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朗縣,劉愈是風塵仆仆快馬加鞭,回長安城,劉愈則是躲在馬車里,聞香軟懷,一覺不醒。
馬車顛簸中,本來一天的馬程,走了兩天,劉愈在馬車里睡了足足十二個時辰,到第二天醒來,頭還是陣陣的發昏。從開始處置三清教,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這么熬下來感覺精神都快崩潰了,他想的是,早些回到長安城,靜養一段時間,可以讓身體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在馬車里,醒來以后,劉愈便跟柳麗娘一邊說笑著,一邊等待旅途的結束。
“……當個王爺,就是累死累活,沒個安生覺。當了皇帝,更是沒人的日子過……”
柳麗娘白他一眼,道:“那你還搶著當?”
劉愈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這兩天沒好好收拾,已經顯得蒼老了許多。
“逼不得已,真的是逼不得已,回了長安城,我就先躲著,什么事都不去管,等把心情靜養過來,再去趟渾水……唉!”
劉愈說話間,還是帶著些微的失落,這點柳麗娘很早就察覺到。
這次平息了朗縣之圍之后,柳麗娘發現劉愈對一些事好像變得意興闌珊,以前劉愈是一個充滿熱情甚至會做很多出格事的狂人,但在此事之后,劉愈突然變得低調,低調到她都近乎不認得了。
“那十二少回了長安城,還會到奴家那里去?”柳麗娘好似深閨怨婦一樣問了一句。
“當然去,我是說靜養,沒說遠離酒色。”劉愈笑道,“在長安城里到處走走,散散心。也算是靜養的一部分。有家才有國,先把家安頓好了,治國才會更有底氣。”
柳麗娘笑了笑,沒再說什么。她還是為自己的處境感覺到意思悲哀,她畢竟不能算是劉愈的妻子。按照世俗人的眼光來評價,她只是劉愈幕后的女人,一個上部的臺面的女人。她一輩子只能躲在劉愈的幕后,甚至她即便跟劉愈有兒女,也不會得到劉愈在皇宮那些女人為他生下子女的待遇。
嫡出和庶出,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有天壤之別。
好在柳麗娘也有慶幸一點的地方,那就是她跟劉愈的子女,又或者是朵琳和米耳為劉愈生下子女,可以成為南疆少數民族的領袖,可以領導一方的人民去獲得幸福。她這么想,心里就會好過一些。
說到底。她現在只是劉愈的女人,所想的事,也很難逃避這些。
劉愈見柳麗娘沉思不語,卻不知道她在想這么“嚴重”的問題。劉愈靠在軟枕上,隨著馬車上下顛簸,他開始有點懷念汽車和告訴公路了,至少在那上面。躺著不會這么難受。他甚至想不起來,這十二個時辰的覺是怎么睡過來的。
“快到了。”劉愈看著外面的夕陽,想想馬上就要回家,心中也有些期待起來。總算不用再去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以一頭扎進內宮,跟自家女人在一起,很長時間不用管那些世事的紛擾。
劉愈是一臉期待,但柳麗娘的神色中則多有無奈。她知道一旦回到長安城,劉愈就不再像這樣日夜陪伴著她,劉愈會有其他女人。去過他自己的生活。
劉愈這次回長安城,帶回來的是霍病和新軍,一行路上走的很慢,卻也很小心。等到了長安城外,一切都如舊。劉愈跳下馬車看了看城門口,沒有迎接的人,只有趁著天黑前趕緊出城和進城的人。劉愈嘆口氣,還是先跟柳麗娘進了城。
劉愈先送柳麗娘回住所,而他當晚也沒留下,直接回了皇宮。進了皇宮,劉愈便直接進了家門,到第二天早晨也沒出來。
從下午到晚上,韓升先來,之后是六部的人,還有很多軍將,甚至連柴錦也來找過劉愈,沒一人見到劉愈。
來見劉愈的人從女官傳出來的話得知,劉愈此行朗縣,身體疲憊,要回來靜養。劉愈把事情交給韓升來處理,一些地方上的事務,則直接交到宮里這面,由皇宮里新成立的“內廷衙門”來處置。
所謂“內廷衙門”,就是劉愈之前一直在力圖推行的一想新政策,就是把自己的女人拉出來,管理國家的一些事務。這在普通尊重道法的人來看,是很不可理喻的事,內宮不得干政,從來都是鐵律一般刻在歷朝歷代朝廷的規矩里,但劉愈卻要打破這種規矩,而且已經付諸實施。
朝廷里沒有什么反對的聲音,因為他們都巴望著劉愈早點滾蛋,就算是徐軒筑和隋妤出來牝雞司晨,也好過于劉愈一人當家。朝野上下的人都這么想,劉愈也只能“順應民意”,等這小衙門建立起來,已經沒人再能阻礙。
