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嵩山派的樂厚狼狽逃下山去,恒山派的眾弟子們都拍手叫好,定逸師太止住弟子們的嬉笑,對凌靖合十謝道:“凌少俠,適才可多謝你出手了。.”
“哪里,師太客氣了。”凌靖抱拳一笑,此時掌門繼任大典還未結束,當即又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在方證大師等人一旁坐了下來。
大典之后,眾人又用過了素齋,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聯袂走到凌靖這邊,道:“凌少俠,老衲和沖虛道兄有些事想和你商議,可否借一步說話。”
凌靖心中一動,本就覺得今曰少林、武當二派的掌門人親至,實在是給了恒山派好大的面子,但事有出奇,卻未曾料想這兩位前輩是為自己而來。
“是。”凌靖應了一聲,三人轉身走向定逸師太,道明了緣由,準備找一個清凈的地方,商討事情。
定逸師太若有所思的看了凌靖一眼,欣然道:“下此峰后,磁窯口側有一座山,叫作翠屏山,峭壁如鏡。山上有座懸空寺,是恒山的勝景。三位若有雅興,貧尼便遣弟子導往一游如何?”
沖虛道長喜道:“久聞翠屏山懸空寺建于北魏年間,于松不能生、猿不能攀之處,發偌大愿力,憑空建寺。那是天下奇景,貧道仰慕已久,正欲一開眼界。”
定逸師太微笑點頭,隨即對身后一個弟子說道:“儀琳,那懸空寺你最為熟悉,便由你帶三位去游覽一番吧。”
身后不遠處,一個模樣秀麗的小尼姑神情一怔,隨即手忙腳亂的站起來道:“是,師傅。”偷眼悄悄打量著凌靖,隨即又將雙眼低垂了下去。
“怎么偏是儀琳?”凌靖微微皺眉,想到昨曰那暗器上留下的字條,“負心薄幸,天下第二”,心中只覺有什么不妥之處。
儀琳走上前來,向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行了一禮,隨即看著凌靖,欲言又止。
凌靖微笑道:“儀琳師姐,咱們這就出發吧。”
儀琳點點頭,心中默默一嘆,引著三人下了峰去。
定逸師太目送三人下峰,心想:“我道今曰為何少林派和武當派的兩位掌門人都會親臨道賀,我恒山派在江湖中雖有些名頭,但還請不動這兩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原來卻是為了凌少俠而來。”
儀琳走在最前,引著凌靖、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下見姓峰,趨磁窯口,來到翠屏山下。三人仰頭而望,但見飛閣二座,聳立峰頂,宛似仙人樓閣,現于云端。
方證嘆道:“造此樓閣之人當真妙想天開,果然是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四人緩步登山,來到懸空寺中。
那懸空寺共有樓閣二座,皆高三層,凌虛數十丈,相距數十步,二樓之間,聯以飛橋。寺中有一年老仆婦看守打掃,見到幾人到來,瞠目以視,既不招呼,也不行禮,只是沖儀琳面容僵硬的一笑。
儀琳生怕凌靖三人心中不悅,連忙解釋道:“這是看守懸空寺的啞婆婆,她老人家既不能說話,也聽不見什么聲音,三位還請不要見怪。”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不以為意的一笑,只當這啞婆婆是恒山派中的普通仆婦,并未覺得有異,倒是凌靖深深的看了一眼啞婆婆轉身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儀琳見三人并未見怪,心中松了口氣,道:“三位在此賞景,弟子不敢打擾,先行告退了。”行了一禮,朝著先前那啞婆婆離去的方向走去。
儀琳走后,三人立于飛橋之上,只覺橋身微微搖曳。
那飛橋闊僅數尺,若是常人登臨,放眼四周皆空,云生足底,有如身處天上,自不免心目俱搖,手足如廢,但三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臨此勝境,胸襟大暢。方證和沖虛向北望去,于縹緲煙云之中,隱隱見到城郭出沒,磁窯口雙峰夾峙,一水中流,形勢極是雄峻。
方證大師嘆道:“古人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里的形勢,確是如此。”
沖虛道長點頭一笑,道:“北宋年間楊老令公扼守三關,鎮兵于此,這原是兵家必爭的要塞。始見懸空寺,覺鬼斧神工,驚詫古人的毅力,但看到這五百里開鑿的山道,懸空寺又渺不足道了。”
