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門第二百七十三章 父子本無仇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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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父子本無仇


更新時間:2013年10月31日  作者:一語不語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一語不語 | 庶門 

一語不語

“就愛讀書”

右相袁博朗和都察院都御史閔少頃各自呈遞此戰文官武將功過賞罰奏本,其中最重要一條,是關于對定國侯劉兆的功過評定,定國侯在新皇平定叛亂時拒不奉詔率兵南下,事后又遲遲不效忠于新皇,卻作出擅自調兵舉動,這些都是不臣之心的體現。

袁博朗定劉兆功過相抵,不賞不罰,沒提劉愈。閔少頃定劉兆不遵皇命,判罪削軍籍爵祿為民,也沒提劉愈。

球重新打回新皇手上,一份是對劉兆的“寬大處理”,另一份是對劉兆“小懲大誡”。朝局上下很微妙的關系,恐怕連劉兆都沒想到這兩位欽點的判官會如此好說話。

新皇沒有作出任何反應,而是召定國侯劉兆進宮議事,劉兆還被新皇親自問話,當劉兆再從雅前殿出來,身上的軍服已經被卸下,這時候大多數朝臣都已經明白,皇帝以退為進,讓劉兆自行辭官歸故里,化解了新皇定鼎天下之后最大的一次危機。

在定罪上,新皇采納了袁博朗的意見,卻是用的閔少頃的“量刑”,無罪卻判刑,前后矛盾開了先例,一次性將定國侯劉兆徹底趕出朝局,連劉兆的爵位也被剝奪。但明眼人也能覺察出,既然這件事沒牽扯到劉愈,那劉愈封侯拜相也就近了,對于劉氏一族來說并無損失,只是說一代新人換舊人。

賞有功尚未開始,罰先開始,定國侯劉兆是新皇的第一刀。

除了劉兆,還有很多在這次戰事中受罰的官員和軍將,這些人主要是中原各地的將領,或懈怠抗敵,或叛敵加入淮軍一方,很多人在朝廷大軍壓境之前就已身死,事后的處罰是追罰,要連累到犯事者的家族。總體來說。新皇在懲罰過錯人員上還是顯得很寬懷,并未揪著一些小錯誤不放,一些不得不降的官員和軍將,罪重的大多是被發配充軍,砍頭抄家的極少。

朝廷頒布了懲罰官員的名單以及量刑之后,前鋒將軍劉愈也終于在隨鑾駕回到長安城之后第一次走出家門。他這一趟去的是定國侯府。

因為劉兆被削軍籍,幾個當官當軍差的兒子也都被罷官。劉氏一族在長安城徹底失勢,整個家都要遷回漢中的老家。劉愈這次來,是想為家人送行。

當劉愈和徐軒筑夫妻二人來到定國侯府,整個家里都是一片亂哄哄的,很多丫鬟和仆人都要隨著家族搬遷,這些天來私下逃走的也有一些。也有一些是定國侯府雇傭的短工,這次不會隨行,要遣散。還有長安城周圍土地的轉讓變賣,以及佃戶的更迭,都是在倉促之下難兼顧周全的,使得定國侯府上上下下都亂成一鍋粥,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進進出出。院子外是一輛輛的馬車,而院子里則是垃圾成片無人打掃。

見到劉愈夫婦,識相地客氣地行禮,不識相的直接嗤之以鼻。

在家人眼中,劉愈立下大功,就應該出面力保定國侯不受責罰,而這次劉愈卻選擇了避而不朝,在風頭上時根本是誰都不見。這讓家里的弟兄和姨娘很惱火,還說劉愈忘恩負義云云。實際上若是沒有劉愈在,以劉兆的罪名至少也要定個抄家滅族。

“呦!十二賢弟,您怎么有工夫回府里看看?您的病好些了?”二哥劉亭最是恨劉愈的不作為,聽說劉愈回來,第一個出來找茬。

劉愈對自家人的冷言冷語也習慣了,家里但凡有點地位的。都是以定國侯馬首是瞻,定國侯對劉愈態度冷淡,他們之前也就沒給過劉愈好臉色。就好像劉亭,當初從潼關外逃命回來。沒回家也要到劉愈府上哭訴,現在知道自己肯定官位不保,也就對劉愈失去了敷衍的耐心。

劉愈沒想跟劉亭爭吵,淡然問道:“父親現在何處?”

“父親大人不想見你,早點回吧!”劉亭冷聲說道。

這時劉愈的大哥劉賀從正廳出來,擺擺手將劉亭趕走,對劉愈道:“十二弟,父親在內堂等你。”

劉愈既然決定回來,就準備跟父親把話挑明,家里人和朝中的人并不知道劉兆要伙同六皇子蘇堅造反的事,但不代表劉愈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劉愈這次選擇沉默,很大程度上是對自身處境的考慮,一旦顯得他維護家里人而罔顧朝廷法紀,那他也沒有威信能治好軍。

當然劉愈也絕對不會坐視家族的完全垮塌,只要有他在,只要是袁博朗和閔少頃兩方商議對定國侯的處罰方案,那總有一方會保定國侯,劉愈沒親自出面卻在暗自為家族出力。

定國侯的頭發已經全白,連同胡須和眉毛,腰桿筆挺地坐在內堂的凳子上,手扶著桌子,整個人雖然看起來還算有氣勢,但明顯能感覺出人老滄桑青春不再。見到劉愈進門,定國侯微微一抬眼,道一聲:“坐!”

