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看著那個丫頭傻傻的笑顏,他亦忍不住跟著微笑,跟著喜悅,跟著快樂,差一點也跟著有些得意忘形了起來。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么一種感情,并不一定需要占有,而是只要看對你所在意的那個人真正的開心快活,那么自己也會跟著開心快活。而且這樣的感覺沒想到竟然也還是不錯的。
相較于沈悅兒的激動,江楓明顯要平靜不少,不過那樣的平靜也僅僅只是因為一切都是他經手的,所以心中一清兩楚,不會有沈悅兒那樣的意外之喜。但卻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同樣萬分開懷歡愉的心情,那雙含笑的雙眼溫柔得幾乎快要滴出水來,滿眼滿心都只有沈悅兒那張打心底里頭快樂的面孔。
云陽這會徹頭徹尾的成了一個透明人,不過他卻一點都不介意,相反還是頭一回如此心甘情愿而快樂無比的不著透明人,第一時間見證著眼前這兩人的那份幸福。
好半天,沈悅兒這才將目光從那張婚書上移了出來,撲的一下便抱住了江楓,傻笑著說道:“哈哈,打今日起,你是我的了!名正言順是我的了,哈哈!”
“噗!”一旁的云陽沒忍住,一下子笑噴了起來,倒不是沈悅兒這毫無節操的主動投懷送抱,而是那一聲代表著主權宣示一般的“你是我的了”著實霸氣得厲害。
江楓倒是樂得如此,回抱著沈悅兒跟著快樂的附和,絲毫沒有在意云陽在一旁看熱鬧:“對。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好啦好啦,我說你們兩個就別在這里肉麻了,再看下去我都要長針眼了!”云陽好笑不已的出聲了,終于出聲打斷了這兩人渾然忘我的親熱勁。
“怕長針眼就別看,我還沒怪你在這里礙事呢,你倒還有話說了。”沈悅兒心情都快飛起來了,連回駁云陽那話里頭滿滿的都是笑。
雖然這般說,不過她還是松開了抱著江楓的手,稍微坐好了些,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正常了一點。沒有再那般得意過頭。
見沈悅兒這會總算是恢復了些正常,雖然還是笑得合不攏嘴,至少稍稍收斂了點。也總算記起了他的存在,云陽這會倒也不抬杠反駁,而是朝著江楓裝著一本正經的說道:“江楓,你這如今不聲不響的就把婚事給搞定了,悅兒丫頭樂意開心是一回事。不過我也算是她半個娘家人了,這婚書都有了,怎么也沒見過給什么聘禮什么的呀?聘禮沒有也就隔會再說,這定情信物總得有吧?你好歹也是堂堂國師,那府里頭寶貝一大堆呢,總不至于這般小氣吧?”
聽到這話。沈悅兒依舊還是在笑,只是卻反駁云陽道:“要那些表面套路做什么,反正我嫁給他后。他的便是我的,拿來拿去的不嫌麻煩嗎?”
“怎么會嫌麻煩,這是禮數,必要的禮數!”云陽當下便白了一眼沈悅兒道:“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怎么長大的,跟什么都不懂的野人似的。丟死人了!”
“哪里丟人了?我可不覺得,只要我自己滿意就好。開心就好,愿意就好,何必要做那么多俗套的東西給其他不相干的人看呢?”沈悅兒才不在意那些,邊說邊傻傻的看著云陽,果然自己家的就是不一樣,當真是越看越好,越看越歡喜。
江楓滿臉寵溺的握著沈悅兒的手,也不待云陽再次出聲,徑直說道:“我知道悅兒不在意那些世俗的東西,但成親終究是人生大事,所以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最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婚禮!”
沈悅兒雖然不在意那些形式,可是心愛之人所給出的鄭重承諾卻代表著那一份對她的最為獨一無二的重視與愛,因此心中自是更加歡喜滿足。
點了點頭,她也不過問到底是什么樣獨一無二最為與從不同的婚禮,只是滿心歡快的應道:“好,我都聽你的!”
云陽一臉的無奈,嘖嘖感嘆道:“果然是沒出息的家伙,剛才好不容易說了句像樣的霸氣好,這會立馬就成了都聽他的了。”
不過,云陽雖這般說,但臉上也帶著最為真摯開懷的笑意。
“云陽,我讓人給你把踏雪騎出來了,這會就在大門外等你,你還不去騎上幾圈?”江楓似是覺得云陽的話太多了,這么好的氣氛這家伙不時的打著岔子,當真讓人有些覺得煞風景。
不過心中知道云陽也是打心里替他們高興,為他們祝福的,所以這才給了面子沒有直接將人給扔出去,而是早早讓人將踏雪給扔了出去。
果然,一聽說踏雪兩字,云陽頓時是兩眼發光,蹭的一下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接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說道:“你早說嗎,早說我早就不在這里妨礙你們了!不過江楓你可記住了,一匹踏雪可是不夠的!”
