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悅第一三七章 城東錢氏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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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章 城東錢氏


更新時間:2013年11月02日  作者:秋風竹  分類: 古代言情 | 古風古韻 | 秋風竹 | 娶悅 
這之后,每日早晨與鄧訓在私塾門口會面,一起等候學生入塾時,我都不自覺會抬頭望望天。若是朝陽冉冉,晴空萬里,我便會松上口氣,若是看見層云堆疊、光線晦明,心里便會隱隱不安。

這一日,我剛從自家院子出門,還沒關注天氣問題,便見一個身著蔥綠裙裾的姑娘立在往日我站的位置,與鄧訓親昵說著話。雖然距離不算近,但那女子臉上的笑容卻比初升的旭日還要燦爛幾分,讓我看得有些刺眼。

待我瞇縫著眼睛慢慢走近前去,那姑娘依然歡顏如花的仰望著鄧訓,嬌滴滴道:“那就說定了哦,訓哥哥。”

訓哥哥?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叫他,不知為何竟被這聲稱呼磣得抖了一下。轉頭看向鄧訓,卻見他負手點頭,滿目含笑,別是一番憐香惜玉的模樣。

“鄧先生,這位姑娘是?”

鄧訓聞言朝我看了一眼,隨即卻又是朝著那姑娘介紹道:“蕙兒,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聘請的女先生蘇悅。”

那日給幾位縣大爺介紹我時,這廝可不是這般說的。今日對著這位青蔥一般嬌嫩的美人兒,他的說辭就變了。

“蕙兒見過蘇姐姐。”被喚作蕙兒的女子當即朝我盈盈一拜,隨即便上前一步挽住我的手,親昵道:“那日聽訓哥哥說私塾里請了位女先生,我早就想過來看看你了。”

第一次見面,她便這般纏人,著實讓我意外,我想一把推開又抹不開面子,只得勉強笑道:“你訓哥哥卻還沒正經介紹過你,不知道妹妹姓甚名誰,家居何處?”

“我叫錢蕙。住在城東的曲柳巷,蘇姐姐得空閑了就到我家來做客吧。”

“我卻是每日都忙得不空,謝謝妹妹的邀約了。”真心受不起這種自來熟的姑娘,我退開一步道:“學生就快到了,我還要準備教具,就先行一步了。”

說罷,我丟下這郎情妹意的兩人,轉身朝私塾里走去了。

片刻后,鄧訓帶著孩子們進了課室。照例是每日的晨讀,孩子們入了座位。各自摸出書本誦讀起昨日教過的經書、詩篇,課室中一片書聲朗朗。

我愣在講桌前,正不知道要做什么。鄧訓便走過來俯身道:“你怎么那么直接就拒絕她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忿道:“她對你這么重要,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

“是很重要,怪我往日疏忽了。”

我的心竟是咯噔一下,墜得生生作痛。我忙抬手扶住講桌。

鄧訓卻又道:“她還在后院。你不如去陪她聊聊天?”

我當即不悅道:“鄧先生,還是我替你上課,你自己去陪她吧,免得我一不小心說錯什么話,得罪了她。”

“你會說錯什么?”鄧訓湊近我耳邊問道。

這廝實在可惡!我狠狠瞪他一眼道:“若是鄧先生不怕被她誤會了我是‘鄧夫人’什么的,我就去陪陪她。”

“那就拜托夫人替我照顧照顧她了。”鄧訓鄭重道。

我頓時面頰滾燙。語無倫次:“你!我……”

鄧訓看著我惱羞成怒的模樣,竟是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我正要發作,他便又湊近了道:“提醒夫人一句。她就是孫縣尉那日提到的城東茶商錢氏的長孫女。她爺爺和我父親當年是至交,他也有意要替高密百姓辦些善事,夫人可不要得罪了她。”

我驀地怔住:原來錢蕙與鄧訓是這層關系?!

作為高密的第一任女先生,我頓時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與這些富家小姐搞好關系。若是她能說動爺爺投些錢給私塾,就有更多的孩子能來這里免費上學了。

這么一想。我便覺得那錢蕙和她的姓氏一樣,變得金光閃閃了。

從課室出來。我調整了心態,嘴角噙笑往后院走去,卻剛剛走到游廊轉角處,我臉上的笑容便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你說訓哥哥是為了那個蘇悅才留在高密的?”

“噓,你小點聲,我也是聽秦珊姑娘無意說起的。”

“我爺爺一直說訓哥哥是個志向遠大的好男兒,怎么會被一個女人給縛住了手腳?”

鄧訓是為了我留在高密的?!