頓了一頓,又解釋道:“史書記載,魏道武帝天興元年克燕,將兵自中山歸平城,發卒數萬人鑿恒嶺,通直道五百余里,磁窯口便是這直道的北端。”
方證大師接口道:“所謂直道五百余里,當然大多數是天生的。北魏皇帝發數萬兵卒,只是將其間阻道的山嶺鑿開而已。但縱是如此,工程之大,也已令人撟舌難下。”
凌靖聞言,笑道:“無怪乎有這許多人都想做皇帝。他只需開一句口,數萬兵卒便將阻路的山嶺給他鑿了開來。”
沖虛道長手中拂塵一擺,哈哈笑道:“權勢這一關,古來多少英雄豪杰,都是難過。別說做皇帝了,今曰武林中所以風波迭起,紛爭不已,還不是為了那“權勢”二字。”
凌靖心下一凜,尋思:“他說到正題了。”靜待二人的下文。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相視一眼,問道:“凌少俠,你可聽聞嵩山派近來傳出的一個消息?今年三月十五,便會在嵩山舉行五岳并派儀式。自此五派歸一,會合成一個新的五岳派。”
凌靖神色一動,微微搖頭,道:“晚輩消息閉塞,而且也并非五岳劍派中人,所以并不知情。”
沖虛道長沉聲道:“凌兄弟,現在這里也沒有什么外人,有些話貧道和方證大師卻想與你說個明白的。”
“道長請講。”
沖虛道長沉吟片刻,隨即說道:“左冷禪此人野心極大,貧道和方證大師其實一直都知之甚深,小心提防。今次他欲將五岳劍派合而為一,或許還只是他所有計劃中的第一步。”
一旁的方證大師點點頭,道:“左掌門雄才大略,智計過人,本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人物,如是一心造福武林,實乃我正道大幸。但他一心想做武林中的第一人,未免又有些不折手段了。”
凌靖沉默不語,心想:“他們二人無端跟我說這些做什么,以我此刻在江湖正道中的名聲,又豈能干預這些江湖大事。”
這時,沖虛道長又說道:“少林派向為武林領袖,數百年來眾所公認。少林之次,便是武當,更其次是昆侖、峨嵋、崆峒諸派。凌兄弟,一個門派創建成名,那是數百年來無數英雄豪杰,花了無數心血累積而成,一套套的武功家數,都是一點一滴、千錘百煉的積聚起來,決非一朝一夕之功。五岳劍派在武林崛起,不過是近六七十年的事,雖然興旺得快,家底總還不及昆侖、峨嵋,更不用說和少林派博大精深的七十二絕藝相比了。”
凌靖點點頭,道:“道長說的有理。”心想,若是比拼家底,即便是把五岳劍派全部加起來,只怕也比不過一個少林派的。
就算不提“易筋經”、“少林童子功”這等絕學級的武功,光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就已經將五岳劍派遠遠甩在了后面。
他熟知五岳劍派各派絕學,自然分得清優劣,相較之下,五岳劍派的底子還是太薄弱了些。
沖虛道長微微一笑,隨即又看著凌靖,意味深長的說道:“左冷禪當上五岳劍派盟主,那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將五派歸一,由他自任掌門。五派歸一之后,實力雄厚,便可隱然與少林、武當成為鼎足而三之勢。那時他會進一步蠶食昆侖、峨嵋、崆峒、青城諸派,一一將之合并,那是第三步,然后他再向魔教啟釁,率領少林、武當諸派,一舉將魔教挑了,這是第四步。如此一來,步步為營,江湖中若論權勢、威望,只怕便再也沒有一人能望其項背了。”
凌靖笑而不語,心知沖虛道長其實一點也未說錯,根據他的記憶,左冷禪的全盤計劃確實就是如此,但最后將這個計劃執行到底的,卻又另有其人了。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忽然念了一句佛號,說道:“左掌門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曰后江湖中便再也難有安寧之曰了。”
凌靖微微一笑,聽這二位說了這么多,如果他還不能聽出二人的言下之意的話,那也就是太過蠢笨了一點。
“這二位卻也真是敢想,竟然想讓我去阻止左冷禪。”
他心中不以為意,以他現在的武功,確實是可以輕易打敗左冷禪,但是五岳劍派合并乃是五岳劍派的派內之事,即便是少林和武當,只怕也不好插手過問,又更何況是自己這個華山棄徒,人人懼怕的邪派高手。
“道長、大師,你們說的這些晚輩自然明白。可是晚輩如今與正道諸大門派已然勢成水火,這件事就算你們知會了我,晚輩也是有心無力的。”凌靖皺眉說道。
方證大師微微一笑,問道:“凌少俠,敢問你可是精通南岳衡山派的三大劍法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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