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腔調
從準岳母家出來差不多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若不是陳潔下了“逐客令”,估計李慧英還舍不得讓韋樂走呢。
她實在是對這個準女婿太滿意了。
一路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某人開車回到了清河灘。
看得出來,這廝的心情相當愉快。
嘎吱!
韋樂一腳踩下了剎車。
靠,那是什么!
就當他剛剛把車開進山莊大門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車前穿過。
憑著車燈的亮光,韋樂依稀能夠辨認出那黑影應該是一個人。
正值春節假期,工人們大多都放假了,而且連老魏的施工隊也暫時停工回家過年了。
除了一些值班的員工,整個清河灘幾乎就沒什么外人;相比以往多了幾分冷清。
尤其到了夜晚,整個山莊則更加寂靜了,除了狗子們時不時的去外面巡邏一圈,基本就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難道是小偷!
韋樂一下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汪汪汪...”
而此時,狗子們也追了過來。
沒錯,那個黑影應該是小偷無疑了!
于是,韋樂立刻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論速度,人類永遠比不上犬類,更別說是花花它們了。
三條細犬就如黑夜中的魅影,閃電般沖向了那個黑影。
當韋樂趕到現場時,狗子們已經將那個黑影撲到在地。并露出獠牙對其發出“唔唔”的恐嚇聲。
換作是一般人,被三條兇犬撲倒在地。早就嚇得大喊大叫或是拼命掙扎了。
然而,此人卻出奇的冷靜,確切的說,應該是麻木。
只見他躺在地上一聲不吭,也沒有反抗的跡象,雙手緊緊抱住了某樣東西,直愣愣的看著韋樂。
“孩兒們,放開他!”
韋樂向狗子們吩咐道。
接著。他又對地上黑影問道:“你是誰?來這干什么?”
然而,令他詫異的一幕出現了。
黑影并沒有回答韋樂的問題,反而抱著手中的東西大口啃了起來。
再仔細一看,此人懷里抱著的正是一棵大白菜。
這是神馬情況!
韋樂糊涂了。
“你起來!”
“喀嚓,喀嚓...”
對方壓根就沒理他,自顧自的抱著大白菜狼吞虎咽的啃咬著。
看這架勢,此人好像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活脫脫一個餓死鬼投胎。
一時間。韋樂有些束手無策。
一分鐘,兩分鐘...
雙方就這么“僵持”著。
一個躺在地上大口啃著白菜,一個就這么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啃白菜。
場面有些荒唐和詭異。
五分鐘過去了。
對方也吃完了。
“吃飽啦?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對方依舊沒有開口,只是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拍拍身上的塵土,目無表情的看著韋樂。
“問你話呢!”
韋樂有些冒火。
“你啞巴啦!”
韋樂一把揪住對方的脖領。將其拽到自己面前。
“汪汪汪...”
狗子們看到主人動手,紛紛吠叫著,并躍躍欲試準備向對方發動攻擊。
但是,陌生人卻依舊沒有反應。
雙臂無力的垂在兩側,身體微微向后仰著。雙目無神的望著對方。
不吭聲,也不反抗。
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
擦擦的。這是遇上“滾刀肉”了!
對于這樣的人,韋樂還真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打他吧,似乎有些下不了手。
畢竟人家也沒反抗。
罵他吧,好像也沒啥用。
人家根本就不還口。
無奈之下,韋樂只能將其帶回去慢慢“審問”。
就這樣,兩人三狗回到了別墅。
與其他人不同,陌生人在踏入別墅的那一刻,并沒有一絲的驚訝。
仿佛客廳的裝潢在他看來很一般似的。
這份淡定與從容令韋樂詫異不已。
“咦?小樂,這是誰啊?”
“你怎么帶回來一個乞丐啊?”
見韋樂帶回一個陌生男子,胡堅等人紛紛詢問著。
而此時,韋樂也算真正看清了陌生人的樣子。
蓬亂的長發如雜草一般;滿臉污漬斑駁,胡子拉碴;依稀間還能看到其眼角有條長長的疤痕;一雙黑色的眼睛空洞無神。
身上的衣褲破破爛爛,且非常單薄;一雙灰黑的球鞋到處是破洞,甚至還露出了幾根腳趾頭......
這模樣,這打扮,簡直跟“犀利哥”有的一拼。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他在偷東西。”
韋樂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一無所知。
“他是小偷?!”
眾人紛紛作出戒備狀。
“額,算是吧...”
小偷就是小偷,什么叫“算是吧”。
眾人疑惑的望著韋樂。
“是這樣的...”
韋樂連忙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向大伙解釋了一遍。
哦,原來是醬紫啊!
