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爭鋒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大師,在少林寺中的那個女子可不是我的女兒。你且看看清楚,我女兒現在就站在我身旁。”
方證和方生瞧著任盈盈的面容,臉上露出吃驚之色,方證道:“任教主,既然這位女施主才是令千金,那先前在我少林寺中的那位又是誰?”
凌靖一聽方證大師說到“先前”二字,頓時眼前一亮,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任我行“嘿嘿”冷笑一聲,道:“那位么,可也是老夫的一個老朋友了,此次冒昧上山叨擾,也正是希望方證大師能讓我見見她。”
方證大師和沖虛道長相視一眼,心中覺得似乎有什么極大的不妥之處被自己等人忽略了,任我行在江湖中銷聲匿跡十二載,忽然間重出江湖,這第一件大事不是去黑木崖上奪回教主之位,卻反而是上少林寺見一個老朋友。
這等情形,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但兩人此時都還有些困惑,也猜不透先前少林寺中困住的那個女子到底是誰,看她年紀輕輕,卻為何又會與任我行有舊?
便在此時,卻聽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任先生,你當這嵩山少林寺是你魔教的黑木崖么,那人豈是你相見就見的。而且......”左冷禪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譏嘲之意,道:“而且就算是黑木崖,只怕任先生在那里也是寸步難行吧。”
“哈哈哈哈!”任我行大笑一聲,轉過頭來,看著左冷禪,笑道:“原來是嵩山派的左大掌門,咱們以前是會過的。左師傅。近年來你的“大嵩陽神掌”又精進不少了吧?”
左冷禪嘴角微微一抽,漠然道:“聽說任先生為屬下所困,蟄居多年,此番復出,實是可喜可賀。在下的“大嵩陽神掌”已有十多年未用。只怕倒有一半忘記了。”
任我行微微一嘆,笑道:“江湖上那可寂寞得很啊。老夫一隱,就沒一人能和左兄對掌,可嘆啊可嘆。”
左冷禪道:“江湖上武功與任先生不相上下的,數亦不少。只是如方證大師、沖虛道長這些有德之士,決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教訓在下就是了。”
任我行神色一頓。點點頭,道:“很好。幾時有空,要再試試你的新招。”
左冷禪淡淡道:“自當奉陪。”
兩人對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溫和,便如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但旁人皆知,這兩人日后只怕勢必是會有一戰的。
“方證大師。可否讓老夫跟那個人見上一見?”任我行目光在沖虛道長等人身上一掃,有幾張面孔根本從來沒見過,但料想此刻能夠站在這殿外的,肯定都是當今武林正道的領軍人物,心中不由微微一嘆,隨即又對方證大和尚問道。
“這......”方證大師忽然間有些躊躇不定起來。
左冷禪看了方證大師一眼,忽然搶先道:“任先生。在下以為,你最好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安全下山才是?”冷笑一聲,往前踏出一步,在他身旁依次是泰山派、青城派、峨眉派、昆侖派等諸多名門大派的掌門人。
“哦?看來左大掌門是想仗勢欺人,以多勝少啊。”任我行渾不在意的大笑一聲,又道:“可是我怎么聽說,你們這些大高手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帶人逼的一退再退,最后只能龜縮于少林寺中呢?”
