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監獄風云(八)
轉眼間,第一監區的云天會武士消失了個干干凈凈!
一場殺劫,在所難免!
墨龍表面上看上去很平靜,其實心里早就掀起了驚天狂瀾,目睹了整個過程后,他終于確定了葉無雙要做什么——坑殺新義安!
不錯,就是坑殺,一場徹頭徹尾的坑殺!
以火并的理由給鄒浩然插手的借口,政府平黑幫動亂,誰他媽能說什么?而且傳出去,那是給鄒浩然樹立形象的事情!這么一來,鄒浩然動用軍隊,就有借口了,攜裹部隊之威懾服的新義安的成員放下手中的刀!
可光是如此,還不夠!
這些新義安的人進去了,能呆多久?就像以前香港組織的掃黑行動一樣,過不了多長時間又會出去,繼續橫行香港,成為他葉無雙的心腹大患。
可問題是,這些人雖然做了錯事,被逮進了牢房里,但政府卻是不能殺,鄒浩然也沒法動這個手,要不一定會在國際上引起可怕的譴責浪潮,甚至會動搖華夏政府的統治根基!
于是,云天會的人也緊跟著出現在了這里。政府不能殺這些人以絕后患,但他們卻能!
提前打通了監獄里的種種關系,將整個監獄全都控制在了手中,如此一來,那新義安不是成了被拔掉牙的老虎了么?簡直就是甕中之鱉,他們根本不需要火并,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在不傷元氣的情況下就能將之屠掉!
試問,一群被打的渾身是傷,手無寸鐵,還被關在牢房里面的新義安囚徒,如何能和云天會手執利刃的武士對抗?
整個過程,環環相扣,一個接著一個,愣是將新義安給活活坑死了!
現在回頭再看,墨龍覺得渾身上下都冷冰冰的,看葉無雙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他媽哪里是個神坑啊?分明是個天坑、萬人坑!
四下里,此時已經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可能是因為環境夠安靜,因此,墨龍是越想越順溜,越想越覺得那李漢可悲。
“呼……”
墨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澀聲道:“頭兒,你可是瞞的我好苦,虧得在半島酒店前我以為咱們已經再沒有退路了,拼死作戰……”
“做戲做全套嘛。”
葉無雙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笑容,道:“如果那天沖來的士兵全都知道實情的話,難免露了馬腳,那樣一來,就算是槍口頂著腦袋,我估摸著李漢也得和我們周旋到底,殺個血流成河,根本不會乖乖放下武器,那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可……可這樣做合適嗎?”
墨龍苦笑道:“這件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若是傳出去,怕是影響不好,居然和政府的人合作。”
“想在地下世界混的風生水起,誰能不和政府打交道?就算是當初的青幫,怕是在政府的也有保護傘存在吧?要不然,沒有議會的武力,他們早被掃黑掃進大海里喂魚去了!”
葉無雙嘆了口氣,輕聲道:“這個狗娘養的世道里,什么是黑,什么又是白?活的純粹的人,要嘛窮死了,要嘛餓死了,要嘛被人排斥的去掃廁所去了,真正的大梟,哪個不是那混到黑白不分的主兒?”
說完后,葉無雙想了想,道:“好了,你去督促兄弟們去吧,我得去打個電話,安排些東西了。”
有些話,葉無雙還是沒全說出來,如果不是形勢所迫的話,他也不想費盡心機的做這些,可沒轍,北方那頭陰險的老狐貍到現在還沒有現身,一直在暗中圖謀著,那個老梆子不下場,葉無雙哪里敢把力量提前耗光啊!
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除夕那個漫天飛雪的夜里,自己在去看秦歌的路上,遇到的那個買糖老人……五毛錢,一個小小的糖人,在現在這個錢不值錢的時代,真的已經便宜到了極限,幾乎可以算是白給了!想想吧,路上如果丟著一個五毛錢的硬幣,你會彎下腰去撿嗎?
那個老人,為的只是將一門子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繼續傳承下去而已,就甘愿為此站在大雪地里受凍!
