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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慧娘，那賤丫頭這事兒肯定是捂不住的，不管咱們怎么遮掩，總歸是有些話會傳出去的。在咱們這個圈子里，從來都是壞事兒傳千里的。娘雖然知道這事兒你是無辜的，但是外面卻總有些不好聽的，你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慧娘知道，把侯爺受用過的人打發出府，在某些人眼里這就是善妒。
她雖然也在乎名聲，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她總要選一個自己更在乎的。
但是首先她得知道侯夫人是怎么想的。
慧娘靜靜的看著侯夫人。
侯夫人見慧娘能聽進去就接著道：“本來吳嬤嬤說這事兒讓你自己處置，娘先不插手。不過娘想來想去還是得來跟你說說。如果你想保全名聲，也不是沒有挽救的辦法，隨便挑個老實本分的丫頭開了臉兒就是。可是娘也是女人，知道這事兒很憋屈，你要是不愿意，那也沒事兒。也沒幾個人敢在你面前說三道四的。就是有咱們不好招惹的，你要受些委屈了。”
侯夫人說完就盯著慧娘看。
慧娘一時垂了眼，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娘，兒媳會好好考慮的。”
片刻，慧娘才道。
她沒有給侯夫人一個明確的回答，因為她拿不準侯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誠然侯夫人待她很好，可那不是在她與趙弘毅之間做選擇的前提下的。
侯夫人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才轉了話題：“親家那里的洗三禮讓人送過去了吧？”
慧娘陡然一驚。
今兒是錢府長孫女，她的小外甥女的洗三禮，昨兒她還忙著給準備禮物呢，今兒這鬧騰的竟然忘了。
她連忙問齊嬤嬤：“嬤嬤，現在什么時辰了？”
“辰時末了！”
齊嬤嬤回頭看了看沙漏連忙回道。
“快。碧蘇幫我梳妝更衣，要不然來不及了。”
慧娘一邊喊一邊想要下床。
洗三禮是午時正開始，利索些應該還能來得及。
侯夫人一把拉住她擔心的道：“你臉色這么難看，就不要去了吧，在家歇著吧！”
齊嬤嬤也附和道：“讓奴婢跑一趟吧。親家夫人不會怪罪的！”
可是慧娘現在一刻都不想躺在這里，她想出去透透氣，拉著媛娘薇娘她們說話。
“娘。我也躺在這里，睡也睡不著，歇也歇不好。您就讓我出去走走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慧娘抱著侯夫人胳膊撒嬌。
侯夫人看著慧娘剛才暗淡無光的眼神想到出門就亮晶晶的看著自己。
她心就軟了下來。
今早兒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慧娘想必也很鬧心，讓她出去散散心，分散些注意力。總比強留了她在家里胡思亂想的好。
“好。你多帶幾個過去。跟你們幾個姊妹好好玩兒。下晌的時候娘派人去接你回來！”
侯夫人就只好答應了。
慧娘聞言頓時就想跳起來，好在忍耐住了抱著侯夫人興奮道：“謝謝娘！”
侯夫人‘呵呵’的笑：“看來這段日子是真憋壞了你了，聽到能出門就跟那出了籠子的家雀兒！”
慧娘也不顧侯夫人的笑話，她現在恨不得馬上長出兩只翅膀飛出去。
碧蘇利索的給慧娘重新綰了髻，衣裳首飾都是昨晚就備好了的，換上就好倒也不費功夫。
慧娘自從懷孕之后就不在涂粉上妝，一般都是素顏。
今兒也是略微掃了掃蛾眉腮紅。涂了些口脂，這樣臉色看上去沒有那么蒼白。
在慧娘的催促下，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收拾妥當了。
慶幸的是，昨晚上墨菊離開前就囑咐碧蘇把今兒的洗三禮都準備好。
齊嬤嬤和碧蘇昨晚就已經帶著小丫鬟把東西都搬到了馬車上，又重新布置了慧娘要坐的馬車，力求讓慧娘舒舒服服的。
今早兒出了白蓮的事兒，齊嬤嬤和碧蘇都以為慧娘不會出門了，一時也沒來得及把馬車上的布置撤了。
這會兒倒都是現成的了。
在侯夫人的堅持下，除了齊嬤嬤和碧蘇、晚秋之外，侯夫人也把香薷和白果帶上了。
澤蘭和降香則充當護衛騎馬護送。
本來侯夫人是點了野菱的，慧娘突然想到昨晚是野菱值夜，就說讓她回去歇息。
侯夫人聞言也沒多說，掃了一眼就把白果抓包給了慧娘，還笑著道：“白果丫頭是暫時借給你的，我身邊就兩個得用的丫頭。”
慧娘能出府，心情很好，聞言也笑著回道：“娘，您放心，兒媳一定一根頭發絲都不少的給您帶回來！”
很快，慧娘就在碧蘇和白果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齊嬤嬤則帶著晚秋和香薷上了后面那輛放著東西的馬車，一行人往侯府大門外而去。
路上，慧娘依靠著大迎枕，躺在厚厚軟軟的錦被上看著白果從車廂的暗格里取了茶葉泡上。
她突然問道：“白果，咱們府里以‘白’字做名兒的丫鬟一共多少個？”
白果一愣，然后笑著回道：“回少夫人，‘白’字開頭的都是些藥材名，是當初侯夫人為奴婢那一批丫鬟起的名字。當時一共有十人，除了之前芳君院嫁出去的白芷和白芍，還有白蔻、白及、白英、白蘇、白術、白參和奴婢白果......”
