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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節遠行


更新時間:2018年12月20日  作者:15端木景晨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時空 | 15端木景晨 | 錦繡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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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節驚愕

暮野四合,晦暗夜色中,跪在白云歸墓前的扇帷p她跪著,皓腕微抬,輕輕拭擦著墓碑上那幀照片,動作緩慢又輕柔,無限憐惜。

緩慢中,她的吻落在冰涼的墓碑上。

淡弱光線中,慕容畫樓只能感覺,她是如此悲痛欲絕。肩頭微微起伏,那人順勢摟住了墓碑,似摟住了白云歸結實的肩頭,削瘦肩膀聳動著,那是她無聲壓抑著自己的抽噎。

不管如何壓抑,夜風下方的慕容畫樓和白云歸還是聽到了幾聲壓抑不住的哽咽。

她的身子顫抖越來越厲害,哭得越來越兇。

壓抑不住的哽咽聲,也越來越多,很清晰聽到女子的哭聲,撕心裂肺般卻強忍著,聲音悲愴又低沉。

畫樓終于能肯定對方的身份。

她云髻高鬟,氣質灼烈,跪在痛哭,身影柔弱又不失風骨,是云媛。

她想起白云歸葬禮那天的云媛,一襲黑衣,冷漠又疏淡,目光卻一直不看棺槨。辭別的時候,她跟畫樓說節哀,聲音嘶啞,眼波盈盈欲碎,卻不肯在人前流露一分。

她這樣哭……

既然如此在乎他,當初為何要離開?

畫樓從未想過云媛為何離開,因為云媛驕傲,一直沒有出現在她生活里讓她煩惱。她很堅強,用她年輕美艷的生命,盛開灼目繁華,過得風光無限。

如今,白云歸躺在一柸黃土下。她是不是心生悔意了?

畫樓側眸,看了眼白云歸。

白云歸神色錯愕又迷惘,望著云媛慟哭的模樣,他的表情悵然,寬闊肩頭有了幾分落寞與寂寥。

畫樓想起那晚碼頭上他送云媛走,也是這種表情。

他的心。被觸動了!

鬼使神差間。畫樓緊緊攥住了他的胳膊。那青灰色尼龍軍服在她指縫間,咯得手很疼,指甲甚至斷了一枚,疼痛從青蔥指尖滑向心頭。

白云歸吃痛。一下子驚醒般,回過神來。再瞧慕容畫樓緊緊攥住他的手,瞬間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心中涌起了無限的暖意,他順勢摟住了畫樓的腰,把她緊緊擁在懷里。

她是害怕他朝云媛走過去吧?

白云歸沒有想走過去,他只是心口發疼。倘若說以前一切皆是偽裝。今晚的云媛是真實的。他見過她這樣哭。是完全卸下了自己的防備,是悲痛欲絕的哭。

在一起的七年。他對云媛很好,以前他以為云媛不在乎,不珍惜。

原來她擱在心里!

這就夠了,就算回不去,讓他知道,自己愛過的女人,亦會為他的離去而心痛,回報他的付出,足矣!

他緩緩閉上了眼,摟著懷里的嬌柔身軀越發緊了。

云媛哭了半晌,才警惕起身,抽出帕子抹干凈眼淚,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云鬟,似鬼魅般消失在墓地。

白云歸和慕容畫樓沒有靠近那墓地,只是遠遠的給羅副官鞠躬,算作祭拜。

回到官邸,白云歸有些沉默。

他拿衣裳洗澡的瞬間,畫樓從背后緊緊摟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結實后背。

白云歸微愣,笑著低聲問她:“怎么了?”然后把她拉到跟前。

慕容畫樓的眼眶有些紅。

他忍不住笑起來:“到底怎么了,在想剛剛遇到的事?”直言不諱,語氣亦輕松調侃。

慕容畫樓終于緩慢舒了口氣,她依偎著他,聲音嬌膩:“白云歸,那個人是云媛,你知道的吧?”

白云歸哈哈大笑,狠狠吻著她的唇,令她有些窒息讓松開,笑容地眼底傾瀉,不加掩飾溢滿了眉梢眼角:“小傻瓜,她是誰跟我有何關系?我如今只是白云歸,你的丈夫1

畫樓沒有笑,表情有些失望。

白云歸瞧著,便知道她真的上心了,認真道:“畫樓,今晚我有些感觸而已。畢竟她曾經在我身邊七年……當初肯放她走,如今就不會再找回她,哪怕她真的想回頭。畫樓,我不想騙你,我從未忘記她,可她只是一個在我心底的人,我不會為了她,讓你傷心。”

畫樓猛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心口的重石好似緩慢放下。

她欣賞這樣的白云歸,有情有義,真誠坦白,理智果決。

很多經歷過感情的人,都會在心底葬一個人。那個人存在,并不能影響今天的生活,她只是一個影子。

敢承認的人,因為他淡然。

“我允許你心里放著她的墓碑,不準放著她的音容笑貌。”慕容畫樓口吻很霸道,惹得白云歸哈哈大笑。

他喜歡畫樓這樣的信任與坦誠。

感情最是難以言喻,倘若非要說他還記得云媛,有些牽強,因為幸福時、失落時他想分享的人,是慕容畫樓;夢里的笑靨,亦是慕容畫樓;幻想中老去時攙扶走過街道的蒼老背影,亦是慕容畫樓。

