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磐石
當年白虎說話的模樣，直到如今，麒麟帝君還印象深刻。
當年還以為是意氣之話，到了現在才發現并非那么簡單。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真正的王。權力的移交絕不會心平氣和，往往都是血雨腥風。
白虎元帥對于巨野來說是值得尊敬的人，而對于麒麟帝君來說卻仿佛一個活著的告誡碑。那么簡單的兩句話仿佛成了一把尖刀懸于麒麟帝君紫府之上，告誡他無論何時都不要有絲毫松懈。
此時白虎元帥又開口說道：“大王喚我來，定然不是為了此事。”
兩人關系特殊，相交多年，不僅僅是主臣，更是好友，彼此之間相當了解。自己的心思，麒麟帝君定然清楚，也不會為了這事專門讓自己來一趟。
麒麟帝君嘆了口氣：“是為了太子的事。”
“太子還沒好轉嗎？”白虎元帥問道。
麒麟帝君點頭：“當天一戰，雖勝猶敗，他視為奇恥大辱，已經有了心結。閉關至今，我感覺他情況有些不對了，可他不愿意見我。我若強行進去，恐怕適得其反，所以想請你幫我去開導一下他，麻煩你了。”
白虎元帥嘆了口氣：“怎會麻煩，這事情本就是我的過錯，當天若非我的緣故，太子也不會與五行道體一戰了。”
自信的立下壓制境界的諾言，可惜還沒真正決出勝負就不得不違背。尤其是最后，無論是當事人還是白虎元帥和麒麟帝君都看出是周成放水，這更是奇恥大辱。
麒麟太子身負麒麟血脈。一向自負，遭遇這種事情。如何放得下。如今郁氣凝聚，已成心結。
麒麟帝君搖了搖頭：“終歸是他自己的緣故，怪不得元帥。不過我麒麟一脈一向人丁不興，我也只有這么一個兒子，沒辦法了。他一向敬重你，也許能聽你的話。”
白虎元帥點頭：“我去試試吧！”
與麒麟帝君行禮一番，白虎元帥往走廊深處走去，直到密室門口方才停下。
“太子，我是元帥，能進來嗎？”
喊過一聲。沒有反應，白虎元帥又大聲喊了一遍，依舊如此。只是他也沉得住氣，不急不慢的喊著，連續喊了十幾遍后，那密室之門終于打開，但還是沒有回應。
白虎元帥推門而入，室內一片狼藉，被摔壞的東西到處都是。一股頹廢氣息迎面撲來。再仔細一看，麒麟太子癱坐在地上，面如枯槁，瘦骨嶙峋。甚至連氣息也凌亂不已。
這般情況，讓白虎元帥也是心中微驚，終于是明白麒麟帝君為何那般擔心了。這勢頭，一個處理不好。麒麟太子這輩子就算是廢了。
白虎元帥沒有說話，直接走到麒麟太子面前約莫一米的地方站住。再盤膝坐下，拿出兩缸酒，在兩人面前放下。
麒麟太子立刻動了，拿起那一缸酒，仰頭一口倒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竟是喝的一滴不剩。缸中酒盡，仿佛發泄一般，甩到一旁的墻上，砸的粉碎。
白虎元帥不動聲色，又拿出一缸。麒麟太子繼續狂飲，又是一般模樣摔碎。
如此連飲了六七缸方才停下，麒麟太子一聲大吼，接著便是仰天狂笑。
“新秀最強，洪荒四子。真龍太子已經是亞圣境界了，紫鳳仙子也是亞圣境界了，魔公子下落不明，但那人肯定也是大有進步，唯獨我，當年連低了一個境界的五行道體也沒打過，如今更是依然停留在太乙金仙境界。”
“元帥，我是不是很沒用？”話語間，已經是淚流滿面，一臉悲切。
白虎元帥喝了一口酒，不緊不慢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難道不是嗎？我沒打贏，也沒變強。你說過強是相對的，他們變強了，我沒有，那就是變弱了，不是沒用嗎？”說話間，麒麟太子又是跌坐在地上。
白虎元帥搖了搖頭：“強弱是相對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心態。若以一時的強弱和勝負來定論結果如何，那我巨野妖族早已被逐出洪荒大陸，而我白虎也早已成了無名枯骨。”
麒麟太子低著頭，沒有說話。這樣的話，他對自己也說過無數遍，但沒用。所有的一切仿佛扎入心口的一根刺，根本拔不出來。
白虎元帥又喝了一口酒問道：“知道虎牢關的別稱嗎？”
麒麟太子沒有動，但還是回答道：“問罪之城。”
白虎元帥點頭：“不錯，問罪之城，我曾在那里對你父王問罪。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卻是成了美談。很多人都以為是我成就了巨野，其實這是錯的。真要說來，是你父王成就了我，然后才成就了巨野。”
“我當年比你還自負，自以為只是境界不夠而已，只要給我時間，所謂的強敵都不是問題。”
麒麟太子抬起了頭：“不是嗎？您做到了，你當年許下的諾言，你已經做到了。”
戰青龍，戰朱雀，當年的豪言壯語，如今已經沒有人會懷疑，更引得無數妖族后輩效仿，立刻誓言，激勵自己。
白虎元帥不置可否，只是說道：“如今我的確是做到了，可你們只看到了結果，沒有太多人去看過程。我曾輸了很多次，最慘的一次不僅麾下盡數陣亡，連城池也讓人直接搬走。”
說到這話時，突然腦中一痛，閃過一些片段，一個巨大的城池，雕刻著白虎頭像，被一個體形巨大的仙族揮手收走，而自己則是遠遁億萬里，不敢回頭。
那種疼痛的感覺讓他難以承受，不由得一手捂住了額頭。
麒麟太子情緒低迷，縮著身子，根本沒有注意。
片段閃過后，腦中劇痛慢慢消失，只是白虎元帥心中卻是犯疑，這片段如何來的？自己根本沒有經歷過才對，可卻是顯得那樣真實。
再看麒麟太子的模樣，只能暫時將這些念頭拋之腦后，又接著說道：“昔年我桀驁不馴，不愿意如你父王一般軟弱，自己一人偷偷潛入鳳凰嶺和真龍領的邊界。”
“結果，不說當年如日中天的紫鳳王，就連他弟子鴻鵠也曾差點將我擊殺。”
此話一出，麒麟太子再次抬頭，臉上滿是懷疑，卻是少了一些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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