“那還少了一人呢？怎么除了白芷和白芍，我只知道你跟白蔻，其他人呢，都嫁人了？”
慧娘笑著道。
白果有些不自在的搓了搓手，訕訕的道：“是，除了白蔻跟奴婢她們都嫁人。最后那人是當初我們是人中最小的。她就是白蓮！”
慧娘了然的點了點頭。
當時她聽齊嬤嬤說起白蓮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熟悉，在見到白果的時候她才恍然。
長平侯府里以‘白’字開頭的藥名命名的不多，她知道的也就是白果她們四人，而且個個都是一等大丫鬟。
而白蓮雖然是個花名兒。慧娘卻仍是覺得怪異。
“你給我說說白蓮吧！”
慧娘往上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一副聽故事的架勢。
碧蘇也是眨巴著發亮眼睛盯著白果。
她們都對今早兒的緋聞女主角很感興趣呢！
白果心里連呼倒霉，卻只能硬著頭皮回答慧娘的要求。
“回少夫人，白蓮不是家生子......雖然她只有四歲。卻白白凈凈的很是可愛。當時她穿著一身白色粗麻衣，侯夫人見了就贊她長大了一定像朵白蓮花，美麗出塵。侯夫人又說蓮花蓮葉可以入藥。就給她起名兒叫白蓮......白蓮年紀雖小，但是卻是個美人胚子，小嘴兒又甜，很的侯夫人喜歡。她八歲那年就把提了二等丫鬟留在身邊服侍了......”
八歲的二等丫鬟！
果然不簡單哪！
一般的丫鬟八歲剛剛留了頭，除非那些在府里很有臉面的家生子能直接成為二等丫鬟，其他人哪個不是從粗使丫頭開始慢慢熬資歷。
卻沒想到這個在侯府一點兒根基都沒有的白蓮竟然能在八歲成了二等丫鬟，而且還是貼身服侍侯夫人。
怪不得一個晚上就能攪出這么多的事情！
可是這么聽上去。這個白蓮如此得侯夫人喜愛。前途應該一片大好才對。怎么就淪為廚房的燒火丫頭了呢！
“......聽說她現在是廚房的粗使丫頭？”
碧蘇很快就問出了慧娘的疑惑。
白果聽了碧蘇的問題，抬眼看向慧娘，果然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白蓮是三年前被侯夫人親自攆去廚房做燒火丫頭的。當時奴婢還是二等丫鬟，不是很清楚當初發生了什么事兒。只記得侯夫人當時很生氣。奴婢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生氣。吳嬤嬤說是因為白蓮偷了侯夫人喜愛的一只金簪子，按照侯府的規矩，理應發賣的。侯夫人心慈，只是把她貶成三等促使丫頭去廚房燒火......”
白果把自己的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心里松了口氣。
她也知道侯夫人派她服侍少夫人，也是打著借她的口告訴少夫人白蓮的事情。
對于白蓮被貶去廚房的原因，慧娘半信半疑。
不過能肯定的是，白蓮無疑是動了侯夫人的底線，這才作出這么重的懲罰。
據慧娘所知，侯夫人對她院子里的下人還算和善，偶爾犯了錯也不過是罰月錢，或者打板子罷了。
這樣一棍子把丫鬟的前途都打沒了，這無疑是最嚴重的懲戒了。
至于侯夫人的底線是什么，慧娘好像隱隱約約知道了一些。
慧娘頓時就沒了興趣。
說來說去都是大宅門后院的那些老套劇情，她現在最煩的就是這些。
她靠回大迎枕上閉目養神。
碧蘇卻沒有聽過癮，她還想拉著白果問下去，卻見慧娘閉著眼睛睡覺，只能把渾身跳躍的八卦因子按捺住。
因慧娘吩咐了要加快趕路，她們緊趕慢趕終于在午時之前到了錢府。
站在錢府門口翹首企盼的楊總管聽到小廝喊‘六姑奶奶回來了！’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他連忙打發了小廝回府里給錢大夫人報信兒，自己小跑著迎了上去。
碧蘇和白果攙著慧娘從馬車上下來，楊總管抱著拳頭彎腰作揖，“六姑奶奶您可回來了，可把小的給急死了！”
慧娘抱歉一笑：“讓楊總管久等了，家里臨時出了些事兒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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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