眾人恍然大悟。
“小樂,我估計這人就是一個流浪漢,大概是因為餓極了,才趁著晚上跑去地里偷菜充饑的。”
胡堅推斷道。
“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韋樂點點頭表示認同對方的說法。
“小樂。這人好可憐。大冬天缺吃少穿的,要不咱們幫幫他吧...”
看到此人凄慘的樣子。吳蘭的同情心立刻開始泛濫。
沒辦法,誰讓她是個善良又心軟的女人呢。
“是啊,小樂,咱們就幫幫他吧!”
其他幾個娘們也紛紛附和著。
“好吧,誰讓咱趕上了呢。總不能看著他活活餓死、凍死吧。”
其實,韋樂早就動了惻隱之心,不然他也不會將此人帶回別墅。
要知道,他以前也是個流浪漢。對于此人的處境他感同身受,饑寒交迫的滋味不好受啊。
“我這就去給他弄吃的,晚上的飯菜還剩下好多呢。”
說罷,吳蘭立刻奔進了廚房。
而此時,流浪漢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之情。
之后,其雙目又立刻恢復成之前的那種空洞與麻木。
不一會,吳蘭便端著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面條從廚房走了出來。
而且整盆面條上覆蓋著滿滿一層菜肴。
有雞腿。有綠葉菜,有紅燒獅子頭......
非常豐盛。
“來,坐這兒吃。”
吳蘭將面放在茶幾上,并招呼流浪漢坐下來。
她也不在乎對方是否會將高級沙發弄臟。
流浪漢沒有客氣,走上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大盆。抄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來。
消滅一個雞腿只用了十幾秒;兩個大獅子頭,三口就解決了......
一大盆面,“呼哧,呼哧”不到五分鐘就見底了,最后連一滴湯汁也沒剩下。
而且在此之前他還消滅了一顆一斤多的大白菜。
汗嗒嗒...
這戰斗力就算是韋老板也比不上吶。
“嗝...”
流浪漢長長的打了個飽嗝。用手抹了抹嘴,而后起身向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從頭到尾,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等等!”
見流浪漢要離開,韋樂立刻喊住了他。
流浪漢聞聲止住腳步,轉過頭疑惑的望向對方。
顯然,他不是聾子。
“喂,你晚上有地方住嗎?”
流浪漢搖搖頭。
“那你在這附近有認識的人或者朋友嗎?”
對方再次搖頭。
“你就打算這樣漫無目的的流浪下去?”
這回流浪漢沒有再搖頭,思考片刻后,迷茫的點了點頭。
“算了,算了。你還是留下來吧,我可不想你晚上被活活凍死。”
韋樂比誰都清楚,對方要是就這樣離開,八成度不過這個寒冷的夜晚。
流浪漢聞后,微微愣了愣神,對方的話令他感到十分意外。
非親非故,而且之前還發生過沖突;對方為何要這樣做!
是憐憫?是同情?還是別有用心?
瞬間,流浪漢腦中閃過好幾個念頭。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相信的人和事,幾乎已經沒有了。
說實話,他已經對生活徹底失去了希望,基本上與行尸走肉沒有區別;純粹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也許是看出了對方有所顧慮,胡堅開口說道:“放心,我們不是什么壞人,對你也沒有什么企圖。不瞞你說,我這位兄弟以前也是個流浪漢,他之所以想留你下來,純粹是為了幫助你。也許是他在看到你之后,產生的一種共鳴吧。”
胡堅的觀察力相當強。
他能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些常人無法發覺的東西。
“先不說這些,今晚你就住下來。一會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后在小島上的屋子里將就一晚。是去是留,等明天再說。”
正好王家兄弟放假,韋樂打算將流浪漢暫時安置在桃花島上。
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流浪漢猶豫片刻后便點頭答應了。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
“呃呃...”
流浪漢喉中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同時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巴。
擦,原來是個啞巴。
“那我們該叫你什么?”
啞巴搖搖頭,顯得有些茫然。
“要不就叫他‘犀利哥’吧!”
此時,于濤這個小鬼頭突然冒出一句。
嗯,很形象,很貼切。
“臭小子,就知道瞎掰!”
徐秋華一巴掌扇在于濤的后腦勺上。
“哎喲,老媽,你干嘛打我!”
“人家只是不會說話,不代表沒名字,要你小子瞎起勁,亂起名!”
“可他明明跟‘犀利哥’很像嘛...”
于濤委屈的說道。
沒想到啞巴竟然點了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說法。
“你們看,人家都對這個名字沒意見!”
眾人一陣無語。
犀利哥就犀利哥吧。
總比叫“啞巴”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