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劉東山的出現,更加讓嚴綾放棄了心底最后一點芥蒂。
看到劉東山和李半夏恩愛的樣子,嚴綾心生羨慕,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詹揚,如果他們也能這樣,該有多好。
劉東山剛到知州府,多少還有些拘謹。
李半夏就好多了,她跟舞融是姐妹,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早就熟稔了。正如舞融要求的那般,她將這個地方當自己半個家,有什么需要的也不必跟她太客氣。
她看劉東山瘦了好多,心疼得不得了,也不管這里還是別人家,一個勁地往他碗里夾菜。等她抬起頭的時候,發現桌上的一干人等都揶揄地看著她,笑得不懷好意。
哈!哈!李半夏有點兒小尷尬,摸著鼻子,想打哈哈,在一重重的目光下,想一筆帶過還真不容易。
別人在笑,劉東山也在笑。
劉東山一邊安靜地吃飯,一邊聽李半夏和大家伙兒說話,有時候別人問起他,也會放下碗答話。
劉東山是一個話少的人,又或者說是斯文,尤其人多的時候,話就更少了。用李半夏的話說,他就是一個悶葫蘆。
一個悶葫蘆,對上這么多張嘴巴,用腳丫子想也知道有多么窮于應付了。到后來,飯桌上慢慢演變成眾人提問,劉東山結結巴巴回答的狀況。
東山兄這次如愿以償,得見李姑娘平安,你也可以放心了。詹揚舉杯,敬了劉東山一杯。
是啊,半夏能度過這一關,全靠詹侍衛和大家相助,劉東山在這里謝謝各位對我媳婦兒的照顧。劉東山站起身,舉著酒杯,給大家敬酒。
劉大哥。你這樣可不行,敬酒可不是這么個敬法的,得挨個的敬。我們這有六個人,除了你和李大夫,還有四個。你得一人敬一杯才成。那。我夠意思,否則你一人敬三杯,可就得十二杯了。
嚴綾話剛一說完。腦門上就挨了一記。
詹大哥!
你也好意思說,李大夫出事的時候,你個小丫頭還沒下山,竟然還想著讓東山兄給你敬酒。詹揚實在忍不住了,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虧她還敢在那兒瞎起哄。
該的,該的,都敬,我都敬。劉東山憨實。對他們這群人又是發自真心的感謝,別說讓他敬杯酒了,讓他喝一壇都沒問題。
喂等等,我可先說好啊,敬酒沒問題,但是我相公呢酒量真的不咋滴。縱然不是什么一杯倒三杯倒,也過不了五杯。通常有個兩杯三杯,人就開始暈頭轉向了。你們要是不想這頓飯下一刻就結束掃興的話,還是手下留情,讓我相公少喝點。
看看。我們的李大夫心疼了上官舞融也惟恐天下不亂,加入到取笑李半夏的陣營中來。
張鳳無想幫忙,不過以他對自己妻子的了解,他還是別開口幫忙的好。他越幫忙,融融就會說得越歡。
劉東山不忍他們老是拿李半夏取笑,很爽快地把酒給喝了,三杯就暈,他喝兩杯,挺挺還是沒事的,才總算是堵住了他們的嘴。
劉大哥,你跟李大夫成親多長時間了呀?嚴綾大概很少看見這么憨厚忠實的男人,發現他老老實實的,有時候還會不好意思到臉紅,明明是句玩笑話他還老把話當真,樣子十分有趣。像她這樣的鬼靈精,逮著樂子是不會放過的。
至于她這么好奇李半夏和劉東山夫妻倆的事,問得這么詳盡,有沒有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跟半夏,成親到現在,算今天的,一共是一年兩個月零十三天。沒有任何的猶豫,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串數字。那樣的速度,那樣的自然,就像是回答一加一等于二一樣。
哇記得這么清楚,劉大哥,你也不必記得這么清楚吧?嚴綾瞪圓了她那圓溜溜的眼睛,與上官舞融對視一眼,兩人激動得嗯嗯直點頭,那神色就像是發現了什么寶一般。
還別說,不只是她們兩個,李半夏自己都愣了一下。
她有想過東山大致知道他們成親多長時間了,算算日子,大致時間還是很好算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東山想都不用想就說出來了,而且時間還精確到了日,這一點實在出乎李半夏的預料。
看到這三個女人的反應,反觀餐桌上另兩個男人的,倒是平靜了許多。
張鳳無微微頷首,目中露出贊賞,在看到妻子的反應后,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
那樣子好像在說:娘子,不要羨慕別人,這個,為夫也清楚。
上官舞融沒有發覺她丈夫這個極輕微的反應,因為她的心思此刻都放在劉東山和李半夏身上。這會兒正拽著李半夏的手,低聲對她道:半夏,你看你多幸運,嫁了這么個好相公,他多愛你
聲音雖輕,在座的還是都聽清楚了。尤其是坐在她旁邊的張鳳無張知州,不知為何,他娘子這種羨慕得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口吻真的讓他很不爽誒!
