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業突然這么一牽,讓沈悅兒頗為意外,不過卻也不至于驚慌之類的。她試著抽開手,但對方顯然并沒有打算讓她如意。
“我好端端的,你牽我做什么?”見狀,她也沒強行抗拒,邊跟著走邊問著,神情倒是鎮定得很。
一則對于一個有著現代思維的人來說,牽手這樣的事并不值得讓她多么的羞愧慌亂,二則她對牽她手的人無感,因此當然也不會出現什么過于異樣的反應。
張傳業倒是沒想到沈悅兒的反應會是這般理智,也沒側目,只是繼續邊走邊回了一句:“我想賢親王府的人應該比較樂于看到我們的關系有所改良,既然咱們之間達成了交易,自然也得幫你一把蟲族帝國。不然你進侯府大半年都沒有絲毫進展,想來是不好交差的。”
說罷,張傳業便不再多言,默默的牽著沈悅兒繼續往前走,神色之間并不帶一絲的情緒。沒錯,他只是幫沈悅兒一把而已,因為這也等于是在幫他自己。
沈悅兒聽到這翻解釋倒也沒有再執意什么,張傳業的話說得不錯,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場合演演適當的戲,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應對。
一路走到御花園,張傳業與沈悅兒牽手同行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會離宮宴還有些時候,所以大部分人并沒有提前就宴,而是在園子里頭賞玩。
張傳業的名氣本就大,無論是身份還是文武雙狀元亦或者皇帝對其的器重都讓他備受關注,而沈悅兒同樣被不少人知曉,不論是轉變前還是轉變后許多事跡一直都是京城的談資。
而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張傳業向來不喜歡這個死纏爛打變著法子嫁進侯府的沈悅兒,本來便清冷的性子更是幾乎對這名義上的妻子不聞不問。即使是后來發生了陳氏之事,再到沈悅兒大鬧侯府。前些天也是迫于皇上欽點了沈悅兒參加今日的宮宴這才不得不去將人給接了回來。
正因為如此,所以這會看到張傳業牽著沈悅兒一路同行,的的確確不少人都驚奇不已。兩人雖然一路無言,但卻顯得頗為和諧,不似往常傳言中所聽說的那般水火不融。
特別是這兩人的神情都與往常印象中的不太一樣,張傳業雖然依就清冷,但眉眼之中并無半分對沈悅兒的不耐與厭惡之色,而沈悅兒亦完全沒有那種粘人驕縱的模樣,反倒是安安靜靜的,給人一種淡泊寧靜的舒服之感。
有些好事之人忍不住上前打招呼想要一探究竟。不過張傳業卻都只是淡淡點頭示意了一下,牽著沈悅兒的手繼續慢步前行,并沒有停駐。而沈悅兒則一路帶著得體的微笑。雖不言不語卻反倒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好感,任由張傳業帶著她走。
這樣的情形,讓不少人都有了一種錯覺,他們的眼睛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畢竟這與他們印象中兩人所應該有的相處方式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馳。
安陽侯夫婦與五小姐張畫媚亦是看到了這幅場景。安陽侯眼中自是帶著說不出來的驚訝,而侯爺夫人則是一種牙疼般的恨恨之感。五小姐顯然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連連眨了眨眼卻發現那牽著沈悅兒手的人竟然真是自己的哥哥。
張傳業同樣亦看到了家人,帶著沈悅兒過去簡單的打了聲招呼后便直接往另外一邊見賢親王妃去了。
“這、這到底怎么一回事呀!”侯爺夫人半天才反應過來,似乎對于自己兒子剛才對沈悅兒的態度很是不滿,朝著一旁的安陽侯抱怨了一聲下意識的想追過去問個明白。
安陽侯倒是立馬拉住了人。低著聲不滿地說道:“你想做什么?這里可是皇宮,別給我丟人!”
道理再簡單不過,不論以前關系如何。沈悅兒如今本就是自己兒子的妻子,怎么一回事這當母親的都沒有跑去說道的道理。更何況哪有當著眾人面希望孩子夫妻不和的?