一片喧騰的畫面在腦海中浮掠而過,我的腦袋里頓時嗡嗡作響,我不禁失力靠坐在游廊上,手扶額角,疼得一身冷汗。

“那位蘇小姐,雖然長得不錯,但畢竟出身寒微,哪里比得上錢小姐你?我看公子對你還和小時一般寵愛……”

“訓哥哥將她從洛陽帶來高密,看來是真的喜歡她……再說,我也不過是商戶之女,出身也高不到哪里去……”

“錢小姐此言差矣。錢老爺和侯爺當年可是至交,雖說侯爺后來官居高位,但與錢老爺的交情從未斷過。再說,如今公子也不過是一介白衣,能覓得錢小姐這樣知書識禮的富家閨秀為妻,是他求之不得的福氣……”

鄧訓圖謀那錢老爺能用萬貫家財行點善事,這錢老爺就圖謀招贅鄧訓做孫女婿?果然是你情我愿,好事成雙!這多話的婆子是鄧訓請來的媒婆么?

卻正在猜想,便又有聲音傳來:“若訓哥哥真這般想,我也不介意他納蘇悅為妾……”

納我為妾?把我當什么人了?!

合著鄧訓這廝是想讓我來替他招呼未婚妻不成?!只怪自己定力不足,我娘不是早就提醒我,這樣的紈绔公子招惹不得么?……

越想越頭疼,我必須回去躺著休息一下。我手撐欄桿站起來,慢慢移步往私塾外走去。

卻剛走了幾步,便碰見從市場采買食材回來的秦珊,她一見我便丟下了手里菜籃子,上前扶住我道:“小姐,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有點犯乏,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還說沒事,你這臉色白得嚇人!先別回去,我扶你到客房歇著,去找個大夫來瞧瞧再說。”秦珊當即攙扶了我要往客房去。

“蘇姐姐,你怎么了?”身后傳來一聲關切的詢問。

我轉回頭,便見一身蔥綠的錢蕙與一個身著青衣的中年婆子并肩朝我走來,那婆子正滿眼疑惑的打量著我。

秦珊當即道:“柳嬸,快來幫個忙,幫我把小姐扶到客房休息。”

原來,這婆子就是曾經給我和我娘送過新鮮瓜果的柳嬸。她是每隔幾日來私塾掃灑一次,我卻還是第一次正面與她相見。我忽然覺得,她這張嘴,不去做媒婆真是浪費了。

在私塾的客房里躺了不多一會兒,鄧訓便帶著位中年大夫急急走了進來。

大夫替我診脈一番后,說我氣血虛浮,是勞累過度所致,需要靜養,隨即又揮筆替我開了一張調養的方劑,要我每日三劑連喝五日。

看著秦珊送那大夫出門,我便在心里罵道:庸醫!

鄧訓卻走近前來,在大夫先前坐過的木椅上坐下,一把握住我的手道:“都怪我,你身子本就沒有痊愈,不該讓你這般操勞。”

我瞥他一眼,將手從他手中抽出道:“怎敢怪你?不是你從洛陽將我帶來高密,又怎會有我的今日?”

“悅兒,你都想起了?”鄧訓眼中有些詫異。

“想起什么?”

“洛陽那些事……”

看來,我娘還是瞞了我。若不是今日聽錢蕙說起,我還以為自己一直就是生長在高密的。高密到洛陽,兩千余里,鄧訓為何要帶我離鄉背井來這么遠的地方?

“在洛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帶我來這么遠的地方?”

鄧訓聞言一怔,薄唇不自覺便抿緊了些。

“我其實不是跌傷的,對吧?”

鄧訓眸光一緊,嘴唇翕動一下,卻是欲言又止。

“鄧公子,我其實一早就想問你這些話了,你卻總是推脫說要幫我恢復記憶要讓我自己回想。比劍我雖然沒能贏過你,但那日蹴鞠,你總是輸給我了,你回答我這個問題就算作是替我做了一件事了。”

“悅兒,我將實情告訴你,你也未必會相信我說的。與其讓你猜疑和不安,不如等你自己慢慢想起……”

我打斷道:“不要找這種騙傻子的借口,我雖然失憶,卻并不傻。”

鄧訓深深看著我,猶豫一番,終究道:“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告訴你。這段時間,你也不用給孩子們上課了,好好養病。”

似怕我再追問,他起身說孩子們還在課室等著,轉身便走了出去。

不讓我上課了?是怕我來私塾影響他和錢家小姐的好事吧?

鄧訓離開不久,錢蕙便推開房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見她那幅拘手拘腳的謹慎樣子,我看得直起雞皮疙瘩,便忍不住出聲道:“錢小姐,踮腳走路很累吧?”

錢蕙被我的話驚得身子一抖,好一陣才回魂一般道:“蘇姐姐,原來你是醒著的?”

“誰說我睡了?”

“訓哥哥說的,他讓我不要來打攪你。”錢蕙慌張道。

“那你進來做什么?”

“我是想等姐姐醒了,給姐姐說句悄悄話。”

我便撐坐起來:“那你說吧。”

“那個,那個……”錢蕙一時竟忸怩不安起來,一張嫩白的小臉憋得通紅。

我不耐道:“你有話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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