劉愈與劉兆坐下商議事情,這是以往不曾有的,定國侯半生戎馬,為人極為武斷,不管是在軍中還是家中,他都要做一個絕對的權威,說一不二。

無論是再高傲再鶴立雞群的雄雞,總有要退位的一天。

劉愈坐下來,父子二人這么對坐著,卻好像沒有話說。沉默了半晌,劉兆才有意無意問了一句:“你是來,給為父送行的?”

“是!”劉愈點頭。

“唉!”劉兆嘆口氣,將手上一份契約一樣的東西扔到劉愈面前的桌子上,道,“這是定國侯府的房契和地契,來不及賣了,交給你,想怎么處置都行,有你在,也總算為我們劉家在大順朝廷中留下一點種子。”

劉愈正以為劉兆轉性,總算對他高看一眼了,拿起房契和地契正感動著,劉兆續道:“以后你的那些侄子考功名,入軍籍,你要多照顧一些!”

劉愈登時覺得很受打擊,弄了半天把家里的房契和地契給他,只是有事相求。這些房契和地契最多算是利益交換。

既然劉兆失勢,而劉愈作為劉家在京城中的希望,以后劉氏子孫的事情,他還不能不管。劉愈點點頭答應。

劉兆從沒對家人說過軟話,這次說完,見劉愈爽快答應,他也就沒那么多負擔,嘆息著說道:“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先皇臨終居然將皇位傳給那個沒用的九皇子。更想不到的是,他欽點的輔政大臣,竟然是你。為父總以為,是先皇臨老了糊涂,做了一件蠢事,現在看來先皇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換做其他的皇子,沒一個是淮王的對手。偏偏當今皇上,和老夫的兒子做到了!”

劉愈再琢磨一下這話,好像是在贊揚他,再看劉兆臉上得意之色,那就是贊揚無疑。

“還是父親平日里教導有方!”在這時,劉愈也就不吝嗇恭維了一句。

“教導?”劉兆臉上一笑,“為父何時教導過你?”

劉愈登時語塞,以前劉兆見了他,連說句話都懶得說,就是他作為御林軍右統領時,劉兆依然很看不起他,劉兆本來就很少在家里,兒女又多,實在兼顧不暇。

劉兆續道:“為父以前總是不解先皇為何會重用于你,現在為父有件事情,你必須老老實實回答,去年葵水河畔的那場戰事,你可是有親身經歷過?”

“有!”劉愈直言不諱。

劉兆釋然道:“怪不得。為父總以為,是徐家小女有本事,女兒能做男兒不能之事。后來為父詳查過,那場戰事女軍損失之慘重史無前例,便是如此境況下竟能取得大勝,不合常理。據聞當時淮西郡的一些地方兵將多有提拔,從他們口中,為父才知道別有內情,沒想到,我堂堂定國侯,以戎馬立于軍中,兒子中最有出息的,竟會是個文弱的病秧子。可笑,可嘆!”

劉愈再琢磨一下這番話,有一半是夸他,有一半是損他。病秧子云云,形容的也只是曾經那個劉愈,跟現在的他毫無關系。一副身體,兩個腦殼,根本就不能算一個人。

劉愈也終于明白為何這次劉兆會對他改觀,以前劉兆看不起他,是覺得他仗著徐軒筑的關系平步青云,而且可能是他說話辦事玲瓏,被先皇委以重任當了佞臣。現在知道他能一再受重用是因自己的功勞,而且能作出旁人所不能及之事,心中感喟。

“齊方那小子,何時回來?”劉兆突然問道。

“應該快了。”劉愈道,“前線的事情忙完,他就會被調往京城任差。”

“是該多留幾個信任的人在身邊。不然的話,你手中的權力,會被那些文官不斷掛在嘴上,為父以前就常吃這虧,你要引以為戒!”

劉愈聽出來這是出自關心,心有感激點點頭。

“你姐姐和你小外甥,不會隨為父回家鄉,會在長安城暫住些日子,你要多加照顧!”劉兆續道。

劉愈緊忙點頭,這就是說,劉兆已經首肯了劉玨和齊方的婚事,這對苦命的鴛鴦,終于在歷經劫難之后可以走到一起。

“早些回去吧。”劉兆像是下了逐客令,但劉愈知道,劉兆是不想讓劉愈看到他舉家搬遷落魄的模樣,“多娶幾房嬌妻美妾,早些為我們劉家開枝散葉,我們劉氏一族的興衰,就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可千萬別再走為父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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