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胡說!"太夫人急忙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啊?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劉氏皇嗣啊,不管是誰,敢動了你腹中的骨內,我王太后絕對不會輕饒!"
太夫人想了一想,便接著轉頭對董婉吩咐道:"你是王妃,妾室懷上孩子,你有責任照顧妥當,務必謹慎小心,千萬別疏忽了,以免造成不可捥回的錯失,屆時,連你都有事!"
董、竇兩家是世敵,嫡尊庶賤,王妃的身份尊貴於庶妾,如今大夫診出董婉竟然不孕,竇沅沅卻又再度懷上,難保她不會暗害了竇沅沅腹中的骨肉。她當眾吩咐,將責任加諸在她的身上,是有其用意,徜若竇沅沅的孩子出了問題,那麼,董婉便脫不了干系,如此一來,她必然會盡心盡力的全力照拂著竇沅沅腹內的胎兒。
董婉聽了,便低低的應聲道:"是。"
太夫人接著對著寶珠吩咐道:"竇夫人有孕在身,你快攙著她回去休息吧,她初孕,胎尚不穩,務必仔細小心的照顧著,若有任何的閃失,當心你的皮。"
"遵命。"寶珠福了一福,便將自家主子給攙了回去。
正煩惱子嗣過於單薄的太夫人,驚喜的得知竇沅沅有孕,早已一掃適才的yin霾,她滿心的歡喜,對著劉驥笑道:"四十九啊,這個沅沅真是能干哪,沒想到這麼快又懷上孩子了,下一胎肯并不比肅兒還差,她可是立了大功了,你得重重的賞賜她才是啊!"
劉驥喝了一盞酒,不緊不慢的開道:"此事就依娘的意思吧。"
"很好!"太夫人點點頭,笑著對眾人道:"今日王府雙喜臨門,大家就盡情的喝酒吧,暢快的喝,千萬別拘束啊!"
劉驥的手一直緊緊的握著董婉的手,一顆心略顯得忐忑,未久,她突然推開了他,他的臉se頓時一沉,忙不迭對著她低聲道:"你……生氣了?"
他的態度顯然小心奕奕。
董婉不惱不慍的抬眸看著他道:"我想用點心,殿下卻一直緊握著我的手不放,我該如何舉筷咧?難道,我該像豬一樣,用嘴咬住盤子嗎?"
聞言,他立刻松了手。
劉驥看著她道:"我擔心你會生本王的氣!"
雖說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之事,他大可不必如此,可好不容易她才愿意接納了他,近日與他親密了些。她與竇沅沅以往的仇隙頗深,竇沅沅卻突然懷上了孩子,這件事讓他很擔心會引得她的心里不悅,然後又再度將他推了開來。
董婉抬眸看著他無比復雜的神情,正se道:"得知竇沅沅懷胎之事,你心里感到開心嗎,我希望你能實話告訴我?"
她的一對明眸直勾勾的盯著他,一付要看穿他似的,讓他無所遁逃。
劉驥知道瞞不過她,只好沉重的開口承認道:"開心………"
"你果然沒騙我。"董婉道。
劉驥坦承道:"我是個遺腹子,是個父親子嗣稀少的皇族,思及我早逝的父皇,我無法不因為得到子嗣,讓後代得以綿延而感到高興,就算孩子的母親又是竇沅沅。但是在我的心里,確實是唯有你一人啊。婉兒,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與竇沅沅舊情復燃啊。"
既然心里只有她,為何又跟竇沅沅……
若是曹夢平她還能接受,她不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也能明白皇嗣綿延的重要性,可偏偏又是竇沅沅?
竇沅沅仗著自己懷孕,又會對她使出什麼yin毒的詭計了?
果不其然,太夫人已經率先出聲警告了她,若是竇沅沅腹中的胎兒不幸出了差錯,責任全在她身上。
一旦竇沅沅不幸流產,她首當其沖,所有的罪責得由她來扛。
董婉隨意吃了一塊糕點,便開口告退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殿下請容我退下吧。"
劉驥擔心她的心里不快,便不肯讓她離開,再度緊緊的拉著她,神情肅穆,急忙剖心剖腸的表白道:"自從你出現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在我劉驥的心里,已經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這是肺腑之言,我并沒有騙你。本王所在乎的根本不是竇沅沅,而是自己的子嗣啊,若不是醉得糊涂了,我也不至於會跟她……其實,我也感到很納悶,為何……我會對她……。那一夜所發生的事情,我完全記不清楚了,只是感到很疑huo,或許,我把她當成是你了吧?"
