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顧安年道乏了,先領了丫鬟回房歇息,顧安錦自去各房各院送禮。
顧安錦先是去了延秋苑,將金釵送給了太夫人。
太夫人收到金釵十分高興,即刻便取下了頭上之前顧安年送的,歡喜地戴上了顧安錦送的,對著丫鬟舀來的鏡子照個不停,笑得合不攏嘴。又大大夸贊顧一番后,聽聞顧安錦還要去其他房里送禮,太夫人便不留她,只叫她晚上到延秋苑來用膳。
顧安錦本想推了,但心念一轉便應下了。
之后又分別去了暖香苑,二房的松煙苑與三房的涵翠苑。
項氏對收到的鐲子愛不釋手,欣慰道:“錦姐兒與年姐兒都這般孝順,母親深感欣慰。”
“女兒孝順母親是應當的。”顧安錦乖順道。
項氏連聲道好,而后吩咐李嬤嬤將顧安錦送的鐲子好生收起來,又道:“今日你父親會在此用膳,錦姐兒在此一道用膳如何?”
顧安錦眸光一閃,淺淺笑道:“謝母親好意,然方才祖母吩咐女兒到延秋苑用膳,怕是要辜負母親好意了。”
項氏明了地點頭,面上笑意不變,道:“既如此,錦姐兒還是陪你祖母罷,我喚年姐兒來陪著用膳也是一樣的。”
“是,母親。女兒還要去給兩位嬸嬸和姐妹們送些小玩意,就不打擾母親休息了。”說罷盈盈福身一禮,待項氏點頭后便帶著丫鬟退出了暖香苑東次間。
兩對金花綴珍珠耳釘分別送給了董氏和劉氏,兩人自然是滿臉歡喜地收下。董氏只道平白無故收了禮好運氣,劉氏卻是留了個心眼。
當日晚間,晚膳前,顧安錦便到了延秋苑陪著太夫人。不久,顧之源回府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把頭上的金釵亮給顧之源瞧,又說了顧安錦給各房送禮之事,顧之源聽后歡喜非常,直夸顧安錦孝順長輩友愛姐妹。
顧安錦含羞帶怯地安靜聽著,心中高興非常。
待得顧之源前往暖香苑,項氏已吩咐丫鬟將顧懷卿,顧懷君,顧安年都請了來。顧之源一跨進項氏屋子,見著幾人微微一驚,然很快便鎮定下來。
項氏笑容滿面地迎上去,喚道:“侯爺。”幾兄妹亦起身行禮道:“父親。”
“嗯,”顧之源淡淡點頭,而后道“都坐吧。”率先在首座上坐了,其余人這才紛紛落座。
項氏吩咐了丫鬟們上菜,對著顧之源柔柔笑道:“侯爺方才去過延秋苑了罷,可見著了錦姐兒給母親送的金釵?”
顧懷卿心中一凜,眼眸幽深地掃了項氏一眼,而后聽得顧之源道:“見著了,雖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卻是精巧非常,錦姐兒有心。”他不由微勾起嘴角。
“錦姐兒確實有心,送我那鐲子當真別致。聽年姐兒說,是她二人挑選了良久才選中的呢!”項氏掩嘴笑道,衣袖滑下些許,露出皓腕上的金鑲玉如意鐲,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哦?這可就是錦姐兒送的?確實別致。”顧之源臉上露出絲笑,望向項氏腕上的鐲子。
項氏聞言微微一怔,而后搖頭笑道:“錦姐兒送的東西,我哪里舍得用,自是好生收著了。”繼而撫著手上的桌子抿唇嘆道:“這是年姐兒送的,這孩子也不知省了多久的月錢,給母親,我,以及兩位嬸嬸都送了些首飾,我心疼她孝順,便時刻帶著了。”
庶女的月錢,比之嫡女,自然是差遠了的,顧安錦能送出來的東西,顧安年也能送出來,其中的難易程度自是分明。
隨著項氏的話,顧安年嬌羞地輕垂下頭,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顧之源心中一驚,在母親那里他卻未曾聽過這個年姐兒送禮的事。聯想項氏的話,他心念微轉,望了眼乖順的顧安年,頷首輕笑道:“年姐兒也有心了。”
顧懷卿不動神色地掃了眼項氏和顧安年,心中有了新的計較。
一桌人各懷心事,只有顧懷君毫無所覺,淡淡笑著夸道:“錦姐姐和年妹妹都這般孝順,祖母,父親和母親有福了。”
項氏笑著應是,正好菜都上齊了,眾人便停下談話,安靜用膳。
顧之源并未在暖香苑留宿,而是道還有事務要處理,去了書房。項氏派了丫鬟去伺候著,自個兒獨自在暖香苑歇下。
顧之源走后,李嬤嬤見項氏臉上不喜,便提出今日由她守夜,此刻聽著里間不時傳來的翻動聲音,她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夫人手上的鐲子已戴了一月有余,誰人見了不是一番夸贊,今日侯爺卻道是今日三小姐所送,也無怪乎夫人比往日更加不喜。
“夫人,秋日夜寒,早些歇了吧。”李嬤嬤終是忍不住勸道。里面又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而后是一聲低嘆:“我心里不甘。”
李嬤嬤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便只是低嘆一聲不再言語。不知過了多久,待到里間終于安靜下來,她才閉眼安心睡去。
彼時,顧安年房中。
沈千如往常般點了守夜丫鬟的睡穴,與顧安年商議事情。
“衣飾的圖紙我已交給了相熟的成衣鋪子老板,相信過幾天就會制出來。這是目前所有圖紙出售所得。”沈千將一袋銀兩拋給顧安年。
顧安年接住袋子打開一看,滿滿一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這是她每日熬到深夜,偷偷設計圖紙的回報,雖然不算豐厚,卻讓她滿足。
關于圖紙的價格,她與沈千商議了許久,最終才定下了方案。起初,沈千建議她價格低一點,這樣更容易賣出,但是她卻覺得這樣太虧。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些圖紙是好是壞,能賣高價還是低價,都要等賣出之后才得知。是以顧安年想出了這樣一個方案:雙方簽訂契約,銀樓先按照她的圖紙制作首飾,而后根據銀樓所賣出的首飾所得,除去成本和加工費用,最后她再從純利潤中抽層。這樣一來,賺多賺少雙方都無話可說。
而結果證明,顧安年的圖紙很值錢。
淡淡一笑,顧安年收攏錢袋,雙手奉至沈千眼前,道:“還請先生代為保管,安年在府中實在不便管理。”她這里處處有眼線,平日里偷畫圖紙已是不易,要找個地方私藏銀兩更是艱難。
沈千不過掃她一眼,便不客氣地將銀兩收回放進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