誰曾想,那么一個老人,居然是赫赫有名的洪門雪狐?
真正的返璞歸真,那個老人的心境,實在是太平和了,看上去簡單,實則不簡單!
葉無雙見過許多大人物,最終總結出這么一條——最簡單、最樸實的人,往往的最可怕!
就像名片一樣,一般來說,那種上面名頭越多的,往往都是紙老虎,可簡單的幾乎看不到任何信息的,都他娘的是一群巨擘!就拿西方統馭光明的那位教宗陛下來說吧,曾經給過葉無雙一次名片,上面就一行字——天神座下的狗,桑巴特魯姆·阿爾貝托·卡佩拉里!
可誰敢說那個糟老頭子不行?跺一跺腳整個西方都得顫三顫!
而雪狐,就是這類型的!
說的好聽點叫返璞歸真,說的難聽了,那就是他媽十足一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
因此,葉無雙是忌憚極了那個老家伙,華夏那場南北大戰的時候,他兜著老家伙從江南追殺到了江北,可愣是連個影子都沒逮住,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土。
洪門雪狐,名曰左謀,素有良謀!
這老家伙不下水,葉無雙不敢和三合會開戰,怕這老梆子槍出如龍,從后面捅自己個菊花殘、滿地傷!
赤柱監獄,此時已經變作修羅地獄。
幾個監區,到處可見手提滴血斬馬刀的云天會武士四處殺戮的身影!
幾乎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腥風起,血雨落,遍地尸首。
六子倒提一把長刀,來回穿行于紛亂的走廊內,身邊不時有躲過殺戮的新義安黑徒狂奔而過,每逢這種時候,他就會二話不說一掄刀將之砍倒在地,寬大的囚衣上,已經濺滿了斑駁血跡,看上去有些凄艷,眼中閃爍著狠光,如一頭四處覓食的餓狼一般,正不斷在人群中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最終,他來到了禁閉區,嘴角的那抹冷笑愈發森然了起來,亮出了始終攥在左手中沾滿汗水的鑰匙,徑自走到一間禁閉室門前,將鑰匙插入鎖孔一擰,“喀吧”一聲脆響,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沉寂在黑暗中的陰翳眸子,當門徹底敞開、窗外的光打入里面的時候,終于能看清,那是一個坐在床上、頭上纏著許多繃帶,甚至看不出容顏的男人,正滿眼狠毒的盯著六子。
“李漢!”
六子一言道出了這人的身份,冷笑道:“如果不是你的手下,我還不知道你他媽居然躲在這個鬼地方!”
李漢沒回應,而是陰仄仄的問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說呢?”
六子臉上涌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抬起手中沾滿斑駁血跡的斬馬刀晃了晃,冷笑道:“這把刀,剛才斬下了十一個新義安混子的頭!”
此言一出,李漢哪里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瞬息之間,想到了很多,不禁怒吼了起來:“暗黑議會之主,我草你媽!你他媽坑老子!”
“煮熟的鴨子,只剩下嘴硬了。”
六子冷聲道:“我這輩子最恨別人罵三個人,一個是我媽,一個是龍哥,就在今天,又多了個魁!你罵過兩人,我豈能饒你?!”
語落,面目陡然變得猙獰了起來,一個箭步沖上去,一刀就捅進了早就被葉無雙打的沒了反抗能力的李漢腹中,刀鋒一撩,將之挑到了地上!
李漢也硬氣,挨了一刀也不吭聲,捂著鮮血如注的腹部,恨聲道:“暗黑議會之主,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六子再沒回應,手起刀落,將之砍死后,才睨了李漢的尸首一眼,淡淡道:“魁立在這人世間是大梟,懾服八方,就算某天真死了,去了地府也是鬼雄,照樣鎮壓你!還做鬼呢……嘿,做鬼你也照樣不行!”
說完后,大步離去!
這一夜,鮮血染紅了大地,到最后,監獄里更是燃起了大火,烈焰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