如果神智足夠清晰的話,確定那人是竇沅沅,他斷也不會碰她一下的。
不僅是為了董婉,也為了自己能夠徹底的嶄斷與竇沅沅的過去。
"你感到疑huo……納悶?"聞言,董婉低沉了片刻,然後抬眸問他道:"按理,你怎會感到疑huo?你可記得片斷嗎?至少片斷的記憶里會有些朦朧的印象啊?"
劉驥低沉的開口道:"在書房與她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她似乎是替本王更了衣,我突然想起了你,便丟下她,奪門而出,我一心只想去找你,可回到寢殿里,似乎是鬧了一場,令你無法安眠吧?"
董婉聽了,立刻明白了過來。
就算是酩頂大醉,那一夜發生所過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有模糊的記憶。
在書房里臨幸竇沅沅的事,寧王卻一無所感,他不是不記得了,而是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吧?
所以,他才會完全沒有印象。
懷孕的事,很可能是竇沅沅想藉機除掉她的yin謀詭計。
如果,竇沅沅懷胎之事是假的,那麼她絕對不可能會真的生出孩子來,寧王府門禁森嚴,她無財力也無外援,無法假懷孕真生子。
竇沅沅刻意的灌醉寧王,一開始便是有心企圖再度懷胎,好重新奪回寧王的心,不料寧王卻突然甩下她離開了。寧王大醉,記不得在書房里發生的事,於是她便一口咬定他臨幸了。假懷孕當然是無法真生子的,她會這麼做,其目的不難猜測,在這件事的背後,她又將暗箭給架好了,準備放冷箭,射向她了。
不出兩個月,她一定會想辦法流產,然後把失去皇嗣的罪責賴在她的身上……
不僅太夫人,連寧王都很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旦設計被害讓竇沅沅流產了,她恐怕會難以在王府立足,她得嚴防這件事情的發生,還得盡快的戳破她的謊言。
董婉抬眸對著劉驥道:"聽說西湖有座寺廟非常的靈驗,我想去那座廟里入住幾日,向上蒼祈福。"
劉驥聽見她居然打算離府遠居,臉se微微地變了一變,忙不迭道:"本王陪你去,無論你要去那里,本王都陪你去。"
屋里,門戶緊閉,所有的帳幔全數重重的垂了下來,厚實的隔絕了外頭,不僅神秘,更顯得房間里的氣氛十分的沉悶。
寶珠將一袋銀兩遞給了陳大夫,徐徐說道:"這是夫人的月例,以後每個月的月例七成都會交給你,絕不食言。"
竇家已經敗落,如今唯一的現銀便是每個月在王府領來的月例了。
陳大夫接過了銀兩,立刻收進袖子里,然後對著竇沅沅作揖道:"那麼老夫告辭了,每隔幾日,老夫會過來替夫人把一次平安脈,這一段日子,請夫人盡量不要外出,待在屋子里好好的養胎吧。"
"等等!"竇沅沅抬眸瞪了他一眼,眼底迅速的燃起了一抺yin狠,冷聲道:"太夫人要求你每日熬一碗補藥送去王妃那里,替她補身子,那麼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你是個大夫,這件事對你并不難辦,你完全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任何人會發現,她肚子里的孩子絕對不能留……"
陳大夫聽了此話,嚇得臉se驟變,忙不迭道:"萬萬不可啊!王妃腹內的骨肉可是王上的嫡子女啊,不說這是殺頭滅門的大罪,老夫一生為醫,斷也是無法下手,干下這種喪盡天理之事啊!"
若不是自己有把柄落於竇夫人的手上,他也不至於得謊騙寧王與太夫人,她懷上胎兒一事。
其實真正懷有身孕的人是寧王妃,而不是竇夫人。
自古以來,王的後庭里妻妾相爭,這種事并不少見,原本他可以置身於事外,偏偏自己犯了錯事,被捉到了把柄,因而不得不被卷了進來。
謊騙是一回事,真正害人落胎,殺嬰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事,老夫絕對辦不到。"陳大夫嚴正的拒絕道。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下手殺掉一名胎兒。女人初孕流產,就跟月事來了一樣,連王妃都不會察覺自己流產了,就算此事他完全可以干得無聲無息,不為人所知,可上還有蒼天,下有后土呢,還有他為醫者的天地良心。
竇沅沅冷冷的瞪著他,怒斥了一聲。"真是個沒用的老東西!別忘了,你還有把柄握在本夫人手上呢,你那個沒出息的兒子,你連他的命都不要了嗎?"
陳大夫聽了此威脅,額上便開始沁出了冷汗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