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妃娘娘的病情開始反復,夜晚痛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二皇子眼睛里的光彩越來越黯淡,每個人都能看得見他眼底的瘋狂。母親的痛苦和半生的凄涼,即便他日坐擁江山,也沒辦法彌補。權勢傾天又如何,連片刻的安寧和舒心都沒辦法給予母親,這讓他恨。
這一次,在歷盡三個時辰的救治,才堪堪挽回丹妃娘娘一條命后,二皇子就他母妃的病情與李半夏進行了一個深入的長談。
丹妃娘娘身患痼疾,群醫束手無策,別說治病原因,就連病都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上好的補藥來為其續命。然而卻不知,病得久了的身體,虛不勝補,久而久之,不但沒有調養好身子,反而還弄得越來越遭。
一開始,李半夏也沒有診斷出丹妃娘娘患的是病,然而隨著這些日子她每日為丹妃娘娘把脈、為她施針,為她進行藥石治療,她也漸漸摸出一些她病的規律來了。
“李大夫,你對本王母妃的病到底有多大把握?”二皇子一直不敢問她這個問題,因為他怕聽到再次讓他失望的答案。尤其是在李半夏到來之后,眼看著丹妃娘娘的病有了起色,他真的好高興。
就在他以為奇跡真的會出現,從不開眼的老天也終于同情起她可憐的母妃時,丹妃娘娘病情惡化了。
中午好不容易才吃下去的一點全都吐了出來,比以往的時候還要痛苦,一口血堵在血管里。差點吐不出來。只要再晚一點點。晚上一點點。在這個世上便再沒有他的母妃。
他以為是李半夏的治療出了差,當即拔出手下的佩刀,就要一刀殺了她。李半夏不閃不避,只是看著他,眼睛一如往常的冷靜和堅定,這一刀卻再也無法下去手。
他在心中這樣告訴,不殺她,是因為母妃還等著她救治。他要是一時沖動殺了她。那這時誰來救她母妃,況且就這樣殺了她,那未免太便宜她了。
李半夏也沒有料到,丹妃娘娘的病會突然這樣嚴重。
她重新給丹妃娘娘檢查了身體,始終沒有找出問題。坐在**頭,一次又一次為丹妃查探著脈象。
丹妃娘娘患病已久,身上五勞七傷,全身上下一身的病,脈象混亂,要從綜復雜的脈象中尋找到丹妃娘娘剛才發病的原因并不容易。無奈之下。李半夏讓所有人都出去,為丹妃娘娘脫去外衫。為其做個全身檢查。
因為像丹妃娘娘這樣的狀況,有些病隱藏得極深,不是肉眼就能看到的,也非脈象就能診斷清楚的。
她用櫸樹汁放入溫水之中,為丹妃娘娘擦身,櫸樹汁顏色稍暗,且對水腫、瘡瘍腫痛有很好療效。丹妃娘娘身體有著大大小小的膿瘡,胳膊、肩上、胸前、背部都分布著許許多多的膿瘡,這是久臥病榻、長期服用藥物所形成。
李半夏在為丹妃娘娘治病以來,已經著手為其治療身上的膿瘡。這類膿瘡對李半夏而言,治療起來本應簡單,只因為她這種膿瘡是身體內臟邪氣入體所引起的,加上丹妃娘娘每日臥在**上,藥效雖然絕佳,恢復起來卻并不顯著。
在經過一番收拾后,李半夏開始細細為丹妃娘娘檢查身體。而就在這一次,她終于丹妃娘娘的不適從何而來了。
“發背?”
癰疽之生于脊背部位的,統稱「發背」,屬督脈及足太陽膀胱經,系火毒內蘊所致。分陰證和陽證兩類,陽證又叫「發背癰」或叫「背癰」。陰證又叫「發背疽」。
背部生癰疽之較重者。由于臟腑俞穴皆在背脊部,發背者多因臟腑氣血不調,或火毒內攻,或陰虛火盛凝滯,使氣血蘊滯于背而發。
依其所發部位之不同,又有上發背、中發背、下發背之分;或以上搭手、中搭手、下搭手而命名;或以其形態之不同,又有命名為蓮子發、蜂窩發等之別。
這是相關醫書對發背的解釋,然而這樣的說法,二皇子卻未必明白。
在聽到李半夏說出這個病癥之前,他或許聽過癰疽(yongju)這種病,卻不這其中還有這么精細的區別。
“我母妃因何會得這種病?”
