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覺得,他之前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真是這么一回事。
他霎時意氣風發,一時無兩,嘴里嘀咕,少爺我怎么沒發現,我的辯才如此超絕,鐵齒銅牙,妙語如珠,簡直就是諸葛轉世,一張嘴,可顛倒乾坤,嚇破敵膽
可未等他歡呼出來,李姜又說話了。
“你明天就去湘南,幫李全通打理布行。”
轟隆隆
李樹忠一時呆愣,面頰僵硬,喜色猶存,而后又逐漸斂去,眸中閃過一縷莫大的驚恐。
“父親,你你你說派我去湘南?”他全然沒料到,父親會針對他,將他派往湘南。
李姜不說話,淡淡瞥了李樹忠一眼,暗暗嘆息一聲。
“不行,不行啊,父親,我怎么能去湘南呢,我將來是要繼承家主的啊”
李樹忠深知,一旦他離開揚州,去往湘南,那代表著,他永遠的失去了,奪得家主之位的資格。
同時,湘南一地,是家族勢力最薄弱的地方,生意發展艱難,幾乎是李家不聞不問的地方。
他被派去湘南,等同被發配,被家族遺棄!
他驚慌失措,俊朗的臉,變得蒼白如紙,怯意充斥,猙獰而扭曲。上下牙床發抖打顫,見父親沉默,身子不由一軟,倒在地上,兩眼發黑,幾欲暈厥。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今的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夏宇冷眼旁觀。絲毫不予同情。神色淡然,繼續喝酒吃肉。
李姜嘆一口長氣,見夏宇不動聲色,不由忐忑不已。又瞄了瞄李樹忠。眸光又黯淡幾分。
知子莫若父。李樹忠志大才疏,一肚子壞水,難成氣候。他刁難李晴茹,想奪得重視,卻每每只會耍手段,讓李姜失望透頂。
家族陷入危難,李樹忠牽線康家,給家族謀求一線生機,此乃大功一件。但,如今生了變故,夏公子注資李家,天大好事一件,他卻幫襯外人,臨時發難,污蔑夏宇和李晴茹。
這幾乎是不能原諒的。
若是一旦處理失了偏頗,夏宇一怒,放棄注資,那整個李家,又將陷入不可挽回的地步。李姜沉吟片刻,這個兒子,太令他失望了,他這般偏向康史甫,定得了康家諸多好處。
李樹忠見狀,心中凄涼,咯噔一下,越發絕望起來,便一下子跪倒在李晴茹面前,“小妹,哥是混蛋,不該污蔑你,我混蛋,我該死,求你原諒我,幫我求求父親,我不想去湘南啊”
李樹忠聲嘶力竭,一邊磕頭,一邊扇耳光,看起來狼狽不堪。
李晴茹避開,但面露惻隱,畢竟是朝夕相處的親兄,縱使水火不容,但親情難舍,不能落井下石。
“父親,哥哥他一時怒火沖心,失了口實,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李姜不會話,反而轉頭,問夏宇:“賢侄,你覺得呢?”
夏宇抿一口酒水,嘴角勾起一縷冷笑,慢悠悠喃喃道:“湘南好啊,不但風景宜人,而且湘南妹子,向來水靈,我神往已久,好地方,好地方。”
李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凜,禁不住嘆息一下,卻很快有了抉擇,當下大手一揮:“明日一早,你就趕往湘南,五年之內,若表現優良,則可回來,不然,就一輩子呆在那里吧。”
李樹忠一臉死灰,目光空洞,聽到李姜的話,便知自己去定了湘南,再也難以改變。
他瞥一瞥夏宇,目光滿是陰狠,要不是因為他,康李兩家早已聯姻,時機一到,他接任家主之位,水到渠成,唾手可得。
最后,收拾零落的心情,悵然若失走出包廂。
康史甫面色變了又變,沒想到,李姜為了討好夏宇,竟然將李樹忠發配到湘南,手段凌厲,雷霆一般。
他氣得面頰鐵青,看到夏宇,就一股子的氣,很想操起身旁的椅子,就狂扁他一頓。
最后盯了半天,別人理也不理他,便站起身來,留下一句狠話,“夏宇,此事沒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夏宇儒雅一笑,“我保證,你很快會來求我。”
康史甫身子一頓,譏笑一聲,也不在意,袖子一揮,便揚長而去
接下來幾天,天氣逐漸轉好,陽光微暖,普照八荒,秋風略涼,少了幾分蕭瑟之色。
中秋臨近,揚州的大街小巷,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燈籠,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街上人來人往,行人如織,商家攤鋪,如雨后春筍,紛紛顯露真身,之前難得一見的刷雜表演,也粉墨登場,三五圈層層環繞,圍得水泄不通。
夏宇很有興致,與李何招呼一聲,便回家拉著陸菲,就往街上走去。
街上吆喝不斷,此起彼伏,交織成一首獨特的音符,夏宇拿著一個糖人兒,隨著人流往前走著,眼睛掃視著四周。
陸菲小臉緋紅,帶著淡淡的激動,望著夏宇,眸光柔情似水,“大哥,前面有雜耍耶,我們去看看吧。”
雜耍,便是刷雜,現代的說法,便是雜技表演。
夏宇覺得新奇,便應了一聲,疾步而去,而后憑借一身剛勁的內力,輕輕松松的擠出一條道來,拉著陸菲走到前頭。
刷雜的是一對人,約莫十一二個,分成三堆,各自表演一個雜技。
一個是胸口碎大石,這個幾乎是古裝電視劇里,不可或缺的表演,早已數見不鮮了。
夏宇凝望一眼,瞳孔不由一縮,接著倒吸一口氣,吞了一口口水,我個乖乖,五塊塊巨石,每一塊至少數百斤,五塊加起來至少兩千斤!
