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自己父母的家里,可畢竟有些不夠光明正大,榮甜鬼鬼祟祟地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后飛快地把那本照片集放回了原位。復制網址訪問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她溜出書房,用最快的度返回自己的房間,順手帶上了房門。
夜昀不在家,馮萱又在午睡,傭人是不可能隨意到榮甜的房間里來的,所以,她很放心地拿出手機,點開收件箱,壓抑著狂跳的心,重新看了一遍那幾封電子郵件。
她帶著一點賭氣的心理,把剛才拍的那幾張照片的其一張,回了過去。
如榮甜所料,短時間內并沒有任何的回復。
她索性把手機丟到一旁,走到房間里的陽臺上,曬曬太陽,然后小范圍地活動了一下四肢。雖然,每次產檢的時候,醫生都告訴榮甜,她肚子里的寶寶十分健康,不過,她還是擔心它不夠強壯,總是盡可能地保持著適度的運動量,努力為順產做著準備。
又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手機傳來提示音,知道那個男人果然回信了。
榮甜轉身返回房間,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有些緊張,連手心都泌出來了一點點汗水。她拿起手機,解鎖屏幕,點開郵件。
你從哪里得到的這張照片
他一定是相當的震驚,所以,竟然一連打了三個問號。
她發的那張照片,是夜嬰寧穿著白色婚紗,站在娘家的臥室里,微微低著頭,手上是一捧花,窗簾投射下來一道陰影,剛好遮住了她的大半身體,只露出線條柔美的側臉。
這種照片,一看即知,必定是十分親密的家人才能擁有的。
榮甜猶豫再三,沒有回復。
冥冥之,她感到了一絲恐懼的味道,就好像一個人雖然被蒙上了雙眼,可她走著走著,還是根據本能,判斷到了前方不遠處就是懸崖,于是不愿意再向前走。
她甚至十分鴕鳥地直接把和他的來往郵件完全刪除掉了,以為只要這樣,就可以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榮甜刪掉那些郵件之后,不到一分鐘,竟然又有新的郵件來了
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么
這一次的字,她不需要親耳聽見他說出來,就能感受到其所帶著的那股急迫,以及濃濃的不解。
她承認,自己只是太好奇了,以至于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
我無意冒犯,請原諒,我不會再使用這個郵箱了。
握著手機,在房間的地板上來來回回走了半天,榮甜終于打下這行字,然后徹底退出了郵箱。
她盡量讓自己忘記這段小插曲,努力假裝這一切都只是自己不小心做的一個極為逼真的夢:幾年無人使用的郵箱、幾十封來自于同一個人的郵件、那些簡短而有力的字全都是假的。
為了不再去胡思亂想,榮甜換了件寬松的衣服,下樓和家里的傭人一起打理花圃,找點事做。
雖然誰也不敢讓她真的做什么,可她執意要幫忙,傭人也只好把一部分輕巧簡單的工作交給她,讓她打發時間,以免無聊。
拿著一個花灑,榮甜準備給一小片玫瑰澆水。
因為心不在焉的緣故,她有些難以集精力,不知道怎么想的,榮甜伸手去抓了一下花莖,頓時被上面的細刺刺傷了手指指腹。
她急忙縮回手,把手指含在口,吸掉那滴血。
難道,真的要發生什么了嗎
榮甜默默祈禱,比起那個神秘的發件人,此刻的她更加擔心的是遠在海的寵天戈。這一次,他的敵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的一伙惡徒,沒有原則,沒有底線,更沒有良知和道德。
她望向天空,不停地祈愿。
如果上天真的能夠聽到,她希望,一切苦難能夠到此為止。
秦野活了二十多年,他的生命簡單而粗暴,小的時候被人欺負,長大了以后努力不再被人欺負。后來,他聽令于恩人,也是如今唯一一個能夠指使他去做任何事的人顧墨存。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心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
一方面,他很清楚自己應該陪伴在顧墨存的身邊,在他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陪伴左右。可另一方面,秦野又對趙昆妮難以割舍,前幾天,他一聽說她要離開海,返回老家,以后可能再也不回來了,心頭又是一陣陣的發慌,迫切地想要再見上她一面。