話音未完全散心,云陽這會身影已經飄了出去,不一會就出了院子,頭都沒再回了。
“真是個貪心鬼!”沈悅兒笑著搖了搖頭,這會沒了旁人,更是整個人直接窩到了江楓懷中,看著這會早就沒了影的門口處舒心而道。
“一匹,的確不夠!”江楓倒是將摟著沈悅兒并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掩飾,對于云陽這個朋友,他沒什么話說。
“你倒真是大方,我還沒騎過那踏雪呢,明日就得被云陽那小子給誆走了。”沈悅兒嘟了嘟嘴,不過面上卻無半絲真舍不得的樣子。
“咱們不騎踏雪,過幾日,我送你一匹更好的。”江楓親了親沈悅兒的面頰,湊到沈悅兒耳旁笑著說道:“踏雪雖好卻不如天下第一的汗血寶馬。”
聽到這話,沈悅兒這才知道江楓這家伙果然夠奸,原來真正的好東西壓根還沒讓云陽知道。日后云陽知道真相后,非得罵江楓黑心罵歪嘴不可,想著云陽到時那幅模樣,她卻是愈發的覺得有趣起來。
兩人正甜甜蜜蜜的說道著,片刻之后阿拾敲了敲門走進來,遞給江楓一份剛剛收到的密信。密信上所寫情報,正是蕪郡那邊的最新情況。
沈悅兒看過之后,卻是很是意外,不由得朝江楓問道:“三千皇家軍竟然折損了大半,那些暴民何時變得這般厲害?就算是趙澤霖提前做了手腳。但那些暴民卻的的確確只是普通百姓呀!”
“暴民身份不假,但我們回來之后,那些人中便已暗中混入了不少江湖高手。并且皇家軍中有奸細。一早便將排兵布陣之術透露了出去,而那些暴民之中又有高人指揮,交戰之際將皇室軍給引入了蕪郡一處地勢極其險峻之地,光是用山石砸都砸死了大半皇家軍。剩下的那些也都亂成一團,根本不足為懼。”江楓將手中密信收了起來。細細的向沈悅兒解著惑。
“既然如此,那么皇家軍應該是全家覆沒才對,怎么最后反倒還是將那些所謂的暴發給徹底清除掉了?”沈悅兒自是不解,看來這一次趙澤霖是在蕪郡那邊投入了不小的人力,想來也不僅僅只是搗亂一二便可以,日后怕是得會讓這伙人掀起更大的反亂。
但明明那些人完全掌握了優勢。但這情報上卻寫著最終那伙人還是被全數殲滅,一個不留,這可就有些想不通了。江楓的情報向來錯不了。更何況剛剛江楓自己都說了,剩下沒被砸死的那一小部分皇家軍也早已不足為懼的。
江楓聽罷,微微一笑,卻是從容解釋道:“皇家軍出發之后,我便暗中傳信于張傳業。將蕪郡那邊的真實情況悉數告之于他。他倒也沒對我給出的情報有任何的質疑,當即便調派了人手暗中跟了過去。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最后出現反將那些暴民給包了餃子,一個沒留。”
“原來如此!”沈悅兒恍惚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江楓提前布局,引了張傳業這個后手,進而將蕪郡那邊的棋給徹底的翻了過去。如此一來,趙澤霖那邊豈不又等于是著了江楓的道,做了一筆賠本買賣嗎?
想到這,她的臉上頓時又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果然不愧是她沈悅兒看中的男人,就是聰明,轉而說道:“趙澤霖先后幾次都失了手,如今怕是馬上又得頭痛朝庭追查前朝余孽一事,這會倒是有得他忙了,看他還有什么多余的閑心跑來找你我麻煩。”
看到沈悅兒臉上滿是得意的笑,江楓亦跟著心情飛揚,接過沈悅兒的話繼續說道:“最近他的確會挺頭疼的,今日上朝之際,華王召集了一干重臣極為上奏前前朝亂黨出沒企圖顛覆大盛一事,不但將云陽遇刺一事給完美的聯系了上來,而且還列出了一干其他的,甚至于蕪郡那這的暴民做亂也沒有落下,雖說并沒絕對的證據,但種種跡象完全吻合,說服力極足。”
“皇上本就最忌諱這些,如此更是震怒不已,當下便華王府以及安陽侯府一起配合,全力追查前朝亂黨,務必不能讓那些死灰恢燃,甚至于當朝說出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個的話來。”江楓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一局鋪開之前便已經決定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惡戰殺戮,沒有誰永遠只是局中的算計者,但能夠下到最后,便是贏家!”
