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殿下,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曹夢平額上冒著冷汗,雙手撫著肚子,痛苦的嘶叫了一聲,緊接著便昏死了過去。
曹夢平出血陷入了昏迷,眼見情況十分的不樂觀,劉驥心急如焚,抱著曹夢平便往房間的方向大步走,同時大吼一聲,"快!快把陳大夫召過來!"
他迅速的將她抱回房里。
屋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曹夢平突然出血不止,情況十分的危急,陳大夫跟匆匆忙忙奉命而來的產婆正在里間,不停的忙著。
外間,氣氛十分的緊繃,太夫人及寧王劉驥端坐在大位上,臉色異常的沉重。王妃董婉及夫人竇沅沅則分立在兩側。
曹夢平的貼身侍女如霜正跪在太夫人跟寧王的面前,低著頭,抺著眼淚。
太夫人沉著臉問道:"快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夢平怎麼會突然出事了,這麼晚了她不在屋里睡覺,跑去西後門那里做什麼?"
自己的主子情況極不樂觀,不僅昏迷不醒,還命在旦夕,如霜抺一抺眼淚,娓娓道來:"夫人聽說在月圓之夜,親手折下月光照映之下的石榴花,將之插在發髻上可以祈福,庇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們才會前往西後門那里。可當夫人正在折花的時候,石榴花的後面卻突然出現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女鬼,她突然竄出來把夫人嚇得尖叫了一聲,然後夫人便昏厥摔倒在地上了。"
太夫人聽見竟有此事。氣得臉紅脖子粗,伸手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怒道:"胡說!王府里怎麼會鬧鬼?"
"太夫人,是真的!奴婢親眼所見。那名白衣女鬼嚇倒了夫人之後,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如霜信誓旦旦的說著。
如霜是從她的房里出去的,有沒有說謊,她一眼便能看出來。
王府里不會憑白出現一名白衣女鬼,分明是有人故意裝鬼,其目的是為了驚嚇懷有身孕的曹夢平。
而當時王妃及其侍女剛好也穿著白衣,出事時,她們也在附近。
太夫人抬眸瞪著一身白衣縞素的董婉主仆一眼,冷聲道:"這麼晚了。你不在寢殿里,跑去西後門做什麼?"
太夫人顯然是在懷疑她們了,鴻玉沉不住氣,急忙解釋道:"王妃只是去廟里拜拜啊,我們是聽見了聲音才跑過去石榴花那里的,奴婢與王妃抵達的時候,曹夫人已經倒在地上了,在這之前,我們根本沒有離開過小廟啊,怎麼會驚嚇了曹夫人?"
竇沅沅聽了。冷笑道:"這是什麼理由?有誰會晚上一身縞素的去小廟拜拜?曹夢平被女鬼嚇著了,剛好你們也在附近?這是瓜田李下,還是有心為之呢?"
董婉這下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絕對不能當著太夫人的面,承認自己是去小廟祭祀衞崇文。
為了祭祀前夫,竟嚇掉了丈夫的親骨肉,那麼太夫人跟寧王還會原諒她嗎?
太夫人沉聲道:"王妃與其侍女一身白衣,卻在出事的附近出現,實在是很難不令人產生聯想。董婉,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是不是因為肅王子回到王府了。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影響?你擔心曹夢平生下另一個子嗣。威脅到了你,於是你便趁夜故意穿上白衣在石榴花附近閑晃。意圖驚嚇夢平?你下一步想除掉的人是誰?肅兒嗎?"
劉驥劍眉緊蹙道:"娘,婉兒絕不是這種人啊!"
太夫人冷聲道:"那麼,這麼晚了。她為何會一身縞素白衣的跑到小廟里?她的行為奇怪不說,夢平突然受到驚嚇,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董婉屏氣凝神的正色道:"曹夫人受到了驚嚇,此事絕不是我所為。"
她心下暗忖著,她一身白衣,私底下在小廟奠祭衞崇文,而曹夢平也剛好在那附近出現,還遭受到白衣女子所驚嚇,很顯然,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於她。此事,不宜拖延,在真兇毀掉一切的證物之前,她得盡快的將那人揪出來,才能還她清白。她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竇沅沅挑一挑眉道:"那麼,王妃可以告訴眾人,為何你剛好會在那附近呢?太夫人問你為何會一身縞素的在夜晚前去小廟,這時何因?你還沒回話呢?"
