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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這時,傷心小箭已經開始下墜了,如果讓這只箭成功地墜落下來,射在了路邊的樹上,黑木崖眾人就可以說是丟了一場臉。
這不是誰受傷,誰沒受傷一類的問題,而是面子問題,對方給你一個下馬威,你乖乖讓人家把威立了,這在江湖中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
東方姑娘皺了皺眉頭,手腕一翻,一只繡花針翻了出來,但她猶豫了一眨眼的時間之后,輕嘆了一口氣,又將繡花針收了回去。因為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實力,若是輕功、身法、變幻多端的武功,她和柳隨風在伯仲之間,能算江湖中的頂級高手之一。但若論內功,她卻并不是很拿手,就算以后修習了《葵花寶典》,也只會讓她變得更快,更難捕捉,但要論起內功,依舊不會是登鋒造級的那一個層級。她沒有把握擊落元十三限的傷心小箭,如果她不出手還罷了,一旦出手無功,只會讓黑木崖更丟臉。
旁邊的憐星也振了振眉,本想出手,但她突然想到,元十三限要掃的只是黑木崖的面子,與移花宮沒有多大的關系,她跳出來插手沒什么意思,何況……姐姐邀月現在暈過去了,移花宮威力無比的“明玉功”憐星還沒有完全練成,出手和元十三限這樣的對手硬扛一招,未必能占到便宜,還是不出手的好。
就在這時,李巖動了!
黑木崖是他的家,他絕不容許別人在他的面前抽自己家的臉!
李巖絕非魯莽之人,他也知道,以他的功力,比起武林中最拔尖的那幾個怪物,還有一定的差距,例如李沉舟的拳頭,他就無力應對,元十三限如果也是那個層級的敵人,他肯定是敵不過的。
但敵不過是指的面對面,各出絕技相拼的時候敵不過,如果遠隔著數里遠,你隨便扔一只箭過來,就想將我打敗,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李巖腳踩凌波微步,身子一晃,便擋到了大樹前。
傷心小箭本來是對著那顆樹去的,現在卻變成了對著李巖射來……
想到剛才傷心小箭射穿巖石,又射穿巨斧,眾人不禁一起急叫道:“別……會被射穿的……”
“嘿,那倒未必!”李巖中指一彈:“中沖劍!”
他故意用的是中指,因為在后世,豎起中指是罵人的意思,此時故意豎起中指來放出中沖劍,迎接元十三限的下馬威,便是要用這個羞辱性的動作,將敵人抽來的耳光反抽回去。
“波!”半空中一聲悶響,傷心小箭破開了中沖劍的劍氣,繼續向下飛射。
喵的,李巖不爽,想豎個中指來罵人都不成,你這是妥妥的惡心人的節奏啊?六脈齊出吧……
李巖雙手連彈,六脈神劍連番射出,一道道劍氣連綿不斷地射向傷心小箭。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說,任何飛行道具隨著飛行的距離增加,其動能都會衰減,李巖心想:不管元十三限有多厲害,他的傷心小箭飛了幾里遠,威力都難免會下降,李巖就算面對面打不過他,難道隔了幾里遠還不能打落他的箭么?這不可能!
可惜……
在武俠的世界里,物理學是不靠譜的!或者說,武俠就是專門為了打破物理常識而發明的玩意兒,不說別人的武功,就說李巖自己的梯云縱,右腳踩在左腳背上再飛起來一截兒,那符合物理么?
傷心小箭就是一種不符合物理常識的武功,別說只飛了幾里遠,就算飛得更遠,它上面蘊含的動能也不會衰減,要知道人家溫瑞安在寫《說英雄誰是英雄》一書時,曾經明確地說過,傷心小箭可以千里之外取人性命……咳……飛一千里都不衰減,飛區區數里能衰減么?
李巖六脈神箭齊出,也未能抵擋傷心小箭的進襲,只見那箭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若不想受傷,便只有避開一途,但如此一來,黑木崖就真的被人來了一個下馬威了。
在這一瞬之間,李巖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
硬扛不行,何不用軟的?
以智勝勇!巧克力!
可是……以智勝勇的功夫,李巖只有一不半生不熟的太極拳罷了,如何能用得?
用不得也只好用一用來試試了!
若是因為半生不熟,就一直不用,豈不是永遠也不能進步?難得有個么強的敵人,扔出這么強勁的箭矢,在此時不練,還要什么時候練?用這樣一只箭矢來練太極拳,總比拿李沉舟的拳頭來練要好吧?因為李沉舟的拳頭隨時可能變招,還有可能收勁,加勁,甚至改變速度,要拿來練習太極拳難度很高。但這只傷心小箭卻是已經脫弦的箭,不再受其主人操縱,不會變招,也不會突然變快或變慢,相對來說,是一個穩定的目標,用來作為練習的對象,遠比李沉舟的拳頭為佳。
就在這時,妹子們已經驚呼了起來:“李巖,快讓開……不接那一箭也沒事的。”
“它本來就不是射人,何必非接不可?”
