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情的蘿卜
陰鷙男子眸中精光一閃,大步流星,一手橫出,堵住二人的去路,面上帶著隱怒。
“師兄多慮了,他醫術超絕,是我專門請來為師傅醫治的。”蕭紫洛眉頭一皺,男子的話,顯然讓其不舒服,語氣中帶著幾分鏗鏘的味道。
“你說他醫術超絕?”陰鷙男子驀然一笑,宛如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嘲諷之意,溢于言表,冷冷笑道:“師傅傷重,已遍請江南名醫,都難以醫治,時間一長,乃致傷上加傷,昏迷不醒,他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年齡不過二十,醫術能好到哪去,師傅對宗門的重要性,我們都知道,要是被他治得出了什么意外,誰擔當得起?”
此話一出,其余的二人,面色不由一緊,望著夏宇和蕭紫洛,也踟躕起來,紛紛附和道:“是啊,師傅的傷,常人都難以醫治,要是出了差池,會使傷病更加嚴重。”
陰鷙男子見有人贊同,展顏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斜睨著夏宇,掠過一陣喜色和冷笑。
蕭紫洛面色一冷,夏宇的醫術,她可是親眼目睹的,當時,洪天易身受絕毒陰煞掌,他三下五除二,便將其毒掌的煞毒逼了出來,化腐朽為神奇般的。
如今,夏宇身含絕學,功力大增,配合他的針灸之術,醫術更勝往昔,要是他治不了,天底下又有誰,可以治愈師傅?
她一心系在夏宇身上,垂簾愛慕。但并不盲目的信任,冷幽幽的瞥了陰鷙男子一眼,道:“我對他的有信心,若是真的出了差漏,我蕭紫洛一人承擔。”
陰鷙男子一怔,俄而一陣大怒,沒想到,蕭紫洛竟這般的維護那小子,一股嫉妒之火遽然暴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瞥著女子身旁的男子,滿眸的精芒在蠢動。
夏宇在一旁看著,并不出話,這個何姓男子。顯然將自己給惦記上了。他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被蕭紫洛拉著往一旁走去。
出了覆葉殿,輾轉角落。朝建筑群深處邁去,漸漸的,人越發多了起來,一個練武場,人影憧憧,幾近五六十人,都身著勁裝,在努力修煉或對打,磨練招式,如火如荼。
“快看,是蕭師姐!”
“啊,她竟然牽著一個男子,那男的是誰,看起來好猥瑣。”
“那小子是誰,竟敢拉著蕭師姐的手,玷污我的女神,簡直罪不可恕...”
一群男子義憤填膺,見昔日里的,有著第一美女之稱的蕭紫洛,竟然牽著一名陌生男子,禁不住氣不打一處,都怒發沖冠,挽起袖子,叫嚷著要和夏宇來一場群毆。
你才猥瑣,你全家都猥瑣。
夏宇額頭冒出黑線,望著幾十雙噴著怒火的眸子,笑瞇瞇的牽著蕭紫洛的小手,從容而鎮定,道:“各位好啊,大家辛苦了。”
辛苦你妹,眾弟子都要氣炸了,看得雙瞳噴火,直想將面前笑面如風的男子燒死,這混蛋太無恥了,難不成沒看見我滿腔的憤懣,和滿眼的殺意?他絕對是故意的!
夏宇面不改色,一旁的蕭紫洛,彎起嘴角,輕輕的笑著,小臉泛紅,這么多人看著,難免會嬌羞難耐,嬌嗔的瞥了夏宇一眼,低下了柳眉。
“混蛋,放開蕭師姐的手。”
“一朵鮮花,又插在一坨牛糞上,這世界總有那么多傷心事——”
“我的初戀,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誰敢比我慘啦——”
各種吶喊,絡繹不絕,綿綿的傳來,句句清晰,字字入耳,飄蕩在練武場的上空,經久不息,一群弟子眼睛都紅了起來。
我勒個去,這也太激動了點,我又不是搶了你們的老婆,夏宇暴汗,瞥了瞥蕭紫洛,輕輕嘆一聲,道:“紅顏禍水啊。”
蕭紫洛聞了,眉角一彎,眸光一掠,一縷寒芒飛馳而去,眼神犀利,嘟著小嘴,嗔怪的斜睨他,哼了一聲,作勢要甩開他的手。
“我話還沒說完。”夏宇緊了緊掌中的玉手,嘿嘿一笑道:“就算是紅顏禍水,我也愿意,縱使九死而不悔。”
蕭紫洛聞了,登時停住動作,身子一僵,抬頭看他,眸光迷離,夾雜著癡醉,這家伙就會一驚一乍的,話不說完,惹人家生氣,張嘴甜言蜜語,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子。
眾弟子見一男一女,當場秀恩愛,不由愣住了,只覺的晴天一霹靂,轟隆一聲打下,倏然之間,被電的外焦里嫩。
擦了擦眼睛,滿腦的空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蕭紫洛常年一副清幽模樣,不茍言笑,好像一尊冰雕,拒人于千里之外,何時會這般的小女子,會嬌羞的笑,會嬌嗔的瞪人。
“嘭!”
