匆忙的腳步一頓,雙眼微瞇,回頭陰鷙地望了顧安年一眼。他原本打算給這庶女一個機會,既然她不珍惜,那就怪不得他了!
“卿哥哥好走,妹妹就不親自送了!”顧安年得意洋洋地勾了勾嘴角,又仿似習慣性地高聲對門外喚道:“青蓮,送大少爺出去!”
“是,小姐。”青蓮很快便躬身進了來,垂首對顧懷卿福身道:“大少爺這邊請。”
顧懷卿抿緊嘴角,最后冰冷地望了顧安年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快步跨出門檻,不一會背影就消失在了門外。
顧安年挑挑眉,生出一種顧懷卿也有天真時候的感慨。竟然想著勸她歸順他那一方,這不是天真是什么?他是篤定她會答應還是什么的,竟然光明正大地跑來,也不怕引起項氏懷疑,這孩子啊,腦子也有轉不過彎來的時候啊。
唏噓一番后,顧安年無力地耷拉下肩膀,全無方才應付顧懷卿時的精明樣。
過去把門關上,她對著里間喊了聲:“都出來吧。”
不一會,兩個tǐng拔的身影相繼從里間走了出來,宋祁依舊是一副懶散不羈模樣,只是沈千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鍋底來形容來。
“安年,這是怎的一回事,為何會有男子在你房里?!”沈千率先發問,一副發現女兒的震怒模樣。
我也很想知道啊……顧安年玉哭無淚。
“這句話應該由未婚夫的我來問吧?”宋祁好整以暇地踱到炕邊坐下,挑眉望向顧安年,一副我等著你解釋的模樣。
沈千不悅地皺緊眉,同樣緊緊盯著顧安年等解釋。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逸親王,可這并不能解釋逸親王為何會在這里,更加不能代表他就可以無視這件事!
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同時承受兩個人質問的眼神,顧安年頓時領悟了何為鴨梨山大。早知道她就留那個面癱臉多坐一會了,對著一座冰山也比對著兩座火山好啊!
“哎喲,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被逼急了,她抱著頭往炕上被子里一鉆,索性當起了鴕鳥。
看到她如此反應,兩個大男人都有瞬間的怔愣。這真的是方才與京中才華過人,面冷如冰的顧懷卿唇槍舌戰的那個人?
宋祁看著有趣,伸手掀了顧安年頭上的被子,正準備覆身上去逗她,沈千卻兩步上前攔住他,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望王爺放尊重!”
挑了挑眉,宋祁無賴道:“對自己的人都要授受不親的話,本王豈不是要去做和尚?”
沈千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額上青筋直冒,他沉聲一字一頓道:“你—的—人?!”
“過幾月便就要嫁與本王了,自然就是本王的人。”宋祁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拍了拍埋在被窩里的小腦袋瓜,用一副寵溺無比的口wěn道:“小七,你說是也不是啊?”
“是才怪!”沈千搶在前頭大吼,一把將被子扯過來,將顧安年蓋了個嚴嚴實實。
“大膽刁民,本王與側妃說話,怎輪得到你插嘴?!你算個什么東西!”見狀,一向霸道強勢,目中無人的宋祁亦沉下臉,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厲聲喝道。
即便蓋著被子,顧安年也能感覺到他身上頓時散發出的威壓。她趕緊往里縮了縮,意圖躲避即將到來的戰爭。。
“王爺又如何?!就是當今圣上,我也不放在眼里!你給我讓開,不許碰我家安年!”沈千卻絲毫不受影響,不僅不退讓,反而五指握成拳,直接往宋祁面門砸去。
宋祁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動手,急忙往旁邊一閃。沈千動作極快,他雖避開了沈千的拳頭,身子卻一時不穩往一側倒去,手肘正好壓到了被子下的顧安年身上。
“哎喲!”被堅硬的手肘撞到脊背,顧安年忍不住慘叫出聲。
“安年!”
“小七!”
兩個大男人同時出聲,同時伸手想拽開顧安年身上的被子。
然后問題又來了。
一個拉左邊,一個拉右邊,結果是救人變成了搶被子。
“嗚嗚,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顧安年捂著臉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而某兩個大男人,依舊一手拽著被子,你一腳我一拳地打得熱鬧。RS!。(去讀讀www.qududu.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