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聲音低沉,卻十分響亮,在場的各位都聽得清清楚楚,對面的等一眾和尚,都是驚愣片刻,隨后又是一陣細小的議論。風云網歡迎來到閱讀
住持慧安淡然自若,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也早料到,扎西會臨時發難,抑或是早就計劃好的。
他微微一笑,又打了一個佛號,才徐徐道:“大師,你動了執念了。”
扎西斂去眸里的暗光,臉上恢復平靜,作一副謙恭狀,接著面露難色,悲慟執著的道:“為佛而來,貧僧愿爾。”
扎西說的冠冕堂皇,前一句為佛,后一句為佛,天衣縫,形之間,讓眾人不由相信了幾分,加之又是佛門中人,雖是他國的和尚,但是佛門中人向來秉持善念的形象深入人心,故而心里的那一絲抵制由的消散了。
“貧僧久居吐蕃,但對大趙禪宗的佛理卻是十分向往,今既來此,豈能不請教學習一番,好加深自身的鄙陋佛法,印證心里的諸多困惑。”
喇嘛,乃屬密宗黃教一脈,主要分布如今的吐蕃和突厥一帶,而中原的佛教,主要以禪宗為派,禪宗歸于顯宗,區別于密宗,兩者雖然都是佛教分支,卻又有諸多不同。
慧安見狀,皺了一下眉頭,隨后嘆了一口氣,道:“大師所求合理,貧僧哪敢婉拒,便代表大明寺應承下來了。”
眾人一聽要辯佛,不由大喜,佛教在大趙盛傳,好佛之風,傳襲于隋朝,一直延續至今都呈不減反增的趨勢。
這些觀眾,大多都是禮佛拜佛的香客,對佛心存敬仰,平時所知的佛理,也僅僅是道聽途說而已,好一點的,就會買一些佛經典籍自己參悟,但也知之甚少。
辯佛大會,就是一場對佛理的辯論和見解,一方提問一方作答,或是提出一個觀點,然后各抒己見。
夏宇覺得奇,拉著菲兒就往前面走去,一直走到那一群盤坐在地的和尚的側面,那里是數排石階,石階全是大理石鋪就而成的,看起來光滑干凈,夏宇掃了一眼,就直直的坐了下去,嘴里暗暗嘀咕道:“早知有戲看,就買一些瓜子來了,唉,這樣干巴巴的看著,沒點氣氛。”
“來,菲兒,坐這里。”某個恥男,沒心沒肺的一手拍在自己的腿上,示意菲兒坐上去。
菲兒大羞,哪里肯坐,別說這么多人了,就算沒人也不能,佛門清地,要是惹了佛怒,那可是就壞了。
她秀臉潮紅,眼里晶光燦爛,閃爍如星,方聽到夏大哥的一番話,禁不住翹起嘴角笑著,轉眼卻又霞飛雙頰,柔情朦朧,然后自動的站在一旁,強忍著不去理他。
夏宇哈哈大笑,也不管眾人驚怒和錯愕的目光,一把就拉著菲兒的玉手,讓其坐在了身邊。
“站著看不累啊,好好休息,等會還要坐馬車呢,嘿嘿...”
菲兒嬌嗔的朝他瞪了一眼,不滿的嚶嚀的一聲,想起今早來大明寺的路上,自己沒少讓他欺負,就禁不住羞惱起來,但奈何自己的一心都放在大哥身上,就算受了欺負,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何況自己也不排斥與大哥親密...
她嘟著小嘴,皺了鼻子,然后小手握成拳頭,一下子打在了夏宇的手臂上,軟綿綿的,細細嬌吟道:“大哥就會欺負菲兒,就會作弄菲兒...”
夏宇毫不在意,一下子握住菲兒的小拳頭,把菲兒拉近了一些,摟住她的小蠻腰。
旁邊的一眾男子,羨慕嫉妒之余,不由暗恨,好一朵鮮花,卻被一頭牛給嚼了,這樣一想,禁不住怒目而視,竟敢在佛門重地,毫不檢點,真是有傷風化。
菲兒臉色大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夏宇的手緊緊摟著她的細腰,哪里肯放她起來,她眼里熒光暗逝,嬌呼叫喚道:“大哥啊。”
夏宇沒心沒肺,朗聲道:“沒事,那些都是吃不到葡萄叫葡萄酸的人,我們好好看戲,讓他們羨慕嫉妒恨去。”
眾男大怒,但又不敢上前理論,若是自己上去了,豈不是對號入座,成了那吃不到葡萄還說葡萄酸的人了么?所以眼紅著站在原地,暗自惱怒。
此時,場地上,一個身披袈裟的和尚,指揮著幾個年輕子弟,抬著一個香爐放在空地zhongyāng,慧安先向前,作了一禮,點燃幾根熏香,插在香爐里,做完之后,又坐回了香蒲上面。
緊接著,扎西照樣的做了一套,也坐了回去。
一切結束后,辯佛大會就開始了。
先是扎西說話了,“貧僧一路而來,見大明寺香客如織,僧侶忙綠接待,且寺中殿宇眾多,裝飾豪華,透露貴氣,慧安住持,我們出家人的名利之心怎能如此之重,難道佛法比不過香客,比不過銀兩。”
眾人一聽,頓時一靜,都料不到扎西方一開始,就問這么尖酸的問題,于是心里不由一緊,都斂去呼吸,將目光投向慧安住持。
夏宇笑了笑,暗暗頷首,雖然扎西的問題尖銳,但說的卻是事實,大明寺遠近聞名,且在大趙都頗具名聲,每ri香客源源不絕,寺內的殿宇裝飾,絕對如扎西所說,透露著貴氣。
慧安笑一笑,好像絲毫沒有發覺扎西話語里帶著的責難,不但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大師苦修佛法,那不知修來何用?”
扎西頓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慧安會轉口,不但不答,突然一句反問砸了過來。但回神后立即答道:“得證菩提,普渡蒼生!”
慧安道:“大師證菩提,老衲渡蒼生。”
扎西一愣,隨后大聲道:“住持夸口狂妄了。”
慧安不惱,繼續道:“蒼生混沌,要普渡眾生,豈是一人之力能完成的,我佛化身萬千,你我等眾僧侶都是我佛的化身,因此就有了寺廟,寺廟越大,裝飾越豪華,佛像越大,香客便就越多,對佛的信仰者便也越多,只有這樣我才能渡蒼生。”
扎西低吟了一聲佛號,道:“佛法博大精深,神圣經義,豈能供世人愚弄?”
慧安不動不忿,合十道:“大師落入窠臼,佛法廣義,其目的度化世人,蕓蕓眾生,有慧根者少之又少,我輩只有餐風露宿,就算不能引其一心禮佛,但也可以引導向善,不虧佛心。”
扎西神色一凝,沉吟半響,臉色是大變,最后才站起身來,朝慧安一禮,“住持大義,扎西不如也。”
慧安不喜不悲,只微微點頭。
眾人見扎西第一輪輸了,不由大喜,想起方才扎西的一番直言刁難,卻被慧安只言片語解決,禁不住松了一口氣,心里對慧安住持敬佩起來。
“非佛愛金身,是世人愛金身,非我愛銀兩,是世人愛銀兩,說得好!”
夏宇哈哈一笑,在旁邊突然朗聲一句,讓四周的眾人驀然一動,卻發現此人的話,不就是慧安所言的意思嗎?!
于是,眾人沿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年輕男子,一手摟著一個妙麗女子,坐在石階之上,爽朗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