“哐當!”
接下來,場中響起陣陣心碎的聲音。
“等一下,我請大家喝酒,不醉不歸。”夏宇揚了揚手,蕭紫洛禁不住睽睽眾目,羞澀難當,催促著。
喝個鬼,我跟你很熟嗎,等一下有種的話,來跟我決斗,眾人看著夏宇的背影,拳頭握得咔嚓咔嚓響,很想將之拉來,痛扁一頓。
夏宇沒心沒肺,一路走馬觀花,興致高昂,后世的岳麓山頂,有條觀光走廊,一個電視塔,還有一些娛樂設施,除此便無其他了,甚是無趣。
此時的岳麓山頂,怪石嶙峋,石雕奇景,假山流水,園林閣樓,幾乎隨處可見,與自然融合一體,不做作,不晦澀,很是協調,天衣無縫般的,觀之心曠神怡,賞之如沐春風。
游廊蜿蜒,旁邊綠樹成蔭,一眼望去,可見一條長龍,盤旋著流向遠方,幾葉扁舟,劃水渡江,一座城池,古建筑緊挨著連成一片,煙霧彌漫,輕輕鎖住視線。
“師妹,你回來了!”迎面走來幾個人,有男有女,走在前頭的,是一個翩翩公子,腳步輕快,一見便知武功不凡,模樣清秀,劍眉星目,一表人才。
“大師兄!”蕭紫洛款款一禮,松開了夏宇的手,并不表現多么親昵,讓走來的男子,微微一怔,逐漸斂去笑意,略顯尷尬。
隨后,他將目光移到夏宇身上,謙遜一笑,溫文爾雅的道:“閣下便是師妹請來的大夫吧,在下洪毅俊,不知閣下貴姓?”
“夏三!”夏宇抱拳一禮,瞄了洪毅俊身后的何姓男子一眼,暗暗腹誹,明知我是蕭紫洛的相公,卻偏偏叫我大夫,表面恭謹,倒是一個胸有城府的人。
蕭紫洛疑惑的瞟他一眼,不知為何,他要隱瞞名字,想之不明,便也索性不管,站在一旁,靜默不語。
“不知夏公子,怎么認識蕭師妹的?”洪毅俊面帶笑意,彷如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氣度不凡,眸中暗光一閃,不知在想什么。
“這個說來話長。”夏宇偏頭,面露迷離,帶著幾絲追憶的神情,繼續道:“我就長話短說,我有一天在玩水,失足掉進了水中,是紫洛救了我。”
蕭紫洛眉頭一蹙,想起什么一樣,瑩白的俏臉,禁不住緋紅起來,暗暗瞪著他。
洪毅俊見了,眉頭一凝,繼而又立馬斂去,道:“想不到蕭師妹竟是夏公子的救命恩人,真是難料。”
夏宇嘴角翹起,是很難料,我看你師妹洗澡,然后被你師妹追殺,殺到最后,我和你師妹一起洗了個澡,洗著洗著,就認識了。
洪毅俊耐著性子,旁敲側擊,一句接一句的問著,夏宇很是煩躁,這小子怎地跟個娘們似的,唧唧歪歪,嘴巴都不會停,不知浪費口水是可恥的嗎?
“夏公子,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家中有幾人?”
“夏公子師從何處,尊師又是何人?”
一連串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讓夏宇不勝其煩,這小子不會好斷袖吧,身子顫抖一下,便往前邁一步,來到蕭紫洛身旁,一把操起她的小手,趾高氣昂的走去。
洪毅俊略微一怔,腳步一頓,停下身子,望了望蕭紫洛和夏宇,俊朗的臉上,笑意立馬平息,浮上一抹冰冷的寒意,眸中有淚光在爍動。
“哼,找死!”他幽幽的吐出兩個字,一股殺意在噴薄,一抹殘笑,掛在嘴角,顯得冷冽無比。
“大師兄,這個夏三,簡直膽大包天,竟敢染指蕭師妹,我看我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才是,倘若任其不管,蕭師妹必會受其蒙蔽。”何遷諂媚一笑,見狀,立馬走到洪毅俊身旁,火上澆油,要合謀給夏宇一頓教訓。
“合該如此,不然,有些人會不知天高地厚,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休想,蛤蟆終究是蛤蟆,天鵝永遠是其可望而不可即的。”洪毅俊冷笑道。
蕭紫洛微微掙扎,卻沒甩開男子的手,就不再管了,心頭暗暗一甜,又覺得好笑,原來他也是會害怕的,會吃醋的,像個孩子,急于向別人昭示自己的所有權。
沒行多久,眾人便來到一處閣樓前。
“香芙,師傅醒了嗎?”閣樓前立著兩名豆蔻女孩,蕭紫洛向前關切的問。
“醒了,師傅正要見師姐,快些進去吧。”香芙道。
蕭紫洛欣喜,輕輕一笑,道:“這位是我請來的大夫,特意為師傅治病的,和我一起進去。”
香芙掃了夏宇一下,微微側目,便遲疑的點頭,推開門,讓二人進去,其余的人,便留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