左冷禪的面色忽然陰沉了下去,除方證大師、方生大師以及沖虛道長以外,其余人的面色也忽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這幾人都不由目光冷冷的看了凌靖一眼。便是這小子偷施詭計,才害得他們死了無數弟子,最后還不得不退守到少林寺中。
任我行將這些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在坐各位雖然有許多都是老夫未曾見過的生面孔。但想來也都是如今武林當中響當當的人物,可是你們這么多高手齊聚,竟還被一個小娃娃逼的束手無策。這件事若是傳到江湖上去,只怕是要成為天大的笑話了。”
余滄海忽然譏笑一聲,道:“任先生,聽你此話說來,如果不知情的恐怕還會以為是閣下將我們逼入少林寺的。在下雖然還沒見識過任先生的神功,不過你這吹牛皮的功夫倒是著實讓人佩服的。”
任我行雙眼微微一瞇,盯著余滄海,眼中閃過一道冷芒,道:“看閣下這身裝束,想來就是青城派掌門了。哈哈,真是想不到,原來大名鼎鼎的青城派,掌門人居然是這么一副尊榮,當真令人失望。”
余滄海臉上頓時青紅交加,看著任我行,眼中滿是憤恨之色。他這人身子矮小,相貌也甚是丑陋,一直以來便十分忌諱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更何況如今任我行是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當眾揭他的短。
“怎么,你想跟我過過招么?”任我行冷冷一哂,說道。
“你!”余滄海臉上閃過一絲忌憚,任我行成名已久,“吸星”的威名在一二十年前可謂是人人皆知,即便是現在,兇名依然遠播江湖。
“兩位施主稍安勿躁。”方證大師忽然走到兩人中間,雙手合十說道,隨即看著任我行。
“任教主,三位既然遠駕光臨敝寺,不如便在少室山上隱居,大家化敵為友。只須你們三位不下少室山一步,老衲擔保無人敢來向三位招惹是非。從此樂享清凈,豈不是皆大歡喜?”
凌靖看著慈眉善目的方證大師,失笑搖頭。雖然明知這位得道高僧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將任我行留在寺中,以免他重新到江湖中去興風作浪,但任我行在西湖牢底囚居十二載,一朝脫困,正是要找東方不敗報仇雪恨之時,又豈能甘心終老在這少室山上。
更何況如今少林寺被自己帶人圍困,正值危難時期,任我行父女一旦現身,只怕自己在山下那群人心中登時便會威望大減,到時那些人到底會聽誰的命令,可就有些不好說了。
凌靖在心中喟然一嘆,自己此行到少林寺來,純屬是借勢而為,但卻唯獨沒料到任我行父女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側頭看了計無施等人一眼,見他們都有些目光驚懼的看著任我行,顯然是沒料到這位威名赫赫的前任教主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等人面前。
便在此刻,只聽任我行笑道:“方證大師考慮妥善,一番美意老夫原該領情。”
方證大師登時喜道:“任教主這是同意了么?”
任我行淡淡一笑,道:“留在少林寺也可以。若是大師愿意讓我見上那人一面,老夫便同意在少林寺待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方證大師頓時失望無比,道:“三個時辰又有什么用?任教主莫非是在消遣老衲么?”
左冷禪冷笑一聲,道:“方丈大師,這姓任的明顯是在拖延時間,以待山下的邪魔外道上來救援。”
任我行冷笑道:“你說這話,是想倚多為勝,圍攻我們幾人嗎?”
左冷禪道:“閣下來到少林,今日再想全身而退,可太把我們這些人不放在眼里了。你說我們倚多為勝也好,不講武林規矩也好。你昔日里也不知戕害了我們多少同道,眼放著左冷禪在此,今日便要領教閣下高招。”“哈哈!笑話!”任我行道:“只要我一聲令下,山下上萬人馬立時便會踏平這少林寺,不知左大掌門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底氣,竟然妄想將我們留在這里?”
“任先生大可一試。”左冷禪淡淡道。
凌靖見他一臉篤定的模樣,微微皺眉,似乎此人真的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底牌還未動用,竟然不怕自己留在山下的人馬。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被任我行幾人吸引,他眼中藍光閃耀而出,將殿前殿后所有地方一一掃描了一遍。
“并沒有什么異常,奇怪,看左冷禪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不像是在裝腔作勢啊。”
他心中微微一凜,忽然走上前幾步,在一眾高手詫異之極的目光注視下,淡淡的開口道:“方證大師,在下今日到此只有一個目的。當日將我帶到少林寺的姑娘不管是不是任小姐,但還請大師將她的行蹤告訴我。”
他隱隱間已然猜到玲瓏此刻只怕已經不在少林寺中,有可能是她得到了自己的消息,自行離去了,也有可能是少林寺將她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但不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確定玲瓏的行蹤。
任盈盈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神情一黯,任我行和向問天也看著他微微皺眉,神色不悅。
正道一眾掌門、幫主見他忽然走出來說話,臉上都閃過一絲忌憚之色,任我行名聲在外,但卻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這里面好幾派的掌門人都沒親眼見識過任我行的武功,所以暗中提防是有的,但要說到懼怕可就談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