諒她也無話可說,只能啞吧吃黃蓮了。
董婉正欲開口說話,這時卻見陳大夫從里間走出來,他的臉色十分的黯沉,來到太夫人及寧王跟前,逕自的往地上一跪,竟低低的磕下頭,請罪道:"王上哪,老夫無能,請王上降罪吧。"
劉驥聽了此言,臉色倏地變了,沉聲道:"曹夫人怎麼了?你別告訴本王,你竟然救不了她?!"
陳大夫面容黯沉,灰眉緊蹙,低沉的開口道:"曹夫人沒事,只是孩子出生了........可是卻不會哭,也不會動,是個死胎啊!全身泛著黑紫,可見孩子在出生之前已經胎死腹中了。"
聞言,太夫人滿臉的震驚,猛地嘶叫了一聲,顫聲道:"蒼天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啊!怎麼會是死胎啊?"
劉驥驚訝不已,立刻起身,匆忙的奔到里間去,但見產婆在床邊抱著一名全身泛黑的女嬰,正在用溫水仔細的替她清洗身子。
未足月便胎死腹中的孩子雙目緊閉,竟連動也不動一下,身子不是新生兒該有的白晰紅潤,而是不正常的泛著的黑紫,死亡的氣息,悲慘的凝滯在那個剛出生的孩子身上。
產婆見他進來了,便一臉沉重的將女嬰抱了近前,呈給了他。
劉驥的眼眶驀地紅了,他迅速的脫下身上的繡五爪青蟒綢緞袍子,將來不及命名便死去的女嬰仔細的包了起來,然後便無法自制的哽咽道:"這是……本王的女兒啊!"
還沒來得及出生,便死去的女兒……他的親生骨肉。
見他傷心,產婆低聲勸道:"王上,請節哀啊!是這孩子命薄與王上無緣啊。"
劉驥抱著女嬰,傷心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了孩子的母親,這才迅速地斂一斂悲傷的心緒,來到床前,低頭看著尚昏迷中的曹夢平,開口問道:"曹夫人現在如何了?"
她的臉色十分的蒼白,一付很虛弱的模樣。
跟著進入里間的陳大夫立刻回話道:"曹夫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又加上產後虛弱,目前身子極虛,雖無大礙,還是得謹慎的調理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啊。"
劉驥即刻吩咐道:"務必使用最上等的醫藥及調理,你得盡全力,若需要什麼府上沒有的,盡管找太傅去要。"
"遵命。"
仔細的叮囑一番,劉驥這才抬抬道:"都退下吧!"
現在,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陳太夫跟產婆聞命,便迅速地退了下去。
片刻,屋里一片冷寂。
劉驥將死去的嬰兒用綢衣仔細的包好,然後安置在桌上,他低頭凝視著與自己無緣的女兒,伸手撫摸著她幼嫩卻泛黑的臉頰,原本該活潑亂跳的孩子,卻成了一俱冰冷的屍體,且全身泛著可怕的黑紫。好好的女兒,原本該享受他的疼愛,竟成了這副模樣,思及此,心里未免又一陣哀凄.......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他的後方卻突然伸出了一只小手,然後緊緊的握著他溫厚的大手。
"婉兒?"
片刻,後方卻傳來了竇沅沅的聲音,她低低的開口道:"殿下,別傷心,別難過,你還有肅兒啊!咱們的肅兒......."
董婉挨在軟榻上,低頭托腮,細細的思索著在石榴花下所發生的事。
在她前去小廟祭祀衞崇文的同時,曹夢平竟也在那附近,居然還被女鬼給驚嚇了........此事絕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所刻意安排的圈套。
顧子衿曾經替曹夢平把過脈,斷出了若是她的孩子早已胎死腹中,這幾日便會產下死嬰。
曹夢平果然如他所言,產下死嬰了。此事跟受到驚嚇關系不大,因為她所懷之胎早已死去。
好好的,曹夢平腹中的胎兒怎會突然死了?一定是發生過什麼事了。
"小姐,爺正在傷心難過,你該去安慰他才是啊!你怎麼還有空坐在這里發呆啊?"鴻玉端了一盞燕窩過來,往她旁邊的桌上擱著。
董婉迅速的回過神來,卻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他是在哀憐那個未出世便死去的孩子,身為父親,見到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卻全身黑紫,怎不會感到痛心難過?終究是自己的血脈啊!"
鴻玉悶聲道:"小姐既然明白爺的心里難過,怎不去安慰他呢?"
竇沅沅已經回到王府了,她與寧王曾經相戀過,再加上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男人都是極重視自己的血脈,像寧王這樣一個被寡母所養大的男人怎會不去憐惜辛苦替自己生下孩子的女人?竇沅沅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利用肅王子來挽回寧王,說不定……,他們會舊情復燃?
絕不能讓他們舊情復燃啊!