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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朱繪不解問道。既已被趕出侯府,這青葉還有何事要打聽的?
青葉,即孟婉局促地捏緊指尖,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開口:“不知……不知七小姐近日、近日可好?”
被趕出侯府已有數月,走投無路的她幸運地遇到了那神秘男子,而后又被花三娘收留,現在的她過得很好,不用處處看人臉色,不必時時擔驚受怕,然而她始終放不下,她總還記著那深深宅院中那異于常人的孩子。
方才三位小姐進店時,她便遠遠瞧見了,然她卻鬼使神差地她躲進了后屋。待三位小姐上了二樓,她這才敢叫了朱繪過來打聽情況。
朱繪實在詫異至極,眾所周知,當初青葉被趕出侯府雖是夫人下的令,卻是七小姐的意思,如今這青葉怎的還這般掛念七小姐?
猶豫一番,朱繪毫不隱瞞道:“你被趕出府后,太夫人賜了七小姐一個貼身丫鬟,如今七小姐與那丫鬟感情甚篤,日日都能見著笑臉。”
胸口一窒,孟婉無意識絞緊手中帕子,干笑兩聲道:“是,是嗎?如、如此甚好……”神色卻是難掩落寞失望。
朱繪知她心里不好過,暗嘆一聲勸道:“你莫要擔心,七小姐自得了那丫鬟后,性子變了不少,如今亦不再似以往那般任性嬌蠻,那丫鬟十分能干,日后定是會好好伺候七小姐的。”
“甚、甚好。”孟婉勉強笑道,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朱繪又將她走后發生的事一一說了,孟婉聽著,心中愈發不平靜起來。她自認比旁人更清楚小姐陰晴不定的狠戾性子,聽了朱繪的敘述,她直覺小姐是在偽裝乖順,是為了刻意接近嫡小姐。其中的目的,昭然若揭。那日小姐除掉黃梅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她相信小姐不管要偽裝成何模樣都是輕而易舉的。
孟婉不禁為善良的嫡小姐擔憂,而同時,又是覺得心寒。她自認對小姐伺候地盡心盡力,即便是在被趕出府后,她亦是一心掛念小姐,然而小姐卻在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她后,過得愈發開心如意,難道真如那人所說。小姐是因為她沒有利用價值,所以才將她棄如敝屣?
七小姐是何性子,你應當比我更清楚。你當真要看著她為害他人嗎?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那日所聽之言,握緊的雙手松開又握緊,握緊復松開,最終,她一咬牙。心中做下決定。既然七小姐這般對她,她何不為了自己,為了那人而活?!
朱繪見孟婉臉上神情掙扎,心中正起疑,卻見孟婉忽而福身道:“今日勞煩朱繪姐姐了。”不過瞬間,她身上的氣勢便已大大不同方才。顯出幾分淡漠從容來。
“無、無妨。”朱繪望著氣勢大變,面帶微笑,眼神堅定的孟婉。心中更為疑惑。
又寒暄幾句,朱繪便掀起簾子回了店中,她有些慌亂地假意觀賞衣裳,見無人注意她這邊,不由松了口氣。然她的一切動作卻都被一人看在了眼中。
孟婉從簾子后面探看到無人發現朱繪的舉動。便也松了口氣。樓梯上忽地響起腳步聲,孟婉一驚。知曉是花三娘帶著三位小姐正下樓來了。躊躇一番,她憋著嗓子向上喊了聲:“花姨,我出去一趟!”隨即便捂了臉往店門跑。
顧安年三人下樓時,正好瞧見一道身影慌慌張張奔出店門,顧安錦與顧安華并無在意,因著選到了中意的衣裳,她們滿心只有歡喜。顧安年卻望著那背影出了神,她總覺著那背影有幾分熟悉。然轉念一想,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都何其多,何況是身形?便也就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三人交付了訂金,與花三娘談妥了取衣的時間,便離開了。就這短短的時間,香衣坊就又來了好幾位客人。
除了替自己選衣裳,顧安錦還提議為太夫人選了一件外裳,出了香衣坊,三人打算回府。一路上,三人還在興高采烈討論方才見著的衣裳樣式,行至一處茶樓前,顧安錦忽而道:“聽卿哥哥說,這家茶樓的香茶不錯,我們已逛了好些時候,不如進去歇息片刻再回?”
顧安年抬頭望去,只見茶樓門上懸著一方光滑木匾,上書“十里香”,倒有幾分文雅味道,確實是顧懷卿等公子哥兒喜歡的去處。點點頭,顧安年正欲開口,卻忽聽頭頂響起咔嚓一聲,而后一個黑影便急速籠罩下來。
瞳孔微縮,眼中倒映著急速下落的木窗,顧安年握緊衣袖一動不動,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撲將上來,同時一道急切的呼喊響起,再來就是一陣陣驚呼。
“小姐當心——!”
“啊——!”