“丹妃娘娘生這種病,無外乎有幾個原因,凡瘡發在背部的,都是因服食丹藥、五石、寒食更生散所引起的。也有只服鐘乳而發病的,也有生平不服藥而自然發于背部的,這是因為上代人服用那些藥而引起的。丹妃娘娘的情況,應該屬于第一種。”
久病之人本就是如此,除了原先的病,還會新生許多的病癥。不但是因為“是藥三分毒”,長期服藥于身體本就是一種傷害。也是因為久病的身體,無論是抵抗外界疾病的能力,還是抑制新病的繁衍與再生,都難以維系。
就像是一個破漏的木桶,裝滿水的木桶代表健康的身體,一旦木桶的底座壞了,不管里往里裝多少水,都會流光。你不斷向里面注水,也永遠不能達到飽和的健康狀態。
面對這種情況,不能急著往里注水,因為水注得越多,對木桶的損傷就越大。你只有先行修復木桶的底座,從根基治療,也許木桶再也無法恢復如初,卻可以保持一個表面的飽和狀態,達到一個平衡。
丹妃娘娘臥榻多年,又常年服用藥石,身體早已衰弱不堪。就算這世上真的有靈丹妙用,也是一個殘缺沒有抵抗能力的病人。加上她年輕時受過太多的苦難,全身傷病不堪,心肺耗損,已是傷了根骨,損了元氣,這么多糟糕的情況加起來,除非真是大羅神仙轉世,否則,哎!
“得了這種病會怎樣?”二皇子急切的問。她既然這是病,她總該有法子的。
“這種病大多生在背部兩肩胛(音同‘甲’)之間,剛開始時如粟米大,或者疼痛或者發癢,仍是紅色。患病之初,人們都不當回事,待瘡漸漸長大,面臨痛苦的時候,瘡已長到三寸寬一寸高了。有數十個孔,用手按瘡,每個孔中都會流出膿水,才病已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而一旦到了這個時候,不超過十天就會置患病人于死地!”
冷靜沉著如凜洲王,也不禁嚇了一跳,雙手用力克制,才能維持平穩。低低緩了口氣,他才盯著李半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問李大夫……可有有辦法?”
李半夏緩緩搖頭,“若真到了那時候,別說是我,就算是神醫華佗再世,恐怕也是無用。”
故善于養生之人,稍稍發覺背部有異樣的癢痛,就立即取干凈的土,用水調和為泥狀,捻作厚兩分寬一寸半的餅子,用粗艾作成大炷灸于泥上,貼在瘡上灸,餅子一炷一換。若瘡如粟米大時,灸七個餅子即可痊愈。若瘡如榆莢大,灸十四個餅子即可痊愈。若瘡如銅錢大,可以日夜不停灸,不限炷數,仍服用五香連翹湯來來攻除病邪,則可痊愈。
看出二皇子神情悲痛,李半夏連忙道二皇子現下還不必如此悲觀,丹妃娘娘背部的瘡雖然已經成大瘡,卻并未灌滿膿,雖然很棘手,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真的?!”二皇子眼睛霎時便亮了起來,亮得驚人,李半夏心中觸動,不管這二皇子是個樣心狠手辣的人,他對他母親的關心和在意,是半點都摻不得假的。
“嗯。”李半夏點頭,“我曾經看過一種辦法,興許可以一試。這種方法叫冷水射瘡,以冷水浸石來冷熨瘡,日夜不停,痊愈后才停止。只是丹妃娘娘身體虛弱,又在患病之中,貿然使用這種方法,只怕丹妃娘娘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二皇子也沉默了,李半夏說得沒,母妃的身體現在受不得一點寒,冷水射瘡,還要日夜不停,只怕母妃背上的病還沒好,身體便先垮了。
李半夏也這種方法很冒險,然而丹妃背上的傷已經刻不容緩。冒險一試不見得會死,然而不試,丹妃娘娘不出幾日便必會死。
這些話,不用她說,二皇子也一定明白。只是那個人是他的母妃,是他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要他做出這樣的決定,有多艱難她能夠明白。
“二皇子可否聽我一言——”
“你要說,本王都明白。”他何嘗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我只要你答應我,不會讓我母妃有事!”
這是他唯一的要求,也是他未言出口的請求。
李半夏怔了怔,過了許久,才鄭重地點點頭。“我會盡力,確保丹妃娘娘平安。只是二皇子要有個心理準備,即便冷水射瘡有效,丹妃娘娘若想今后不再發癰腫,在她有限的生活里仍將處處受制,她不能順意而為,只圖喜好做事,甚至不能取暖。這些,二皇子都想好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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