見了又如何只要不和她走,兩個人之間還是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秦野知道,趙昆妮的家人比較有錢,一直希望她能夠盡快結婚,最好是門當戶對,萬一男方家條件稍遜一籌,可只要對她好,趙家也愿意拿出本金來,讓小兩口踏踏實實做生意。
這幾年,秦野跟著顧墨存,雖然不敢說是個有錢人,可也算是小有積蓄,娶妻生子,不在話下。
他有自信,能夠給心愛的女人提供最起碼的物質條件,只是,他不敢承諾那種普通人都能擁有的安定生活。所以,秦野一直不敢放手去追求趙昆妮。
一路上,他萬分糾結。
顧墨存的第一次手術還算成功,術后的四十八小時內,還沒有出現病情惡化的跡象,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他一共需要做三次大型手術,每一次手術都是在六小時以上。
最可怕的是,每一次手術的成功幾率都處于遞減狀態,也就是說,他能夠活著離開手術臺的幾率并不大,就好像在玩一個闖關游戲,越到后來越難,越到后來,也就越容易丟掉性命。
秦野正想著,手機響了。
他立即戴上耳機:“顧先生,我十分鐘就到。”
第一次手術后,顧墨存的精神狀態很好,雖然依舊是足不出戶,但他卻不肯像普通病人一樣整天昏睡,而是像往常一樣,每天準時醒來,在護工的幫助下洗漱、用餐,然后上一個小時,偶爾看看書,生活規律得可怕,根本不像是一個重癥病人。
“好,我希望你快一些趕到。”
顧墨存的聲音帶著一點前所未有的焦急,這令秦野非常疑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把車子靠在路邊,口飛快地問道:“你哪里不舒服”
唯一的猜測,是顧墨存感到極為不適,不過,秦野轉念一想,又不應該。因為他現在住的是高級私人醫院,身邊時時刻刻有醫生和護士的照料,何況,他如果真的不舒服,也根本做不到還能和自己通電話。
“不是,是其他事情。”
秦野從他的聲音里竟然聽到了一絲顫抖,他不禁有些茫然。
等他用最快的度前往醫院,確定無人跟蹤以后,這才乘專用電梯到達病房。與其說是病房,還不如說是私人會所來得妥當,設施完備,環境一流。更重要的是,這家醫院和全國的三甲醫院擁有保密協議,能夠在某些醫療資源方面進行無縫對接。可以說,能夠在這里住院的,大多是權貴,或者是身份特殊的人士。
秦野一推開門,看見顧墨存躺在床上,面前的小桌上放著平板電腦,屏幕亮著。
“顧先生,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為下一次手術做準備。”
他無奈地再一次勸道,雖然,秦野也很清楚,顧墨存不會聽自己的話。
不是不知道他是在表達著關切之情,不過,顧墨存比誰都清楚,一旦他在手術臺上陷入昏迷,就可能永遠不會醒來了。如果不抓緊把想要完成的事情都做完,他死也不會瞑目。所以,在這段時間,對于外人來說,顧墨存雖然音訊全無,下落不明,然而他卻沒有浪費過一分一秒。
“萬一我挺不過下一次手術呢我現在只想把自己想做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做完,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多做一件,等到閉眼的時候,心里的遺憾就少一點。”
顧墨存好像很看得開,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
倒是秦野已經受不了了一樣,眼眶微紅,把頭扭到一邊。
“對了,你去查一下這個郵箱的登錄地址,盡量精準,越快越好。”
說罷,顧墨存遞過來一張便箋,上面是他親手抄寫的一個電子郵箱的地址。秦野接過來,不由得愣了一下,脫口道:“這個是”
面對著他的疑惑,顧墨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對我而言,很重要。”
一聽這話,秦野馬上著手去辦。
見他離開了病房,顧墨存這才伸手拿起平板電腦,再一次注視著屏幕上的那張照片,久久地,他的雙眼都沒有從上面移開過。
結婚那一天,現在想來,猶如做夢。婚禮上的好多細節,由于當時的心情太多緊張和激動,他甚至已經不太記得了。由于他沒有取得父母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娶夜嬰寧為妻,謝君柔一怒之下,甚至以部隊不好請假為理由,沒有和丈夫一同前往海,缺席了兒子的婚禮。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哪怕流一滴淚嗎就像當初一樣,你真的會為我痛哭到昏厥嗎”
顧墨存用指尖摩挲著照片的女人的臉,喃喃自問。手機請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