咵啦一聲響,是木窗砸在人身上斷裂的聲音,顧安年睜大眼望著覆在自己身上的青蓮,聽著耳邊疼痛的抽氣聲,怔愣不知回神。
“年妹妹!”顧安錦心如擂鼓,急忙上前扶起顧安年,拉著她上下查看。丫鬟們也從驚嚇中回神,七手八腳將青蓮拉開扶起。青蓮痛得臉色發白滿頭大汗,卻仍是拉著顧安年不放,直至將顧安年全身打量一遍,確認她無事,才呼出口氣虛弱笑道:“小姐無事便好。”
眾人心中微驚,這青蓮竟如此忠心盡職。
“多虧青蓮相救,年妹妹才免于一難,回府后我必定告知祖母與母親,重重謝你。”顧安錦鎮定下來,將顧安年攬到自己懷里,對青蓮頷首致謝。
“三小姐言重了,這本就是奴婢的職責所在,又怎擔得起這謝之一字?”青蓮含笑躬身。
“嗯。”顧安錦頷首一笑,感受著懷中人微微顫抖,便輕柔拍撫懷中顧安年的背脊,柔聲哄道:“無事了,年妹妹莫怕。”好半晌,懷里的人才輕輕點了點頭,顧安錦這才松了口氣。
靠在顧安錦懷中,顧安年諷刺地勾起嘴角。今日的一切看似巧合,卻絲毫瞞不過她。上次的藥湯之事雖是她刻意改變前世之事所致,然今日之事卻是與前世無異,唯一不同的,便是這時間提早了些,可想而知是因著項氏提前計劃所致。青蓮啊青蓮,你果真從一開始便是顧懷卿的人!
這意外來的突然,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一時引了不少過往的路人圍觀。待顧安錦安撫好顧安年,茶樓的掌柜已聞聲趕來。
掌柜的又是鞠躬又是致歉,顧安華卻仍是不依不饒大喝:“你可知我等是何人?!我們是永濟侯府的千金,可不是好糊弄的!你驚了我年姐姐,休想三言兩語便能了事!”
眾人聽聞是永濟侯府的千金,登時議論紛紛起來,茶樓掌柜亦是大汗淋漓,心知這事不好解決,只得卑躬屈膝連連作揖,哀求道:“此事純屬意外,這木窗年久失修,小的也不知它會突然掉落驚了幾位小姐,還請小姐開恩吶!”
顧安華卻是逼近一步,咄咄逼人道:“你既知年久失修,為何不找人修葺?!你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這、這可真真是冤枉吶!小的又怎知幾位小姐會打從這路過?此事當真只是意外啊!”掌柜的大呼冤枉,被逼得連連后退。
“你——”顧安華還欲斥責,顧安錦忽然出言阻止:“華妹妹莫要無禮!掌柜說的有理,你我三人不過偶經此地,遇上了這等事,確實怪不得掌柜的。”
“錦姐姐!”顧安華詫異大呼,錦姐姐竟然幫著外人說話!
“這位小姐所說有理!小的確實不知這木窗會突然掉落,不然就是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驚了三位小姐貴體啊!”掌柜的見狀,忙轉向顧安錦連連拱手作揖。
“掌柜的不必如此。”顧安錦淡淡一笑,抬手虛托一把,溫聲道:“此事既是意外,便就這般了了,掌柜的無需自責。”
“是是是,謝小姐大量,謝小姐大量!”茶樓掌柜連聲致謝,旁人見此情景皆暗暗稱道顧安錦宅心仁厚。
顧安華將旁人的小聲議論聽得清楚,不禁冷哼一聲,過去扶了顧安年,斜睨著顧安錦,陰陽怪氣道:“年姐姐,你這驚可是白受了,咱們錦姐姐為了好名聲,可是不管你的死活呢。”
顧安錦本意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以免影響侯府名聲,卻不想顧安華竟如此臆測她的用意,她頓時又氣又急,大喝一聲:“華妹妹!”又焦急望向顧安年,解釋:“年妹妹,你莫要聽華妹妹胡說!”竟是眼眶都急紅了。
“錦姐姐,我不過實話實話罷了。”顧安華輕抬下巴,趾高氣昂道。眼珠一轉,她忽然咯咯笑起來,嬉笑道:“說來也巧,錦姐姐一提議到此喝茶,便就碰上了這木窗跌落,這時候可真是選得好呢。”
這話里的意思,可不就是顧安錦為了博好名聲,故意演了這么出戲?
“你——你——”顧安錦怒指顧安華,氣得說不出話來。顧安年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又見顧安華得意洋洋,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心念一轉,顧安年剛想逆轉氛圍,卻忽聽人群外一道男聲道:“方才一事,乃是在下過錯,在下特來請罪,還望幾位小姐莫要怪罪。”人群自發讓出一條道來,說話那人邁著優雅的步伐,出現在顧安年幾人面前。
竟然是他!看清那人樣貌,顧安年警惕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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