難道就李大夫有個好相公嗎?
缺心眼的丫頭,自個兒身邊有個他這么好的好相公,居然跑去羨慕別人,真是!
知州大人不悅了,后果很嚴重。上官舞融只覺得背后涼風習習,一陣風吹得她一哆嗦,還以為是鬼吹風呢。
說到愛妻,知州大人恐怕也不遑多讓。夫人,嚴姑娘,你們現在問上一聲,包準知州大人也能一口道出他與夫人成親有多少日子了。劉東山望著臉色郁郁的知州大人張鳳無,語帶笑靨的道。
上官舞融一怔,然后頭也不回地,看都不看她相公一眼,就擺擺手道:不可能啦,劉大哥,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這么細心的。我相公,平時就知道他那些公文公務,連我的生辰要不是我早早提醒,他都不會記得,怎么可能會記得我們成親多少日子了?
上官舞融滿臉的不信,她這篤定的樣子,再一次把張鳳無給郁悶到了。要不是看著有客人佳朋在,他定要給這個笨女人一點排頭嘗嘗,竟然敢在這么多人面前說他這個相公的不是,讓他這個做相公的臉往哪擱?最讓他惱火的是,這個沒良心的丫頭,竟會以為他對她的事不上心,不在意她?
可氣,太可氣了!
張鳳無面上還是一副端正的樣子,其實內里面早就在跳腳了。自幼養成的良好教養還有他這么多年養成的喜怒不行于色的情緒,早就讓他習慣于骨子里排山倒海、波濤洶涌,面上一如既往的風平浪靜了。
說他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該怎么懲罰她好呢?小沒良心的。
兩年八個月二十四天整。
什么兩年八個月二十四天整,相公,你在說什么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知州大人說的正是和你成親的日子。劉東山笑得有絲愜意,他剛才果然沒有看錯,這位張知州還真的清楚記得他們成親的日子。
張鳳無捏著酒杯,對著劉東山舉了舉,目中有著贊賞。這次的贊賞,與之前的意味不同。
他情緒外露不過是霎那間的事,桌上的人都沒有發現,劉東山卻發現了。而且這個時候,他還正在和舞融還有嚴綾他們說話。
能夠這么精準地摸清他的神情所代表的意思,還能夠在最恰當的時候一語道出,這個男人看起來并沒有他表現想象的那么簡單。至少,從某方面來說,他的觀察力還有細心,是值得稱贊的。
相公,劉大哥說的是真的?
怎么,你自己都不記得我們成親有多少個日子了嗎?張鳳無眼睛危險地瞇了瞇,這個女人,該不會在對自己要求的同時,自個兒卻一點都不記得了吧?
記得,記得,我當然記得了,我經常扳著手指頭算的上官舞融趕緊告饒,那表情卻興奮得不行,就差是眼淚花花的了。她真的沒有想到,她這個相公居然會這么靠譜,連他們成親有多少個日子都記得。
誒不對啊,你既然連我們成親有多少日子都記得,為什么不記得我的生辰呢?上官舞融抓著他胸前的衣衫,那樣子兇得就像一只小老虎。
張鳳無教養再好,也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然后是無奈地一嘆。
是誰離生日還有一兩個月就不斷提醒我,別忘了買她禮物,答應她這樣那樣要求的。我也想記得,想到那天給你備好禮物讓你開心,可你給我這樣的機會了嗎?
張鳳無雙手抱胸,一副跟她算總賬的架勢。
看他這樣子,似乎怨念頗深。
試問你前兩個月就想著要給心愛的娘子準備禮物,結果有個家伙就當你是白癡似的,生怕你不記得她的生日,每天都要給你提醒。并且一早想好要什么東西,讓你沒有一點發揮余地的情況下,到最后還誣賴你這個相公不重視她不記得她的生日,你會不會有將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打頓屁股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