“快閃!”
她們見李巖的六脈神劍無法打落傷心小箭,都知道李巖已經沒招了,但李巖卻偏偏不閃不避,這可把妹子們嚇壞了,心中惶急,可想而知。
李巖對這些呼喊聲充耳不聞,此時,他心中一片空明,只有太極拳的拳法總綱在腦海中回蕩:縱放屈伸人莫知,諸靠纏繞我皆依。劈打推壓得進步,搬撂橫采也難敵。
靜心用意,呼吸自然。
中正安舒,柔和緩慢。
連貫協調,虛實分明。
輕靈沉著,剛柔相濟。
李巖的右拳突然打了出去,并不是直接打向傷心小箭,而是劃了一個圓圈,從右邊側面擊打在了傷心小箭的箭尾羽上……這一招叫做“右攬雀尾”。
柔和的勁道從李巖的手中送出,他知道拼硬力氣,是不可能拼得過元十三限的內功的,但以柔勁,將箭尾的羽毛撥拉一下,卻不成問題。
箭尾的羽毛,乃是箭矢用以平衡自己動能的關鍵之所在,一旦尾羽被撥動,箭矢行進方向難免受到影響,當然,在元十三限強大的功力推動下,區區一點點的小動搖,還不足以將箭矢的前進方向改變。
但李巖的左拳也跟了上來,左單鞭!
拳上又是一股柔勁,推在了箭頭上……
箭尾被李巖的右攬雀尾向左推,箭頭卻被李巖的左單鞭向右推,一左一右的力量交相應合,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太極圖形,圓轉如意……
傷心小箭那無堅不摧的動能,終于被李巖的拳力帶動,一動就一發不可收拾,它在半空中陡然頓住,然后飛快地旋轉起來。
一眾妹子們全都看得呆了,從她們的角度看過來,只看到李巖的雙手以環抱的動作放在身前,而傷心小箭則像一個陀螺似的,在李巖的雙手之間旋轉,不停的旋轉,飛速的旋轉。
也不知道轉了多圈,不知道轉了多久……
許久許久之后,傷心小箭才終于停了下來,緩緩地從半空中頹然跌落,“啪”地一聲輕響,箭矢落到地面上,激起一點兒塵埃。
“啊……李巖……你……居然接下了元十三限的絕招?”東方姑娘第一個驚呼了起來。
“嘩,太厲害了!你什么時候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了?”范松也不禁呆住。
憐星的眼光閃了一閃,但她卻沒有說什么。
周圍的日月神教教眾們一起高呼道:“大總管楊蓮亭威武霸氣!”
李巖苦笑道:“不用把我抬這么高,箭終究是死物,一脫離了元十三限的手,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變化和靈氣,若真是和元十三限放對,我只怕也撐不了多少招。大家別鬧,咱們繼續上路吧……”
妹子們沒有再多說什么,但不少妹子,連同十大神魔中的好幾名御姐,眼中都閃過了一抹奇異的光芒……女人總是喜歡強大的男人,對于十大神魔這個級數的女人來說,更是如此——
幾個時辰之后,黑木崖一行人早已走得遠遠的。
山道上突然出現了數個人影,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傷心小箭的主人元十三限,他一臉陰沉地走到了跌落在地的傷心小箭前面。
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七名弟子,青龍,天下第七。
青龍安安靜靜地沒有說話,一襲斗篷罩住全身的天下第七卻從地上撿起了箭矢,細看了兩眼,道:“師傅,這只箭……本應插到旁邊這顆樹上,但在眼看要入樹之前,卻被人給擋下來了。”
元十三限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還看出了什么?”
天下第七道:“前面還散落著一地碎石,有一柄被棄的斧頭……可見對方先扔出一塊巖石,但被您的箭射穿,然后又有人扔出一柄巨斧,但也被箭射穿……最后,才有一人出手,嗯……應該是以肉掌,接下了傷心小箭。”
元十三限道:“何以判斷是肉掌?”
天下第七認真地道:“箭身上并沒有被刀劍等兵器斬擊或者攔截的痕跡,可見對手沒有使用兵器,而對方也不是用的剛猛的拳法或者掌法,否則箭身已經折斷……種種痕跡都表明,對方是以柔勁,將箭矢攔截了下來。”
元十三限點了點頭:“很好,接著猜一猜,是誰用柔勁擋下了我這只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