他的賭注與任何人都不同,不是江山也不是天下,只是此刻懷中的最讓他窩心的愛人。他可以背棄整個天下,但今世卻唯獨不能夠再沒有她,所以他輸不起,也絕對不能輸!
而沈悅兒聽到江楓最后一句話時,頓時心中頗有感觸。她與江楓一樣,本不愿意卷入這些風風雨雨,算計這算計那。可是若是不算計,便只能夠被人當成棋子隨心所欲的拿捏,連自己最基本的意愿都沒有。
現在,雖然他們的路走得很復雜,也不知道還要一直走多久,但最少他們都在努力的為著自己那最基本的權利而抗爭,他們有彼此相扶相撐。所以一路哪怕風雨再大,亦不會將他們擊倒。
“想什么呢?”見沈悅兒好一會都沒說話了,江楓蹭了蹭她,柔聲詢問著。
沈悅兒很快便回過了神,搖了搖頭道:“我在想,明白這一趟觀禮怕不會是那么好去的。雖然你我如今已經有了婚書,但總覺得皇上親自點我名有些不妥。”
“有不妥才正常,不過一切有我在,你自是不必擔心。”江楓改握為扣,與沈悅兒十指相扣。以此示意沈悅兒勿需想得太多。
“江楓,要不,咱們今日便直接成親算了。早些生米煮成熟飯我就能早些安心了,其他人也可以省心,不是挺好的。”沈悅兒忽然從江楓懷中掙了起來,一臉期盼的建議著,那模樣。好像恨不得現在便拉著江楓去洞房似的。
江楓見狀,著實被這丫頭給逗樂了,雖然他也極想這會洞房花燭都好,不過這種事情哪里可以如此草草了事的:“傻丫頭,你就再等等吧,總之有我在。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見江楓這般說,沈悅兒倒也知道這原本就會是這樣的答案,她也真夠悲催的。如此主動投懷送抱獻身的竟然都被拒絕,實在是丟臉丟到家了。好在云陽這會不在,不然更是不知得將她給笑成什么樣子。
又見江楓笑得那般的古怪,一時間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因此索性骨頭一軟。直接便倒在江楓懷中裝死。
江楓又是一陣好笑,不過卻還是好心的沒有再去擢破什么。由著沈悅兒在他懷中裝死耍賴。
閨房情趣大抵也與這些有關吧,外頭候著的阿久與阿拾聽到里頭的動靜,不由得偷偷相視而笑,同樣卻也是巴不得主人與悅兒小姐早些成親才對。
傍晚時分,云陽樂呵呵的回來了,這一趟他可不止溜了寶馬,還撿了個大便宜回來,等回草原之后倒是可以再次大大表功一翻了。
原來,剛才他趁著空檔進了一趟宮見那皇帝老兒,追問刺殺一事結果如何,皇帝老兒這會哪里可能如此快的給出什么實際性的交代來,又知道明日二皇子與貝兒公主大婚后,云陽馬上就要啟程回草原,因此只得送上了一大批的金銀珠寶,又同意開放與草原接壤之處的幾處連著城鎮作為自由貿易區域以示安撫。
如此一來,云陽自是用那處早就好得只剩下小小的疤印的小傷換來了如此大的利益,當然是不再追究什么,樂呵呵的領了賞賜出了宮。
得知云陽趁機敲詐了老皇帝一筆,江楓與沈悅兒都不意外。云陽本就是個有頭腦的,敲竹杠這種事情當然就更在行了。
因為明日這家伙就要走了,所以江楓一早便吩咐了廚房多做些酒菜算是替云陽提前餞行。
一頓飯下來,三人都喝了不少酒,沈悅兒的酒量最差,早早便倒到江楓懷中酣睡了起來。而江楓與云陽明顯都還挺清醒的,特別是悅兒睡著這后,兩人臉上的神情更是看上去壓根如同沒喝酒似的。
江楓先行將沈悅兒抱到里屋床上睡下,細心的替其蓋好被子這才重新坐回了酒桌旁。
“她真睡著了?”云陽問了一聲,似是在確定什么。
江楓點了點頭,沉聲應道:“睡了。”
見狀,云陽也跟著點頭,而后繼續說道:“江楓,我把悅兒交給你,你可要好好待她,若是哪天我發現你對不住她的話,我就算是拼盡全力也不會放過你的!”