劉愈回來長安城的第一天,家里的女人們就已經開始在處理事務。劉愈在一旁看了一會,見隋妤很仔細地對徐軒筑講解一些朝事的處理方式,比如下面奏報如何,如何回復,哪些是真的要仔細看,哪些是歌功頌德之言不必采納,又或者是地方上有什么事懸而未決需要朝廷來處置,都需要徐軒筑這個新的朝廷大助理來看來定。劉愈看了看,覺得徐軒筑做的很好。
琪兒則是沒精打采,看上去比劉愈還困的樣子。琪兒這兩天沒有劉愈在身邊陪著,便也沒心思出去玩,連吳爍找了些有趣的東西來給她,她也沒興趣。劉愈一回來,她精神了一段時間,很快又就哈欠連連,她用這種方式在催促劉愈,要回房去休息了。
當著這么多女人,還是姐姐又或者是母親的面,琪兒不想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她也會覺得害羞。她只是想多跟劉愈獨處一會,至少劉愈不會把心思放在徐軒筑或者是韓家姐妹,又或者是司馬璇兒和李遮兒身上。任何女人在對待丈夫寵愛的問題上都是自私的,這點,就連徐軒筑也不能例外。所不同的是,徐軒筑識大體,知道一家團結的重要性,而她則在大多數時候選擇了謙讓,讓這些妹妹能多分享一些關愛。
“王爺,明天的朝會……”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劉愈已經靠著椅子差不多睡著。不知怎的,劉愈回到家里,也不想到床上去睡,好像對椅子產生了一種依戀,甚至一會不靠著就會感覺到失魂落魄。
“不開了。”劉愈瞇著眼,看著隋妤,笑道,“朝廷的事,暫時交給隋小姐來幫忙打理,要你在六臺衙門和內廷兩邊走,辛苦你了。”
隋妤微微頷首道:“王爺言重了。”
說著話,外面已經敲響了二更的鼓,原本在宮里,是沒有敲鼓聲的,只有侍衛傳信的聲音,但在劉愈入住皇宮之后,劉愈突然發現宮里少了打更的聲音很不習慣,有時候他晚上醒來,不知道是幾更天會感覺到很難受,甚至很長時間都睡不著,睜著眼就到天亮。因而自劉愈從嶺南回來以后,就讓女軍侍衛每天晚上打更,好讓他知道時辰。
“時候不早了。”徐軒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奏本,起身道,“夫君也該早些回去休息了。”
徐軒筑說著,看了眼琪兒,其實琪兒早就靠在劉愈的懷里睡著了。
本來劉愈回來就說很困,可到二更天,劉愈除了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卻一直沒睡,倒是琪兒先撐不住睡著。
“哦。”劉愈應了一聲,道,“那夫人先送隋小姐到房里休息,我這就……抱琪兒回房。”
劉愈在家里,對琪兒也只是直接以姓名相稱,其實不管是徐軒筑,還是韓家姐妹又或者是琪兒的母親林妃,也都是這么稱呼琪兒,只有司馬璇兒和李遮兒不敢太造次,但她們也盡量回避跟琪兒有正面的接觸,她們也基本不用稱呼琪兒什么。至于請安的事,除了司馬璇兒和李遮兒需要在早晨過來給劉愈請安,她們甚至連太后林妃那邊都不用過去,一家人之間既顯得有些見外,也會顯得很自然平常,沒有什么拘束。
劉愈抱著琪兒回到房里,琪兒依舊睡的很死。劉愈也沒吵醒她,卻也沒脫衣上床,而是直接靠在桌前的椅子上睡著了。
睡在椅子上,讓劉愈覺得很踏實,尤其是想到床上有自己疼愛和需要保護的女人時。
到第二天上午,朝會取消,劉愈也沒去尚書臺,也沒去六部衙門,更沒去軍部商議撤兵以后的一些事。甚至劉愈連肅清三清教的最新進展也一概沒有過問,直到下午,連朝廷上下的人都覺得這次劉愈的態度有些反常,紛紛去請見韓升詢問怎么一回事,韓升才有些不明所以道:“臨王……只是需要多休息。”
劉愈的確在休息,不過他在休息之余,會想一些事,尤其是在朗縣外,見到蘇哲出現在朗縣城頭時的情景。他確定那就是蘇哲,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事被自己疏漏了。
到黃昏,劉愈坐在秋千上,不是他推琪兒蕩秋千,而是琪兒在身后有一下沒一下推著他在晃蕩。劉愈突然好像是心中恍然,一件事從他腦海中升起,他終于知道一直以來他忽略的是什么內容。
“就是了!”劉愈突然站起來,眼神中充滿了銳芒,這目光,讓琪兒感覺到幾分膽怯。
“相公,怎么了?”琪兒嬌怯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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