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走吧,不用看了,我們先去里頭休息休息,明日再看這些”下了馬車,進到繡坊,何氏就在前頭一直翻看著各色繡品。“走吧”放下手里的繡品,被著小美連推帶拽的拉近了后院里。“娘,你晚上同我睡吧”小美帶著何氏來到自己屋里,“你先在這里小睡會,我將菜籃子送到廚房里去,等你睡好了,休息夠了,再給我們做晚飯”小美按著何氏坐在床邊上。要不這么著,何氏還真是得會去繡坊里頭看看那些個繡娘們,小美可不想何氏現在就這么過去。
“楊嬸,慢些走”看著楊嬸從著繡坊里出去,小美吩咐了伙計們關上繡坊大門。下午從著何氏睡下后,小美就來到繡坊里,看了看里頭繡娘們手上做的繡活,又過問了些繡坊里的情況,這便在前頭柜臺處待上了一個時辰。這會關了門,再無其他事情,告訴了幾個住在繡坊里的繡娘,說今兒晚上在后院廳里聚餐,就去著廚房瞧著何氏做飯了。
“喲,我們這東家可真好,不但這工錢銀子比得別處高,這每日伙食也好,今兒居然還有聚餐,看看,我們來對了吧”“就是,就是,走,回去先洗洗,一會好過去吃飯”說話的這二位是后面一同進到繡坊里的袁嫂和珍嫂,“怡大姐,你咋一點也不高興呢”袁嫂看著一同走著的怡嬸子,“晚上你們去吃吧,幫我轉告錦繡姑娘,我中午吃多了些,晚上不餓,你們吃吧”欣怡淡然的說著,加快走上幾步,先著幾人走進后院。
平日里早上還有中午及晚上吃飯都是在廚房里端了飯,有愿意在廚房里吃的。便在廚房坐了吃,不愿意在廚房的,便端了飯去自個屋里吃,欣怡每次都是在自己屋里吃的,不習慣這么多人在一起吃飯,更何況,這些個嫂子嬸子不做繡活坐一起的時候,就是說著各家閑事。欣怡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她們打聽自己的事情。
“娘,真香”小美鉆進廚房里,“你看看。你這廚房,弄得亂七八糟的”何氏數落著小美,這廚房里。小美是從附近請了位大嫂子過來做飯的,早上中午晚上三餐,做完后就回家,這廚房里也還算收拾得可以,只是按照何氏的標準。那就是亂七八糟的。
“娘,這里頭燉的是雞湯吧”小美伸了手要去打開湯罐蓋子,才碰上“唉喲”手指頭給燙了。“你這孩子,快將手放在水里”何氏舀了瓢冷水過來。“這要用布包在這,才可以”何氏示范著。“一會你幫我將這干筍子放進去,今兒晚上我們用干筍子燉雞湯。這干筍子是我們家翠竹山上自產的,好吃的很”
“娘,我幫你燒火吧”小美就要往著灶膛后頭坐。“別,別,你還是站這看著吧,娘能行的”何氏可不愿意小美幫自己燒火,大一把的小一把的。燒不出個樣兒來。“那行,我去往湯罐里下筍子去了”
“哧溜”一聲。何氏將肉片滑進了鍋里,“娘,這辣椒圈切得真好”小美站在灶臺邊。“你也學著些,雖是以后也真用不上你下廚房,可學著些,有機會做給肖瑜吃”何氏雖是不懂那什么抓住了男人的胃就等于抓住了男人的心,可這女人能給自家男人做飯,這總是會讓得男人側目的。
“袁嫂,張嫂......你們快坐下來”小美和著何氏已將一盤盤的菜都端到了廳里桌上,繡娘們也都過來了,只是見著何氏也在,有些不敢落座。“快坐啊,你們都站著干什么”何氏也招呼著,何氏還真是不認識眼前這幾位,這些都是后來的,何氏許久沒到繡坊來。
“沒事,你們都坐,我娘人可好了”小美按著何氏坐下,娘不坐,她們更不敢坐。“好好,你們也都坐吧,小美,人都到齊了嗎”何氏問著小美,“對了,錦繡姑娘,怡嬸子讓帶信兒,說是晚上不過來吃飯了”袁嫂忙說到。
“來,來,這個是小炒肉,這個是清蒸魚,這個是......”何氏給大家介紹著。這么豐盛,幾位繡坊互顧盼著,這不會是送別宴吧,吃了這頓,就趕了自己幾個走吧,這聚餐也聚的太好了些。“錦繡姑娘,這飯菜這么豐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張嫂有些坐不住,站起來。
“沒事啊,我娘這不是才見著你們幾位嘛,和大家見個面,大家整日里也勞累,這便做了些家常便飯,快坐下吃吧”
張嫂這才將心放到了肚子里。“來,喝湯”何氏給眾人各盛上一碗雞湯。“這雞都是我們自家養的,多喝些”見著桌上各人都是面相敦厚之人,何氏心里也高興。
“怡嬸子不來可是吃虧了,這么多好吃的”袁嫂小聲對著張嫂說到,“就是,就是,這么大雞腿,好吃,我可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這么多的菜”
何氏和著小美聽著旁邊的二人嘀嘀咕咕,也不說什么,只勸著大家多吃些。“娘,我去拿個碗,給怡嬸子撿些,一會我們給她送去,她也是同著大家一起到繡坊的”小美說著就起身出去廚房拿碗。
“夫人,你自己也吃呀”張嫂進著何氏沒怎么動筷子,自己筷子上正夾著塊肉,不好意思對何氏笑笑。何氏回笑了笑,伸了筷子夾菜吃飯。小美拿著碗進來,將桌上各色菜式皆夾了些放進碗里“這個留著一會送給怡嬸子去”.......