所以安陽侯立馬警告了腦子差點燒壞了的侯爺夫人,連帶著一旁的女兒張畫媚亦小聲勁了母親一句,有什么話回去后單獨問大哥便可,不急于這么一時。
侯爺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著收斂了一下情緒不再那般,心中卻依舊震驚不已。哪怕覺得自已兒子可能是另有原因才會這般,但卻同樣無法接受那個討厭鬼受到這樣的對待。
“你母親好像很是生氣。”沈悅兒的洞察力何其敏銳,頭也沒回頭卻是輕聲朝張傳業微笑說道,“看來她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我,回去后只怕又得想方設法找我難受了。”
“她是討厭你,不過本心卻并不壞代理艦長的幸福生活。”張傳業看了沈悅兒一眼,語氣雖然平淡,但還是聽得出一份對于母親的在意,“你們之間生出矛盾,她找你麻煩時,你頂撞她也好,不留情面也罷都無可厚非。但莫真的傷到她,她只是性子不太好,卻并非真正惡毒之人。”
見張傳業維護自己的母親,沈悅兒并沒有半點的不悅,反倒是覺得這樣的張傳業總算是能夠讓人看到一些人性。只不過,她可不覺得有什么必要賣任何人的面子,輕笑一聲卻極為認真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自然會采取相應的回擊。大少爺真關心自己母親的話,倒不如抽空勸她少生事才是正道。”
沈悅兒并沒有應下他的要求,張傳業也不意外,微動了動嘴,卻是沒有再吱聲。兩人很快走到了賢親王面前,行了晚輩禮。
賢親王妃遠遠便看到了朝她走過來的張傳業與沈悅兒,亦看到了這兩人牽手并行,她的嘴角含著一絲打量的趣味,又見這兩人過來的中途平平靜靜的小聲交流了幾句,嘴角笑意更濃了幾分。
張傳業見過賢親王妃之后,便以要去應酬為由要先行離開,并不曾有與賢親王妃多說什么的打算。而王妃亦不在意,畢竟也是知道張傳業的性子,若是真陪著沈悅兒留下來與她交談反倒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你忙你的去,反正一會悅兒也不好隨你去男賓區就坐,她的位子已經安排好了,離本妃挺近。”賢親王妃朝張傳業說道,“時間還早,本妃先讓她陪我轉轉,一會自是會帶她過去的,你不必擔心。”
張傳業聽罷,點頭道了聲謝,而后看了一眼沈悅兒,也不再多說,徑直轉身離開了。
“悅兒做得果真不錯,看來你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改善了不少。”兩人慢慢往人少的地方逛去,待到身旁沒什么旁人可以打擾到時,賢親王妃這才笑意滿面地停了下來,看著沈悅兒,“你果然是長大了,靜下了心,想明白了理,王爺的義女自然是不可能比任何人差的。”
“王妃過獎了,悅兒會繼續努力的。只不過……”沈悅兒頓了頓,平靜而道:“那張傳業聰明得緊,哪有那么容易相信我。別看他今日這般舉止,依我看十有八九是故意為之,指不定心中打什么主意。”
她笑了笑,看著賢親王妃繼續說道:“我與他這些日子的相處的確比以往有所改善了一點,但卻不沒達到這種公然牽手出雙入對的程度。興許他只不過是想做給咱們王府看看,做給皇上看看,做給外頭的這些人看看罷了。”
沈悅兒知道賢親王妃這人心思不差,并且疑心也較重,所以索性明著故意將這其中不太合理的地方說道出來,以此反倒是可以證明她并沒有什么有意欺瞞之處。
不出所料,聽到這番話,賢親王妃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了,對沈悅兒的那份戒心亦消散了不少。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您猜想的也對,以張傳業那種性子,又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相信你,對你動真心呢?”她贊許的點著頭,同時亦鼓勵道,“不過你也莫氣餒,你如今做得很不錯,至少他愿意在外頭與你裝好,本身便說明你的重要性在慢慢的提升。男人嗎,其實有時也并不復雜,慢慢把他的心給抓住了,那么一切便都好辦了。他若是對你動了真心,哪怕明知你是杯毒酒,也會去喝的!”
沈悅兒心中嘲笑了兩聲,賢親王妃竟然將這種事情說得如此的通透,只不過這王妃貌似避重就輕得厲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更何況還是一個對你有防備心有成見的男人的心哪里又是那么簡單的事。
當然,這一切與她并無什么真正的關系,她反正沒打算真去替賢親王府做這樣的勾當,也沒吱聲說什么,只是一副受教了的神情稍稍點了點頭。
見狀,賢親王妃盯著沈悅兒又細看了兩眼,片刻后卻是若有所指地說道:“你最近當真是性情完全改了,如此簡單的裝束,脂粉全無,但這般簡簡單單、安安靜靜的卻是顯得格外的吸引人。你的轉變十分聰明,我想以張傳業的性子,必是喜歡你如今這樣的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