云陽這會眼睛通紅,堂堂男兒硬是沒有忍住眼中的淚水,就這般無聲無息的滴落了下來。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的!”江楓語氣平靜,不過臉上卻持著極為真誠的笑容,舉起的中的酒杯朝云陽說道:“你能夠為她而放手,光憑這一點,我就得謝謝你!”
“謝什么謝,本王子是為了她,不是為了你,用不著你謝!”云陽一把抹去不小心掉下的男兒淚,而后一掃沉悶,豪氣無比的舉起了手中酒杯,與江楓一并飲盡此杯。
放下灑杯后,他沒有再續酒,而是繼續說道:“你送我一場造化,又保住了我母族那么多人的性命,我欠你的人情,這一趟京城之行咱們也算是兩清了了!等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替你斷掉趙澤霖那小子留在草原的那些援手,姓江的,如此一來,你欠我的人情可就又得重新算了!”
“好!你說如何算便如何算!”江楓爽朗一笑:“反正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你送我人情,我自會還你一個更大的,到時候你就等著便可!”
“噗!”聽到這話,云陽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后說道:“罷了罷了,我還是別等了,你這話我怎么越聽越心驚呢!反正我這般做也不是為了你,人不人情的倒也沒必要。”
“為了誰都一樣,反正我與她本就是一體,她欠的自然得由我來還!”江楓不理,依就不改主意。
云陽扁了扁嘴道:“那隨便你了,反正到時你可別再坑我就成!”
兩人正說著,阿久那邊再次送進來一份情報,只不過這次的情報不再是江楓這邊的人所傳,原本也應該是送到沈悅兒手中的。那不是旁人,正是賢親王妃暗中派人送來。
江楓自是知曉沈悅兒與賢親王妃之間達成的關系,見這會沈悅兒睡了,因此便先行打開檢查,免得誤了什么重要之事。
“什么情況?”云陽抬眼朝云陽手中的紙條瞧去,不過兩人面對面坐著顯然方位不對,看不著,這會他也累得動彈,江楓那家伙又沒主動吱聲,所以當然只能夠累他這張嘴了。
“是賢親王妃給悅兒的消息,說是不久前趙澤霖暗會了太子,兩人不知道秘密商量了些什么,但總之應該與明日觀禮一事有關。讓沈悅兒明日當心一些,能夠不去則盡量不去為好。”江楓將紙上的內容簡單說道了一遍,而后也沒有再留下那張紙條,往一旁的火爐之中扔了進去,傾刻便化為灰燼。
“哦,你家女人跟賢親王妃竟然站到同一條線上了,不簡單嗎這丫頭!”云陽挑眉一笑,倒也不算太過意外。
江楓也跟著笑,不過不是因為旁的,而是云陽剛才所說的那句你家女人。
“看來太子應該是有什么把柄被趙澤霖給握住了,十有趙澤霖是要太子明日同面攪什么事,與悅兒有關的事!”云陽嘖嘖說道:“看來這趙澤霖還真是招術層出不窮呀,江楓呀江楓,你明日若是敢讓悅兒跟著你受委屈,我立馬便搶了她回草原!”
“你敢!”江楓直接瞪向云陽,滿面盡是威脅:“再敢說這樣的話,我讓人現在就把你扔出京城三百里外去。”
江楓向來不說大話,云陽可是老早被這家伙給坑過無數回了,因此聽到這話當然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不再刺激這個家伙。萬一惹火了江楓這小子,還真是什么都干得出來的主,這樣的主呀,他可是惹不起呀,當然就只得繞著些走了。
而后,兩個男人也不再說什么,徑直只管喝酒,喝得都真有七八分醉意了這才沒有再喝。
云陽被人給扶著回去睡覺了,而江楓則直接用內力將酒給逼了出來,而后簡單洗漱了一下這才倒到沈悅兒身旁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沈悅兒醒來時江楓還在身旁躺著,并不似平日一般上朝忙活。許是醒得早又不想吵著她睡覺,一直就這般保持著單臂支撐的姿勢盯著她看。
“你怎么還躺著呀?”她伸了個懶腰,雖然這般問,但人卻愈發的往那個溫暖的懷抱里頭縮了縮,面上神情明顯舒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