若非要說一點都不記得,也是騙人。畢竟他們也曾經美好,這種美好似墻上一幅色彩絢麗的油畫,點綴了感情長廊的過往,它是客觀存在的,不會因為想忘記就不存在。

慕容畫樓不深究,不逼著他說違心的話,白云歸很感激妻子的聰慧與睿智,還有信任。

每個人都需要這種信任。

次日清晨五點,夏采嫵和奧古斯丁便來到官邸幫忙,把畫樓的行李都搬上了楊將軍的專列。

畫樓和陳媽各自抱著孩子,出了官郟白云歸跟在易副官、周副官等近衛營里,白云歸從前的三十多名近衛,都跟著畫樓南下,這是楊將軍特意批準的。穿著副官軍服的白云歸,依舊器宇軒昂。顯得特別扎眼。

奧古斯丁看了他數次。

畫樓故作不知。

今年的春日來得晚,官邸前的木棉此刻才是繁花盛綻的花期,似火焰般灼烈鮮艷的花瓣飄零,滿地鋪錦般瑰麗。

車子駛出,晨曦熹微中,畫樓倏然讓司機停車。

她把懷里的孩子交給了身邊的采嫵。下車用白綾帕子包了一包木棉落英。

“木棉是英雄樹。白云歸親手挑眩種在這里的。”畫樓跟采嫵解釋道,“以后不知什么時候回來,我想帶些南下。”

夏采嫵頓時眼睫盈淚,半晌才頷首。

到了車站。晨照懸掛碧樹枝頭,三月桃蕊繽紛,空氣里有嬌蕊的香醇。金色光線渡在她的周身,身影堅毅又曼妙。

等了幾分鐘,白家的車隊才來送行。

不僅僅是老太太等白家眾人,還有張太太。

自從張妍死后。張太太知道她是日本間諜。便閉門不出。這還是畫樓第一次見到她。

陳媽抱著素約,畫樓抱著清歌。跟眾人辭行,一時間稀稀落落的哭聲盈耳,氣氛很傷感。

老爺子等人叮囑幾句,便站在一旁,讓女眷們跟畫樓說話。

老太太蒼老的手拂過畫樓的鬢角,似母親般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忍住悲傷道:“高夫人也在香港,逢年過節便回來。你要是實在不方便,托她帶信也罷,帶話也罷,定要讓娘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畫樓的淚珠似斷線的珠子,不由自主滾落,她默默頷首。

老太太見她哭,替她拭淚,自己也跟著哭起來。

眾人見她們哭,跟著抹淚。

白甄氏囑咐畫樓,到了香港要是短了錢財,寫信回來,然后就是一路平安的客氣話。

瞿湘給了她一張名帖,對她道:“…….葛先生是珠寶行的魁首,家資顯赫,您到了香港,要是一時經濟上吃力,可以去找他。”

然后抱了抱畫樓,在她耳邊道,“我救過葛云的命,大嫂不管有什么難事,都可以去找他。他曾經是政界要人,在香港有些人脈。”

畫樓心里微訝,卻沒有表露,感激頷首,道:“多謝你。”

白云靈、白云韶姊妹早紅了眼眶。

張太太領著兒媳婦,也說了些場面話,時間便到了八點。

有個穿著鐵灰色軍裝的將領過來,高聲提醒道:“白夫人,咱們八點半啟程,您這邊還有什么不妥的嗎?”

畫樓笑了笑,說沒有。

老太太一聽馬上要啟程了,更加舍不得,拉著畫樓的手,又是一番叮囑。

正說著,慕容千疊夫妻帶著孩子們和慕容婷婷、慕容郊原來給畫樓辭行。

慕容婷婷解釋道:“媽受了風寒,臥床好幾天,姐姐在跟前侍疾,不能來辭行。三姑姑,您一路順風,有空回來看我們……”

畫樓說好,又摸了摸慕容郊原的腦袋,笑道:“你們若是有空,也去香港看我。”

慕容家眾人紛紛道好。

汽笛聲中,慕容畫樓抱著孩子,登上了楊嗣發的專列。火車蒸汽煙霧在空中盤旋,似雪色茶花妖嬈盛開,瞬間又隨風裊裊散去。

車子駛出了俞州,畫樓看著窗外送行的人,一大群或揮動著胳膊,或用帕子捂住唇哭。

她抱著懷里睜大雙眼好奇望著窗外的清歌,眼淚又落下來。

當初來到俞州,似乎是她生命的一個開端。如今,白夫人這臺戲,終于落幕。

不管過程如何,總算有個完整的結局。

她親了親清歌的臉,淚水蹭在孩子稚嫩臉頰。

采嫵來到畫樓的包廂,同她聊天解悶。

火車大約走了四個小時,離開了俞州的地界,有人敲包廂的門。

采嫵笑著起身去開門,她大約以為是奧古斯叮

包廂門打開,采嫵倏然驚叫,連隔壁包廂的奧古斯丁都聽到了,急忙趕過來。

看到摘下副官帽子的人,奧古斯丁吸了一口涼氣:“白將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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