“嘩!”
周圍一陣陣驚呼,屏氣凝神的盯著,心里暗暗佩服,等到幾人將石頭擺放好,便見一個拖著大錘的人走了過來。
大錘在地面移動,留下一陣沉悶的聲音,一聽,便知其分量定少不了,持錘的大漢,往手掌吐一泡口水,便暴喝一聲,錘子舉起,哐地一聲,擊在了巨石上方,五塊巨石應聲而碎,下面的漢子,一個鯉魚翻身,站起來,拍了拍胸膛,大喝幾聲,表示身體無恙,頓時喝彩聲連連。
夏宇被雷到了,驚得目瞪口呆,我日啊,這樣也行,后世的胸口碎大石,簡直弱爆了,幾乎是濃縮加打折版的,縮水的不能再縮了。
“好厲害啊。”陸菲驚呼一聲,眸中異彩連連,“大哥,那漢子是不是也修煉的武功,不然怎會那樣厲害?”
夏宇撇嘴一笑,“是啊,應該是一種煉體的功夫。”
他目光如炬,輕輕一瞥,見那漢子肌肉內斂,渾身透露著一股蒼勁,而內力修行卻只到后天中期,便知他修煉了煉體之術。
隨后又將目光轉到另一邊,一個是由五六個女孩組成的團隊,在一根綁在木桿間的繩子上,做著各種驚險的動作,只見她們如履平地的翻越,滾動,奔跑等等,引得周圍的觀眾一陣陣驚呼和叫好。
另一邊是一個刷飛鏢的,一個年輕男子,綁著一根黑巾,手中持著五把飛鏢,另一個男子雙手,雙肩,頭頂,總共放了五個蘋果,站立在三丈之外,神色坦然,準備好后,只見手持飛鏢的年輕男子,緩緩舉起手,輕輕一甩,五把飛鏢倏然飛出,將五個蘋果全部定在身后的木板上。
夏宇大呼一聲好,這些人身上全無修煉的痕跡,看來全是苦練出來的,便扔下十兩銀子,拉著陸菲離開了。
一直逛到夜幕降落時分,街上的行人并沒減少許多,街道兩旁,燈籠連成一線,將整座城找的通亮。
一路行來,陸菲一直笑聲不斷,開心的像一只喜鵲,她難得逛一次街,平日里奔東奔西的,沒多少空閑時間。
夏宇一直陪著她,吃好吃的,看好玩的,還買了一大堆東西,菲兒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線,整個人沉浸在一股巨大的欣喜中。
到最后回來的時候,陸菲興意闌珊的嘟起小嘴,抱怨時間過得真快,夏宇呵呵一笑,一下子摟住她,狠狠的啄了一口,刮一下她的鼻子,“來日方長,以后你想逛街的話,我就一直陪著你,陪著你一輩子。”
陸菲聞言,感動不已,嬌羞的紅著臉,卻也大膽的吻了夏宇一下,讓他心中一陣亂跳,直想將懷中女子,就地正法一百遍。
她一掃臉色的郁色,臉上又笑起來,輕輕嗯一聲,宛如一朵嬌艷盛綻的芍藥,頓時讓整片天地黯然失色。
兩人你儂我儂的回到家,方一走到大廳,一個女婢走進來,“少爺,方才有個叫我把這封信給你。”
夏宇好奇,卻不知是誰,便攤開一看,就見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簾。
“中秋之夜,靖王壽宴,切莫出席!”
落筆者,蕭!
只一個字!
夏宇臉色大變,趕緊叫住退走的女婢,慌張的問:“剛才送信的,是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
女婢回道:“身形像個男人,但聽聲音又像是個女人,那人帶著斗笠,看不真切。”
夏宇心思一轉,很快有了想法,又問:“他去了哪個方向?”
“橙玉客棧那邊。”
夏宇聞言,一個晃身,直直的飛出院子,朝橙玉客棧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