“娘,這些留到明日早上再讓幫我們做飯的那嫂子來了再收拾吧,你看這油膩膩的,算了”,何氏等著眾繡娘都告辭出去了,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小美忙上前勸著。“不用,娘先收拾了,你不是要去給別人送飯嗎,你怎么還不去呢”
“那我幫你一起收拾吧,收拾完了我們再一起送去,娘,你陪我一起去”小美放下手里的碗,幫著何氏一起收拾起來。
“走吧,娘”才垮出門口,“喲,外頭天都黑了,娘,你等會,我去拿個燈籠過來”小美轉身進了廚房。
“娘,怡嬸子就住在那邊,她那人啊,平日里話不多,對誰都是淡淡的,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會你見了她,她要是對你冷淡,你可別在意”小美給何氏打著預防針。
“是嗎,我見著剛才那些個繡娘倒是一個個都熱情愛說的”何氏提著燈籠。“反正,一會你見了她就知道了”,怡嬸子的房間就在前頭,里頭還亮著燈,這么早,應該還沒有睡的。
“咚咚”小美敲了敲門,“誰呀”屋里傳出聲音,“怡嬸子,是我,錦繡,我見你晚上沒有過去吃飯,我給你送了些回來”
“錦繡姑娘,多謝了,你拿回去吧,我已吃過了,我這會不方便開門”
“怡嬸子,你就下午吃的那些糕點,可不頂餓的,我在門外等你”小美知道,這怡嬸子怕是在屋里洗著澡呢。
“娘,我們等等,怡嬸子這人啊,做繡活還有一套,她做的繡活可是同你做的,如出一轍哦”小美回頭望著何氏。“是嗎,我這繡工可是你外婆教下來的,也就我那往日......”何氏沒有再說下去。
“吱呀”一聲,門從著里面打開了。“錦繡姑娘,多謝你”欣怡沒有請小美進去的意思,何氏此時正站在小美后側,欣怡一時也沒有看到。
“怡嬸子,我和我娘一起來的,你晚上沒吃,走吧,我給你送進去”小美不請自去的往著屋內抬腳。“夫人也來了,快請進吧”欣怡退到門后,請著二人進去。
“你們二位請坐,我去泡茶”欣怡轉身去提了爐子往著屋外而去,自己準備洗了澡就睡覺的,屋內并沒備得熱茶水,繡娘們住的院子里頭有小廚房的,只是不做飯,平日里就燒熱水洗澡再就是燒水泡茶喝。也就只欣怡用了小廚房燒水泡茶,其他繡娘就喝著白開水。
見著欣怡出屋,“這繡娘倒真是有些意思”何氏說道。“是啊,就怡嬸子才泡茶的”小美坐著回到。到這時,因著方位不同,何氏還沒有看清楚怡嬸子的面容。
“來,夫人,錦繡姑娘,喝茶”欣怡端著泡好的茶水走了進來,往著二人手邊放下,欣怡低著頭走到一邊站著。“怡嬸子,你也坐啊,這飯菜還是熱的,你坐下吃吧”小美招呼著。
“吃吧,吃吧,再不吃就冷了“何氏笑著說道。欣怡這才低了頭往著桌子前坐下,拿了筷子,慢慢吃著飯。
“好了,我吃完了,多謝夫人和錦繡姑娘了”欣怡這才抬起頭。
只是這一抬頭,眼臉驀的收緊,眼前的夫人,怎么那么像那么像自己魂系牽繞的小姐。這么些年,何氏雖是在白家村種田下地,風吹日曬的,可底子還在那里,后來日子好過了,也不往著地里去了,吃的又好,身子慢慢養好了,只是增了些年紀,面容還是那般的。
何氏這才正眼打量了欣怡,這眉眼從著往日一樣,只是神情變了,自己再是不會看錯,心底恨恨念了一二十年的人,除非她毀了容,要不,自己怎么也能認得出來。
欣怡臉上淌下淚水,沒錯了,夫人這般看著自己,定也是認出了自己,欣怡不知道多年重逢后,該說些什么,只傻傻的看著何氏。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好啊,好”何氏終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